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从辜没说话,只是俯下身,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
“我会给的。”他轻声说,“你等着我。”
正说着,路从辜的手机响了,两个人都泄了气。路从辜一看,是单位的号。他皱眉接起,听了几句,脸色立刻变了:“好,我马上过去。”
应泊眯眼看着他。
“临时出事,要我回去调监控。我尽量快点回来。”
“注意安全。”应泊从床上撑起来,把他外套递过去,顺便把那个金属扣丝环从路从辜手上取了下来,塞进枕头底下。
路从辜系好扣子,一步三回头地出门。门关上后,应泊翻身坐直,从枕头下把金属环捏出来,拿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川儿,你人呢?”
张继川大咧咧地说:“有屁就放。”
“你明天有空帮我跑一趟,定个戒指。”
“戒指?”张继川思考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他的用意,“哦,哦,要什么样的?”
“……钻戒,男款的,银白色,不要花里胡哨。对了,我量了尺寸,你过来取一下。嗯,不急……等我出院都来得及。”
他挂断电话,仰头靠在枕上,看着天花板上淡淡的光晕,眼里藏着一点羞,一点光,一点不知该如何说出口的温柔。
新生活真的要开始了。
第125章 第 125 章
路从辜特意挑了个周五安排应泊出院。被囚笼似的病房拘束了许久的伤员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这一天, 从前一天晚上就开始迫不及待地收拾行李。等清早路从辜拎着保温桶走进病房,穿戴整齐的应泊已经坐在床边等待多时了。
“要不……再忍几个小时?”路从辜试探着请求,“我六点就下班了。”
应泊表示也不是不可以。路从辜便搬个椅子坐下来,看他大口大口地吃着:“晚上去吃什么?他们说吃火锅。”
“行啊。”应泊夹起一个包子送到他嘴边, “张嘴——正好我也有点馋了。”
然而这几个小时似乎比先前的一个月还要难捱。楼上的路从辜一反常态地沉不下心, 时不时就要看一眼手机。楼下的方彗把头发绑了又拆, 拆了又绑。肖恩在一旁大惑不解地看了她好一会儿, 忍不住直言:“方彗同志,不需要的头发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 比如我。”
“剃光了卖掉都不给你。”
六点终于到了,比表针更快的是三人打卡冲出办公楼的身影, 只留下身后一众警员彼此之间面面相觑。看到路从辜径直把车开往医院, 方彗有些不解:“然然和张继川呢?”
“他俩提前去店里了。”肖恩分别给应泊和张继川发去消息, “总得给人家点独处的机会不是?”
医院里的应泊收到消息后也没闲着, 拿上抽屉里的出院通知和结账单, 一个人拉着行李箱办完了出院手续。傍晚的天色还没有彻底暗下去的意思,风却有了些许凉意。应泊哼着不成调的歌坐在行李箱上, 眯眼望望天边的霞光,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为这久违的自由感到畅快。
周末放假, 又是下班时间, 店里生意相当火爆。包间外嘈杂叫嚷, 包间内的情绪也在酒过三巡后高涨起来。张继川俨然一个热情的东道主, 给每个人都敬了酒,大着舌头向所有人揭应泊的短:
“对了,你们知道吗?应泊以前的网名叫‘星露谷教父’,线上会议的时候,领导点名让他回答问题, 问了好几遍‘谁是星露谷教父’,会后就把应泊训了一顿,他才改成现在这个。”
应泊没出声,用口型道:“闭上你的狗嘴。”
“路队,咱俩相逢一笑泯恩仇。今后我们泊子哥就托付给你了。”张继川视若不见,向路从辜举杯,“泊子哥可早就准备好当家庭煮夫了,你就说养不养吧?”
路从辜一口闷完杯里的酒,脸上已经开始泛起醉意的红晕,“我养,我养。他养伤我养他,现在伤好了我再养一辈子。”
这一句一出口,众人顿时一片起哄:“哟——路队今天是喝高了还是借酒表白啊?”
