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绪望目光沉沉:“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到底是在战场上生死相见过的死对头, 他不可能认不出。
林满玉挠了挠脸蛋, 叹了口气:“要说起来就话长了, 总之就是变成了你现在看到的那样……”
况绪望一噎, 皱眉:“他们成功了?我是说……虫族对你做的事。”
林满玉点头:“你还是很聪明嘛, 一看就明白。”
被夸了的况绪望也高兴不起来, 他咬紧牙关:“周在溪这个废物, 我明明都已经帮他到那个地步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不管怎么说,你现在没事就好。”
林满玉琢磨了一下他的话,问:“你是早就知道虫族的计划了吗?”
况绪望:“知道一点,但不多。他们计划得挺周全的, 我原以为他们不会一直耗费在你身上。”
他这边,周在溪那边,还有奥兰特帝国三方努力,都没有阻拦虫族将林满玉变成虫母的决心。他的妻子就像是一块香甜可口的小糕点,附近的豺狼虎豹谁都想要冲上来啃上一口。
林满玉摆手:“我运气太差了嘛。”
他现在还是很乐观的,总不能因为自己成了非人生物就要死要活,那多没意思。
况绪望却觉得万幸:“好在你没事,好在你还记得我。”
医生过来了,随之而来的就是况家父母。
经过检查,况绪望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还需要在医院里复建一段时间。不过凭他的能耐和毅力,出院也就这两天的事。
大家坐在一起,彼此的心情还很复杂。
况家父母也没说什么,知道孩子一切康健,就把空间留给了他们小辈。
况偃涯思考了一下,还是打算出去,他看见几个死皮赖脸硬要留着的虫族,冷冰冰地说:“这是他们的事情,你们到底是来监视满玉的,还是照顾他的?”
虫族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林满玉扭过头:“你们先出去吧。”
他们这才离开。
况偃涯的脸色就像是打翻了调色盘,十分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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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绪望:“你要跟我说什么?难道是你怀了我的宝宝?”
他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着。
林满玉没有立马回答。
他讨厌交心的环节,好多说不出口的话都要硬逼着自己讲出来,特别为难人。
但什么都不说也不是件好事,像在故意吊着人。他从小到大的道德感都在及格水平线上,优秀的贵族教育也不会让他做出无耻的行为。
“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说。”林满玉开口。
况绪望严重带着笑意:“这么巧,我也有事要跟你说。”
在纯白无瑕的医护室里,夫妻俩一个躺在疗养仓,一个坐在椅子上,全都各怀鬼胎。
林满玉迟疑了一下:“你先说吧。”
况绪望也不跟他客气:“我想跟你举行婚礼。”
林满玉惊了一跳:“可是,你知道的吧……”
况绪望:“什么?”
林满玉:“我已经是虫母了呀。”
况绪望却问:“我们的婚约关系难道解除了吗?”
林满玉摇头。
况绪望:“既然如此,那么举行婚礼是再正当不过的事了。”
林满玉惊住了:“可是、可是虫母不是单纯的一个名词。”
况绪望:“我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他脑袋转向窗外,叶片在深冬凋零过,如此已经是初春,于是在枝条上萌发出鲜嫩的绿芽。
这样新鲜的绿真是让人心情都随之变好。
林满玉对他很愧疚,但又觉得不行:“难道你真的不介意吗?”
他不怀疑况绪望此刻的真心,它就像是最纯粹的宝石,闪着耀眼的光芒。
但是真心易变。
林满玉:“我担心你之后会后悔的。”
反正他可以抽身而出,他是虫母,什么委屈都受不到他这来。
况绪望:“我以我的性命作誓,绝不后悔。”
林满玉:“我再想想好了,你现在最好是把身体给养好。”
况绪望脸上有失落,但是又很快地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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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满玉打开门,看见外面三方对峙的场面,不由得一愣。
郗林、况偃涯和虫族的战士们呈三角的站位,非常的稳固。
他们应该刚刚才交流过,不过估计也没对彼此说什么好话,那空气中的火药味都还弥漫在空气中,就连才刚刚走出来的林满玉都察觉到了。
林满玉瞅了瞅郗林,好久没看见对方了。
Omega被晒黑了一些,但这无损于他风华和锐利,甚至还因此多了几分英气和俊朗。
如果换成了新娘学院那些贵族Omega成了这幅模样,肯定要吓得花容失色。他却接受良好,并且还对自身状态十分满意的模样。
林满玉好奇地问:“你也是来探望况绪望的吗?”
郗林看着他:“我和他没什么交集。”
在军营里长久的生活,让郗林一下就忘记了新娘学院里学到的委婉,直白地说:“我是来找你的,和其他人无关。因为你经常待在疗养院,我也只能来这里看你。”
况偃涯皮笑肉不笑地说:“现在看到了,你是不是应该离开了。”
郗林好脾气地说:“但是我想和满玉在一起,多看一下他。”
虫族和况偃涯看他的眼神都很不善。
林满玉提醒他:“我的丈夫刚刚才醒。”
郗林:“那还真是不合时宜。”
林满玉:“?”
郗林失落地说:“不,我是说……恭喜你。”
其实他之前那一句说出了在场除林满玉之外所有人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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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满玉捧着自己的脸,失神地盯着院子里的那棵柿子树。
它挂果的时候林满玉不在,家里人就把果子摘下来,晒成柿饼,倒是寄了一些让他在阿特莱多星的时候尝了尝。
现在它长出了翠绿色的叶子,不像冬天时那样枯瘦嶙峋。
“要不要和况绪望举行婚礼呢?”他低声呢喃。
“我认为最好不要。”
诺瓦盯着林满玉惆怅的小脸,出声说了句。
林满玉被吓得差点失声尖叫,他生气地说:“你怎么不声不响就进来了?”
诺瓦顶着自己的新身体,很无辜地说:“我已经敲过门了,但你好像没听见。”
“好吧,是我擅自进来,没有提醒你。对不起。”
林满玉不解地问:“你为什么觉得不要举行婚礼?我不接受你喜欢我这个理由喔。就是因为有太多人喜欢我了,所以我打算让他们死心。”
诺瓦:“结婚了又怎样?我看他们根本不在乎名分,不也还是在纠缠你吗。”
林满玉:“……”
能约束人的就只有道德,区区一纸证书,一个仪式根本就阻拦不住放纵的心。
诺瓦循循善诱:“你本来就是自由的,今天和这个人在一起,明天想和那个人在一起,这又怎样呢?”
林满玉:“你怎么能这样说呢?我不是那样的人!而且你难道就不会难受吗,我和别人在一起的话,你也会难过的吧。我认为爱情本来就是拥有强烈的独占欲,它具有排他性。”
两个人当中怎么容得下第三个人?
诺瓦:“没有什么第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