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了。”
韩驰道过谢后便转身,纪何初看了看那枚创可贴,没忍住还是问出了口。
“你叫什么?”
“韩驰,韩国的韩,飞驰的驰。”韩驰回过头冲纪何初笑笑,“幸会啊,纪老板。”
纪何初并不在意对方为何会知道他的姓氏,也许是于廷刚刚告诉他的,又或者是他也刷到过黑珍珠的帖子,纪何初在意的是,自己将水果玉米丢进榨汁机时莫名奇怪的情绪。
心脏上仿佛抽条长出来一小根藤蔓,一下一下地抽紧又绞打,弄得他心烦气躁,想拔除却又无从下手。
很久以后纪何初才知道,这种情绪叫做嫉妒。
他得到一枚创可贴,因此嫉妒一杯玉米汁。
“老板,我给咱谈成一笔大单!”于廷兴致冲冲地回到吧台。
“嗯。”
纪何初一门心思解着电脑充电线的结,对老板的爱答不理于廷早已司空见惯,他继续凑过去说起详情:
“刚刚那个说要租咱们场地的,长得跟大明星似的,那是个模特。他朋友,就后面来的那个帅哥,他是摄影师,他们俩一起开了一个独立摄影工作室,叫什么……梵风工作室!最近正在找符合他们下一组拍摄主题的场地,觉得咱黑珍珠别具一格特别合适,想租几天场地进行拍摄,一天能给咱这个数!”
于廷冲纪何初比划出四根手指头。
“你管就行。”
“那可不得我管,你不进货也不管账,这店没我得散。”
于廷给自己倒了杯可乐,倒头闷下去一大口,接着说:
“我和他们谈好了,他们先付我们一小部分定金,然后明天上午他们带着机器和道具过来试拍一下,要是成,就把拍摄日期定下来付全款,要是不成,那一小部分定金也不用退。他们只白天拍摄,不影响咱们晚上营业。”
“嗯。”
一旁的榨汁机发出“over”的声音,于廷一边倒玉米汁一边打趣道:“诶我说老板,你今天不是不调酒吗,怎么刚刚那帅哥端了杯点着火的酒过去了?”
“你刚刚喝的可乐记得从工资里扣。”
“切,小气鬼。”于廷瞪了自家老板一眼,端着玉米汁走了。
过了一会儿,于廷又急冲冲地跑了回来。
“哥!你刚刚给他调的啥啊!!!”
第2章 老婆的床醉了也要爬
“那么一大杯,B-52轰炸机plus?”
纪何初面不改色:“歼-20。”
“……”
终于将电线理顺,纪何初抬头问:“醉了?”
“倒了都!”于廷一脸恨铁不成钢,拿了块毛巾塞到纪何初手里,“好歹现在算是合作伙伴,你过去看看……诶!你手怎么了!哪儿剌的口子?”
“刚刚划了一下。”纪何初躲开于廷伸过来的手。
“今天这是咋了,一会儿摔杯子一会儿划伤的,我给你去拿……诶你自己拿创可贴了啊?”
纪何初扫了一眼依旧放在台面上的创可贴,他懒得解释,淡淡应了一声。
“那你赶紧贴上,然后过去看看。”怕纪何初磨蹭,于廷拿起创可贴撕开塞进他手里,纪何初只好将它按上伤口,跟着于廷走出吧台。
待走近,原来燃着火焰的古典杯此刻空空地摆在桌上,喝酒的人脸朝下趴在一旁。
“这点酒量还敢接陌生人送的酒。”纪何初晃了晃手中的空酒杯,他知道这杯酒烈,但没想到韩驰一杯就倒了。
“他很少喝酒。”剩下那位喝玉米汁的还清醒,替韩驰解释道,“他说这酒喝起来没什么酒味,还有点甜,所以喝得也快,没想到这么醉人。”
纪何初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调酒过程,点点头对这杯酒的评价表示认同:“可乐倒多了。”
“你们这里有休息室可以让他躺一下吗?”看着不省人事的韩驰,戚云衔向纪何初投去求助的眼神。
纪何初刚想拒绝,于廷却先人一步地点起了头:
“有有有,我们老板二楼有个休息室。”
纪何初当即便发了一记眼刀子过去。
什么休息室,二楼那是他的卧室!
