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鹿汀朝一直没能改正自己的这种渣。
他下意识想将自己手里的苏打水放在旁边的餐桌上,但又陷在男人怀里。
莫岭南的手揉了一把他细得分明的腰,鹿汀朝整个人腿一软,手里的听装苏打水一下没能放稳,顿时顺着桌面滚在了大理石地面上。
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鹿汀朝整个人悚然一怔,下意识往莫岭南怀里缩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我不是故意的,你妈没心脏病吧?”
莫岭南将鹿汀朝整个人抱起来,转身放在餐桌桌面上,俯身压上去,哑着声音问:“真不是故意的?”
鹿汀朝:“……真不是,我刚手滑了。”
莫岭南抬起鹿汀朝的下颌骨就吻了上去。
这是一个很漫长又绵长的吻。
甚至对鹿汀朝来说有些煎熬。
他双腿离地,只能悬空的挣扎,又牢牢被莫岭南抱在怀里,沉浸在黑沉沉的夜色里。
“唔……”
好一会儿,鹿汀朝才重新在莫岭南怀里喘匀气息,有些烦躁的推了身边的人一把,“放我下去。”
莫岭南架住鹿汀朝的,又亲了他一下:“不放。”
莫岭南搂着鹿汀朝的腰,两个人距离贴得格外近:“为什么不回卧室?”
鹿汀朝扭开脸:“我陪鹿兜兜睡觉。”
莫岭南将脑袋枕在鹿汀朝肩窝上:“晚上是不是没吃饱?我不知道妈会突然过来,对不起。”
鹿汀朝愣了下,摇了摇头:“没事。”
鹿汀朝是真的并不介意这件事,或者说,他介意的也并不是莫岭南的母亲。
夜色让情人间显得更加缱绻。
莫岭南搂着鹿汀朝的腰,一下又一下的吻他的额头到鼻尖:“要不要我再去给你做点夜宵?”
鹿汀朝其实已经有些困了:“不用了。”
莫岭南柔声问:“生气了?”
鹿汀朝:“……真没有。”
说完这句,鹿汀朝猛然想起了什么,对莫岭南道:“对了,王嫂说你妈妈要在这住一段时间。”
“嗯。”
莫岭南沉默了几秒钟,还是点了点头。
他拥住鹿汀朝,又碰了碰鹿汀朝的耳尖,才开口道:“她刚出院,我本来给她找了护工在西城那边,每天过去看看她。”
莫岭南道:“但她最近状态不太好,想过来住一阵,可以吗?”
“当然可以呀!”
鹿汀朝明亮又夺目的眼睛似乎像是在黑夜里闪光,干脆利落的点了点头,“这是你家,她是你妈,很正常啊。”
莫岭南似乎松了一口气:“我担心你和她处不来。”
莫岭南将鹿汀朝抱进怀里:“她性格比较古板,我爸走以后她一直很辛苦,有时候可能让你不舒服,我替她跟你道歉,朝朝,不要生气,好不好?”
鹿汀朝十分配合:“没问题。莫岭南,放心吧!”
这套平层大公寓客厅的落地窗正对着月亮。
月光洒进来,笼罩在餐厅里相拥的两个人身上,也照亮了鹿汀朝漂亮的近乎妖冶的脸。
而现在,这个人就在自己的怀里。
莫岭南的呼吸又沉又重,他像抱小孩似的从腋下整个抱起鹿汀朝,将人压在了落地窗前。
月亮更皎洁了。
鹿汀朝从港城回来就没再涨过几两肉,单薄又纤细的身板被困在男人和钢化玻璃之间几乎动弹不得。
徒劳的挣扎了几次后,鹿汀朝终于恼了:“莫岭南,我要睡觉,你有病!”
“我有病。”
莫岭南一把抓住了鹿汀朝四处乱伸的两只手,向后按在了玻璃窗上,“只有朝朝能治。”
莫岭南的另一只手扶住鹿汀朝的侧脸,强迫着他半开了唇:“朝宝会救我吗?”
