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颊抵着林慎停的手背,笑得格外勾人,“你可以杀了我。”
傅望,谁说无聊的方法不管用,你看,他还是上钩了。
黄昏。残阳如血。
李致礼靠坐在墙角,右手手臂鲜血淋漓。
他左手捏着刀片悬横在自己的脖颈处,双眼血红地瞪着林南津。
林南津举着双手站在不远处,满脸惊恐,“阿礼,阿礼你冷静一下,先把刀放下,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李致礼的手丝毫未动,锋利的刀片已经在他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阿礼,”林南津的心脏从来没有跳的这么快过,声音也从未这样轻过,生怕一个不小心吓到李致礼,“你不要伤到自己,有什么要求你跟我讲,我都答应你,这次是真的。”
李致礼喘了口气,微弱道:“放我走。”
林南津下意识一愣,但就这一愣,被李致礼敏锐地捕捉到,他忽然情绪激动的开始喊叫:“放我走!”
“放我走!”
李致礼忽然睁开眼睛,猛地从床上坐起。
几乎是一瞬间,冷汗大滴大滴地从他的额头淌下,李致礼难受地捂着头,在黑暗里缓了好久,直到手背上重新感受到一阵微凉的夜风,才逐渐意识到这不是在林南津半山腰的小别墅里。
他在家,在他海市的家。
李致礼抹了把脸,拿起床头的手机看时间。
星期天,深夜十一点四十五。
往下滑了滑,他又看到林慎停十分钟之前给他打了电话,但他睡觉时习惯手机静音,没有听见。
已经这么晚了,李致礼也有些好奇为什么林慎停现在会打电话过来。他摁了几下,重新打回去。
没过几秒,电话就被接通。
对面咳嗽了一声,低哑的声音响起:“喂,哥,今天没有在酒吧值班吗?”
李致礼皱眉:“阿停,你今天是不是抽了很多烟?”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传来林慎停带笑的声音:“还得是我哥,太了解我了。”
“也没有,”林慎停漫不经心的把烟掐灭,“就是遇到了点事,不抽烟根本静不下心。”
“怎么了?”
林慎停:“没怎么。”
他又问:“我大哥呢?他不是在你那儿。”
李致礼顿了顿,平静地说:“我前几天让他走了。”
林慎停挑眉:“他走了?”
“走了。”
林慎停沉默片刻,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居然走了。”
因为刚刚做的梦,李致礼不是很想继续谈林南津,便换了个话题:“阿停,到底发生什么了?”
林慎停抬头,望向如墨一般黑的天空,以及远处马路旁,随风动的树叶被暖黄色灯光映射的层影重叠。
“哥,”他说,“我今天做了一件事情,但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后悔。”
李致礼:“什么事?”
“和一个,本不应该在一起的人在一起了。”
“你认识的,是宋孝远,你还记得吗?”林慎停说。平淡的语气在提起宋孝远时,下意识变的温柔起来。
李致礼想了一下,反应过来,惊讶道:“你们……”
林慎停:“我们?”
李致礼一滞,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他垂下头,扶着头笑了笑,说道:“阿停,你说和他在一起,我本来应该是非常不可置信的,但想起他,想起他的面容,想起他的一举一动,似乎又觉得,也没什么可以惊讶的。”
林慎停同样意外地笑道:“真的吗?我本来以为你的下一句话是会劝我和他分手。”
“为什么?”
“没什么,”林慎停忍不住笑,“所以你是祝福咯。”
“当然。”
李致礼收起笑容,认真地说道:“我不在乎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只要你能因为他能够重新有了爱人的能力,这就是一件值得祝福的事情。”
林慎停垂下视线,盯着桌上不远处那朵已经有些蔫耷的雏菊草戒,眼神温和:“谢谢哥。”
“其实我跟他的关系很复杂,一时半会说不清,而且我也清楚地知道我跟他不合适,但我没忍住……没事,我就是很想和别人说些关于他的事情。”
“别去想一些有的没的,活在当下,”李致礼劝他,“而且你没有和他真正在一起过,怎么知道合不合适呢?”
林慎停把手机放在桌上,举起那枚草戒在灯下看了又看。
盯了一会儿,他轻轻把那枚戒指推入中指,“你说得对,我怎么知道他就一定会离开我呢?”
“毕竟他说了,他不会离开我。”林慎停抚了一下雏菊的花瓣,喃喃道。
第47章
星期一早上九点有例会,而宋孝远的闹铃七点就开始响了。
宋孝远在床上捂着脸缓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爬起来刷牙洗脸。洗漱完毕后又看起论文,期间朝门边瞥了数回,停下动作听对门的动静数回,但都无果而终。
终于,到了八点四十五不得不走的时候,宋孝远认命,心不甘情不愿地收起桌上的东西,装出一副高冷的样子去敲对面房间的门。
半晌,无人开门,连应答的声音都没。
这人什么时候走的?宋孝远愣住了。
虽然当时说的是以防江演恪怀疑的时候瞎问,需要一个假男友来镇镇场子,但两个人都心知肚明,这假的跟真的有什么区别!
所以呢所以呢,林慎停早上为什么不和他一起去会议室!
转念一想,宋孝远又感觉自己简直荒唐透顶,老是纠结这种小事,再一看时间,已经八点五十了,他匆匆忙忙连酒店煮的鸡蛋都没来得及拿,赶紧朝着会议室跑。
跑到半路,又看到同样在往会议室走的江演恪。
江演恪跟撞鬼一样,瞅见他之后立马转头,装没看见。
那天晚上江演恪被拒绝后,在沙滩上缓了好久,是宋孝远陪着他吹了一个多小时的冷风,最后还给他送回了酒店房间。事后江演恪回想起来,除了难受,更多的则是尴尬。
本来他今天特地走的很晚,就是想避开平时很早就去会议室的宋孝远,结果还是不凑巧地遇见了。
宋孝远挑眉,专门跑上前去拍江演恪的肩膀,和他打招呼:“早上好!”
江演恪一惊,被吓得后退几步,低着头小声回道:“早上好。”
见他这躲闪的样子,宋孝远知他心底应该是有了结,但今天时间太赶,路上还不时有掐着点路过的同事,他无法,只能一起先进了办公楼,准备再找时间和江演恪解释清楚。
一进会议室,宋孝远就看见林慎停支着下巴坐在李刚旁边,正认真地听他说有关企业业务的事情。
谈到他们的盈利模式时,林慎停忽然注意有人在一直盯着他,眼风一扫,朝宋孝远这边看了过来。
宋孝远马上收回视线,若无其事地喝了口旁边的矿泉水。
瓶子还没放下,就见李刚起身,数了数会议室里坐着的人,“都到齐了吧。”
见人都在,李刚便弯腰打开电脑,投影上显示出最新的尽调提纲。
“小林总今天嗓子不好,怕待会说话大家听不清,所以今天我来发言哈,”李刚说,“大家上周五更新的资料清单,我们的同事已经汇总完毕,早上给了企业那边,估计能在周三前提供。”
“他们企业的月末点评已经结束,这周我们可以去园区参观了,参观安排是按照企业的工艺流程走,明天初排一天,今天下午先去听技术人员讲解冶炼的具体原理,一点半的时候需要在办公楼前集合。”
肖鹤云:“所以我们大概要去参观三个地方,一个铜冶炼车间,一个锌冶炼车间,还有一个是?”
李刚:“综合利用车间。”
“好的,”肖鹤云点点头,“园区的所有都得要看对吧?因为我们看到企业有存在无证房产的情况,想现场确认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