这家店面是两层一体式的,盘下这里后,纪何初在一楼开了黑珍珠,二楼便成了住宿生活区,他也从宿舍里搬了出来。
“那就实在是拜托了,我刚刚尝试叫醒他送他回家,但他一点反应都没有。我有些事得回工作室一趟,一会儿我再过来接他可以吗?”
“反正明天你们还要来试拍,大冷天的,干脆就让他在这儿睡一晚得了。”
于廷说着便伸手去扶韩驰,还招呼纪何初帮忙,“你放心,我们老板也住这儿,他一定能照顾好这位帅哥。”
帮忙将韩驰搬上自己的床后,纪何初黑着脸开始思考到底谁才是老板。
于廷下楼去继续招呼客人,纪何初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扭开台灯,蹲下身凑近观察醉倒的男人。
平心而论,这人长得十分耐看,深色的眸子此刻被眼帘遮着,这副面孔依然有着让人移不开眼睛的魅力。
纪何初曲了曲手指,感受到在掌心弯折的创可贴。
算了,正好二楼有张床。
戚云衔在离开黑珍珠时有些担忧,虽然于廷一再向他保证老板只是看起来不靠谱,但他始终没有忘记纪何初今天给他指一根柱子的事。
事实证明,戚云衔的担忧是正确的。
韩驰在第三次被纪何初踹下床时,依旧保持着不省人事的状态,并在十分钟后再次摸上纪何初的床。
纪何初的床很大,睡两个男人完全不是问题,甚至纪何初在睡下的时候还特意背过身去,与韩驰隔了好一段距离。
问题在于,他们只有一床被子。
更大的问题在于,韩驰和他抢被子!
他还抢不过。
纪何初打小起床气就大,半夜被吵醒更是脾气上头,一脚就把韩驰踹下了床。结果韩驰又梦游一般爬回床上继续和他抢被子,如此循环往复几次,纪何初终于忍无可忍地翻身坐了起来。
醉鬼在床的另一边睡得香甜,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韩驰已经被纪何初大卸八块了。
纪何初用力扯了扯被醉鬼卷走一大半的被子,没抢过来几寸,倒是引得对方皱起眉头,含含糊糊地嘟囔了一声——
“你……过来点儿啊……”
这是把他当成谁了?!
纪何初的脸色黑得像锅底,虽然他知道韩驰在说醉话,也并不愿意和一个不太熟的男人挨太近,但此刻他非常想睡觉,特别想暖暖和和地睡觉。
于是他思考了一下韩驰醉话的可行性,然后掀了被子把韩驰翻过来,恶狠狠地捏住他的下颌警告:
“韩驰,我睡过来如果你再抢我的被子,你就给我滚出去。”
韩驰的下颌线清晰,因此捏上去十分趁手。但纪何初现下没有功夫欣赏这些,他警告完便钻进被窝,背过身睡在了韩驰身边。
终于消停下来。
一晚上不算好梦,第二天,纪何初迷迷糊糊间感觉自己陷在一个装满热水的浴缸里,十分暖和。
只是这浴缸里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硌着自己。
他在被子里扭了扭,听见“浴缸”发出一声闷哼。
纪何初猛地一睁眼,韩驰第四次被踹下床。
这一次,韩驰没有再摸回床上,他醒了。
他们一觉睡到了下午两点,好在于廷考虑到醉酒,提前和戚云衔打了商量,将试拍的时间改到了下午。纪何初刚洗漱完便接到了于廷的电话,告诉他自己和戚云衔马上到,让他和韩驰收拾收拾下楼开门。
纪何初挂断电话,看了一眼紧闭着门传出水声的卫生间,拿过外套下了楼。
试拍进行时纪何初没有在一旁围观,倒是于廷饶有兴致地在一旁观摩了半天,最后被纪何初叫去擦杯子。
“老板,你今天心情不好啊?”于廷小心翼翼地试探,得到理所当然的无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