“应泊,听见没,你人都被人领走了!”
应泊正捏着一块橙子慢慢吃,听到这话,嘴角抿着笑没吭声。他只是看着路从辜那双平日里冷静又克制的眼睛,如今醉意朦胧,却格外坦率。
“到家给我发消息。”
应泊好不容易才把烂醉的四个人塞进出租车。张继川探出半个身子,还想跟他唠叨点什么,却被应泊毫不留情地合上车门打发走了:
“快走,不想听。”
路从辜喝得晕头转向,双颊被烘得红红的,迷蒙中勉强能看清应泊折返回来的身影,下意识地便要前进两步去牵他的手。
应泊的反应更快,先一步将他的手反握在掌心。
“就剩咱们两个了,打车吗,还是找代驾?”
路从辜环顾着周边不息的车流和斑驳的霓虹,摇了摇头:“我想走回去。”
要知道,从眼下的位置,就是打车回家也要二十来分钟。应泊却没有把这样一个答案当作一句荒谬的醉话,竟然还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好,听你的,锻炼锻炼身体。”
夜风温柔,河边的灯一盏盏亮起,把人影拉得老长。路从辜因为醉,走得慢悠悠,还不时歪着身子往应泊这边靠,一会儿说风凉,一会儿又说月亮比以前好看。
“……你知道你今天喝了多少吗?”应泊无奈扶着他,“再喝下去我就要背你走回去了。”
“我又不是你,身娇体弱易碎。”路从辜哼了一声,但还是把手偷偷搭在了应泊背后。
应泊笑了笑,扶着他走了几步,然后忽然停下来,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盒子。
“站好。”他说。
路从辜一愣,踉跄着站直,还打了个酒嗝:“干嘛?”
“有件事我想做很久了。”应泊慢慢蹲下,打开盒子,里面那枚定制的银白色钻戒静静躺着,月光映得钻石细碎流光。
“你说要给我一个家。”他仰起头望着他,声音不高,却掷地有声,“那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把它真正建起来?”
路从辜睁大了眼,一时间像是连醉都清醒了。他低头望着那枚戒指,半晌才蹲下身,抢过戒指自己戴上,然后整个人扑进应泊怀里:“愿意。”
“你愿意就好。”应泊声音有点闷,“我可是量了你指围才定的。”
“那你也得戴上。”路从辜指着他,“我明天就回礼一枚。”
“那咱俩还搞什么仪式,不如现在去买蛋糕庆祝。”
“好,芝士的,厚的。”
两人一路笑闹着拐进了一家24小时的蛋糕店,店员刚开始还有点惊讶这么晚还有人点双人蛋糕,结果听他们一句一句低声斗嘴:
“我不吃太甜的。”
“你又不是小孩,适应一下。”
“你不就喜欢甜的,我就该让着你?”
“你都求婚了,还计较这点?”
最后,两个人选了一个草莓芝士的蛋糕,插上写着“Happy Everyday”的小牌子,提着盒子一路拎回家。
门一关上,两人倒在沙发上相视而笑,彼此的额头贴着,呼吸之间全是熟悉的气息。窗外夜色浓得像墨,屋内却亮着温黄的灯,像一只真正归港的船。
“我现在就想吻你。”应泊说,“但我得先去洗个澡……不然待会儿就不想去了。”
浴室里哗啦哗啦的水声还没停,路从辜在床上翻来覆去越躺越乏,蹑手蹑脚来到客厅,目标锁定在茶几上端端正正放着的芝士蛋糕。
应泊是铁了心要引诱他吃一块,竟然趁着他洗澡拆掉了蛋糕包装盒。路从辜掠了一眼,心里“咯噔”一沉。
准确来说,是胃里“咯噔”一沉。
正当路从辜切了一块打算一个人大快朵颐时,一双手把某个环状物搭在他头顶,继而从后面紧紧搂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