挺好的,宋缺心想,不会轻易被人骗。
“我第一次见你。”秦望川说。
宋缺:“我也是第一次来。”
听着厨房的动静,秦望川拿出桌下那个标有“川哥”名字的杯子。
秦望野榨了两杯果汁,一杯给弟弟,一杯给宋缺。
秦望川成绩很好,被学校举荐参加一些适龄的奥数比赛,秦望野问了下比赛情况,听到“第一名”后点了点头。
秦望川眼底闪过欣喜。
老宅的厨师干了十来年,为了照顾好主人家,天南海北的菜学得那叫个精通,门铃一响秦望野去开门,冷风送着羊排的香味飘来,竟能感觉到还是热乎的。
“开饭。”秦望野将盒子放在桌上。
除了羊排,还精心搭配了米饭、蔬菜跟一些甜点,反正三人吃足够了。
宋缺尝了尝,应该是烤过,外酥里嫩,且一点不膻。
中途秦望野来了短信,他简单扫了眼。
手下人将工地闹事的具体情况问清楚了,带头的果然是收了钱,原本计划惊来媒体,大肆报道一番,其实对工程进展影响不大,因为他们是奔着宋缺去的,一盆脏水泼下去,保不准连锁反应,能影响到追源的股价,但王副总从来不是吃干饭的,截断速度极快。
而且三个人利欲熏心但不经吓,一听说要坐牢,顿时竹筒倒豆。
反正背地里搞小动作的,不出意外有当时竞标的两家公司,宋缺拒绝的劣质供应商,而当秦望野看到宋宏放的名字时,他顿时剑眉一挑,来了精神。
老东西,他还没腾出手收拾,对方自己先送上门来了。
其他往后稍稍,宋宏放必须排第一。
秦望野简单吩咐了两句,然后不受影响地继续吃饭。
“这份凉拌菜还不错,你尝尝。”秦望野夹给宋缺。
秦望川:“你怎么不夹给我?”
“掺了姜水你确定?”
“那算了。”
宋缺觉得他们兄弟二人关系挺好。
吃完饭宋缺帮忙收拾,秦望川在客厅写作业,他跟秦望野在厨房,“野哥,一会儿我就走了,谢谢你的款待。”
“待得舒服吗?”
宋缺没犹豫地点点头。
“下次我再喊你来玩?”
宋缺心里有些高兴:“方便的话我一定来。”
秦望野心想那必然十分方便啊。
“小川。”宋缺穿戴好,走到秦望川跟前:“我要走了,你喜欢什么?我下次给你带礼物。”
秦望川想了想:“哆啦A梦玩偶。”
宋缺郑重:“好的,我记住了,再见。”
“宋缺哥哥再见。”
秦望野一脸淡然地给人送到门口,宋缺坐上车,他还潇洒地挥挥手,结果车屁.股都跑没影了,人也没说动一下。
“还看呢?”秦望川没忍住。
秦望野:“你能不打扰我吗?”
“舍不得就请宋缺哥哥多住两天呗。”秦望川不懂大人的感情,但他会看他哥的脸色,秦望川本来对家里来外人不太欢迎,但宋缺哥哥长得好看,性格也好,相处下来很舒服。
“你以为我不想啊?”秦望野关上门,上前揉了下秦望川的脑袋:“写你的作业。”
宋缺直接回了公司,因为秦望野交待过王副总,所以闹事的消息也没传到这里。
一整个下午,宋缺的心都有些飘然,甚至秦望野安排的那间客房,对他来说突然变得无比熟悉。
人是贪婪的动物,越过线,就想得到更多。
快下班的时候,宋缺看到秦望野发来的一张照片。
邵符光挑了一样骚气的桃红色跑车,站在车身旁比了个耶。
秦望野说到做到,算精神补偿,也是生日礼物。
对,邵符光生日快到了。
宋缺觉得他肯定会邀请自己,所以礼物怎么都要准备一份。
回家的路上,宋缺用电脑看某奢侈品牌刚上的新款手表。
司机车窗开了条缝,吹了会儿,宋缺忍不住轻轻咳嗽。
司机忙道:“不好意思宋总。”
“没事,刚刚确实太闷了。”宋缺锁定了一块,运动款,造型也挺适合邵符光,他将图片发给秦望野,询问怎么样。
车子一个拐弯,突然停了下来。
宋缺察觉到,应该还没到家。
“宋总,有人堵在别墅区入口,她朝我们走来了。”
宋缺心头忽然浮现不祥的预感。
宋缺抬头,透过前挡风玻璃,看到一身贵气打扮的边寄柔,女人抱臂站立,脸色不太好看。
“宋总,需要我下去说说吗?”