鹿汀朝:“……”
细弱而纤长的手指在落地窗上留下几道下滑的痕迹。
鹿汀朝被困在崩溃之间,连着哭腔的声音在幽幽的月光中被刻意压得很低:“不行,莫岭南,不行,你妈妈还……”
莫岭南用唇齿堵住鹿汀朝的呼吸:“那朝宝叫小声一点。”
鹿汀朝猛烈的摇着头:“不……”
夜色里。
一道脚步声猝不及防的传至耳边,像是那脚步声的主人极不凑巧,又像是等了许久。
“你们——”
伴随着有些沧桑的声音,客厅的灯光“啪”的一下被打亮。
于是在这一秒,月光倏然如影子般蜷缩撤退。
只剩如炽的室内灯光烘烤在两个人的身上。
鹿汀朝还被莫岭南整个抱在怀里,衣服褪了一半,模样十足狼狈。
舒姨似乎也在开灯的一瞬间被面前的场景吓了一跳,就连神色都是毫不作伪的惨败:“你,你们……”
舒姨向后退了一步,整个人像是有些脚步发抖站立不住的向旁边靠:“你们……”
莫岭南只得立刻放开了鹿汀朝,甚至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给鹿汀朝护好,先大跨步过去扶住了舒姨。
“妈,你不是在睡觉妈?怎么这时候出来。”
莫岭南的语气里都还带着未尽的哑,被硬生生按下去,扶着舒姨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又倒了一杯热水,“喝些水。”
舒姨接过自己儿子倒的水,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本来想着今晚小鹿没吃好,我看看厨房里有什么材料,明早给他做一顿合他口味的。”
舒姨又看了莫岭南一眼:“你们……哎……”
鹿汀朝已经整理好自己的衣服,重新站起了身。
他下意识回了下头,看到了落地窗里的自己。
彼此年少的时候,他比以前更高挑,更漂亮,也更勇敢。
鹿汀朝扣好最后一颗扣子,从莫岭南和舒姨身边走了过去。
走到一半,在莫岭南身边的时候。
鹿汀朝停了片刻,看了一眼舒姨,又看了一眼莫岭南。
鹿汀朝笑了笑,对着莫岭南开口:“阿姨看上去不太舒服,岭南,你今晚多陪陪她吧,我先回去休息了。”
*
鹿汀朝睡了一个很难得的好觉,在这一个本来十分争锋相对的夜晚。
他甚至压根都不知道莫岭南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知道第二天莫岭南是什么时候出门的。
这两天莫岭南的公司在准备新品发布会,大概听说是要出一套顶奢的定制珠宝作为永恒营销宣传系列,至于顶奢到什么程度,只有猜测,还没有流出任何消息。
不过鹿汀朝对不并不太感兴趣。
他得到过的太多,失去的也不少,最关键的是——他现在对莫岭南这个人已经毫无兴趣。
鹿汀朝足足睡到了中午十一点。
鹿兜兜已经去上学了。
鹿汀朝慢条斯理的穿好衣服整理好内务,推开卧室门出去的时候,毫不意外的看到了坐在客厅里等他的莫岭南母亲。
“舒姨,早。”
鹿汀朝笑嘻嘻的在莫岭南母亲对面坐了下来,照例捧起他和莫岭南情侣杯的米老鼠马克杯,“今天准备用什么水烫我?”
场面沉默。
大概每一个母亲对于自己视作珍宝的儿子的离谱行径都有最终的忍耐限度。
舒姨就这样一直盯着鹿汀朝看了快十分钟,问出了今天第一个问题:“你爱我儿子吗?”
鹿汀朝终于从一个最不起眼的,桌子底下的位置找到了他以前放在零食柜里的娃哈哈。
白皙的手将桌子底的娃哈哈摸出来,没找到吸管,就用牙咬了个缝隙。
鹿汀朝美滋滋的喝了一口,抬头问:“什么是爱?”
舒姨神色难看的吓人:“你现在的衣食住行,都是小南给你提供,是不是?”
鹿汀朝笑了。
“你错了,舒姨。”
鹿汀朝美滋滋的将一瓶娃哈哈全喝完了,“不是我现在的衣食住行,而是我所有的衣食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