“不用,我来。”宋缺的语气间染上一缕深深的疲惫。
边寄柔的车就停在一侧的树荫下,她的车牌没做过报备,自然进不去,保安是个认死理的,两人肯定爆发了冲突。
说起来边寄柔这两年找宋缺的次数直线上升,明明宋缺考上瑞材高中的时候,季高全一句“我养着你,养着阳乐,总不能还要养你之前的儿子吧?”边寄柔便迫不及待跟他划清界限。
因为季高全是头婚,二嫁又找到真爱的边寄柔便觉得委屈了对方,于是直接对宋缺说:“小缺啊,你要记着你姓宋,我知道瑞材高中很厉害,但阳乐还小,以后也一定能考上,再遇到这种事,你就找你爸,我还有事,先走了。”
第28章
宋缺目送他们一家三口进了商场,季阳乐一脸高兴地说了句什么,引得边寄柔跟季高全哈哈大笑。
当时宋缺穿着玩偶服,笨重的玩偶头套抱在怀里,二十几度的天气,热得湿透的黑发黏在脸上。
其实在这里遇见边寄柔完全是个意外。
宋缺是来打工的,商场刚开业,玩偶装扮价格高,一天下来三百块。
还是季阳乐先认出了宋缺,一句甜甜的“哥哥”,就一个熊抱扑了上来,力气真大,里面的用以支撑的铁架撞的宋缺身上疼,没办法摘了头套打招呼,然后季高全睨着宋缺,问他考到了哪个高中。
听到“瑞材高中”后,季高全便觉得宋缺是来要钱的。
哪怕瑞材高中对考进来的学生十分优待,哪怕那点钱对季高全来说都不如随手开的一瓶酒,但他就是要在宋缺没这个意思的前提下,高高在上地羞辱。
之后几年边寄柔只有需要的时候才会联系宋缺,例如“你物理是怎么学的?心得分享给弟弟呗。”又或是“你的复习资料别扔了,留给阳乐。”
当宋缺回答没什么复习资料后,边寄柔的声音就会冷下来,“阳乐是你亲弟弟,你帮他不就是在帮自己吗?以后妈妈老了,有什么事你们可以商量着来。”
宋缺听着这话十分荒谬。
对宋缺在学习上的天赋,边寄柔偶尔都会流露出一种“嫉恨”,她巴不得这么厉害的是小儿子,又不遗余力打击宋缺,说着“现在学得好不一定到时候考得好”,结果宋缺高分冲破A大录取线,她又带着愤懑、不甘重复着“有事情找你爸,我不管”之类的话。
季高全没将宋缺当回事,看他那样就知道亲爹宋宏放也不怎么上心,没资源没人脉,即便上了重点大学又如何?也比不上生来就在罗马的阳乐。
不得不说,这种想法让季高全跟边寄柔都感觉到了一种隐秘的舒爽。
再后来宋缺将生意一步步做大,等他们反应过来,追源已经成为业内标杆,边寄柔又开始频繁联系宋缺。
季高全的上限就在那里,他拉不下脸求宋缺牵线搭桥,但想着边寄柔毕竟是他的母亲。
是啊,边寄柔也是这么矛盾且傲慢着,然后他们惊恐地发现,宋缺丝毫不给面子。
今天亲自找来,也是没办法了。
“小缺,好久不见。”边寄柔扬起一个僵硬温柔的笑。
宋缺没接话。
他看向边寄柔的目光很冷静,也很漠然。
边寄柔多少尴尬,宋缺小的时候她是管的少了,但到底是母子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