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这么吓退过许多人。
范砚西笑了:“我也是人,当然会着急。在别墅你说那么让人心动的话,怎么还不让我欣喜?”
“别担心, 每次我都会问你。”范砚西珍重地摸他头发,“想没想好都可以,没想好就说不喜欢,想好了就说喜欢,选择权一直在你手里。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方便我评估自己。”
周止雨听进去了。
【这和告白有什么区别???】
【这谈了吧?这已经谈了吧?!】
【这还没谈我找棵树吊死算了】
【姿态放得好低】
他凝神思索,范砚西搂着他腰的手游走着向上,一路到颈后,不急不缓,两指轻捏他后颈。
周止雨从没被人这么捏过,像被电了一下,猛地抬头。
正遇到范砚西垂首想看他神色。
一个低头,一个抬头,位置又太讨巧,双唇相接那一刹,任何思考都消失了。
热,软。
和上次还不同。
上次因为他想起来了,范砚西相当惊喜,吻是急的,呼吸也短,很快地入侵,占据,碰撞,带着晕眩般的急切甜蜜。
这次好慢,轻轻亲在唇角,吐息绵长,还不如椴树树叶的存在感强,亲完就走了。
像在征求同意。
周止雨,喜欢我吗?
周止雨敛起眼睛,挣开了那只被他握住的手。
被挣开的人顿了顿,以为这是被拒绝的信号,后撤半步。
他信守承诺,得到正向的答案固然好,但得到负向的答案也不多纠缠。
机会还有很多,节目还没结束。
可范砚西被迫停下——
他被按住了。
挣开他手,周止雨总算能动。他手臂一抬搂住他,不愿服输地按紧他后颈让他靠近,结结实实啵他唇角一口。
带响。
【啊啊啊啊!!!!】
【囍囍囍囍囍囍】
【喜结连理送入洞房!】
亲完,周止雨嘟嘟囔囔:“当然喜欢了。”
不然怎么会和你出来约会?
他看被他按着的人呆住,像发现什么新奇宝藏似的玩心大起,笑着两指拍他的脸,拍出几下轻响。
“傻了?”
被人逗少爷唯唯诺诺,逗人他周止雨可坏得很。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范砚西将近空白的表情,无师自通了恋爱的精髓。
一个人独自是一个样子,走入恋爱关系又是另一个样子,恋爱后还会因为另一半的行为产生无数不可预知的反应,就像现在的范砚西。
周止雨到今天才明白恋爱为何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他一句“你不是吧,亲一下就愣成这样”的逗弄还没能说出口,就被人捏住下巴吻过来。
温润全然消失的吻近乎凶猛,周止雨被压得小臂整个撑住窗台,瞳孔放大,映出另一个人双眼垂着的沉迷神色。
自从遇见自己,这人就总在失控。
他的洁癖不翼而飞,他的稳重神仙难见,此时此刻,周止雨只看到一个想吻自己的人。
范砚西齿关一合,轻咬他惩罚他不认真,滚烫的舌像火种,点燃四肢百骸。
周止雨闷哼一声,难以处理这密不透风的亲吻,未来得及吞咽的唾液从嘴角向下滴,被指骨抹过。
他很少服输,就像刚才,被捏后颈这样的动作让他警惕,他会回敬。
捏回来就是了。
但这个吻他实在招架不能。
一吻上就像掉进漩涡,失去了时间的概念,亲到他想逃脱逃不掉,想说话说不出,总被另一双唇堵住,溢出点不成调的嗯嗯碎语。
那人捧着他脸换了个角度,吻得更深。
亲到最后他闭着眼喘气,舌尖已被舔到发麻,舌蜷着向内缩,却被强硬地一次又一次舔开,与他吮吸又交缠。
接吻原来要接受所有的热情,交换彼此的欲望,简直像把自己打开给人看,好恐怖……却又好上瘾。
这只是个吻,怎么吻到后面让他发颤?
他人带来的刺激潮水般一阵阵冲刷他,周止雨脸颊升温,被舔得腰都软了,险些站不住,因为被范砚西挤得靠墙才看不太出来。
周止雨回神,用力咬他舌尖。
范砚西唔了一声,这才捂住嘴向外退,退走时舌尖一卷,舔他柔软的上唇。
他终于放过他。
【涩死我了!】
【这个吞咽这个喉结滚动啊啊啊啊啊!!!!】
【太爱了,感觉恨不得把周止雨揉进自己身体里】
【这个亲……节目组至少给了八个机位……】
【不止,我数了,至少二十六个机位,全是摄像头啊好变态!能不能更变态点用五百个机位拍我产品!】
周止雨劫后余生,偏过头调整呼吸。
好一会儿,两个人各自喘匀了,周止雨才踢他一脚。
“亲人怎么像杀人,绿水青山才是金山银山,能不能考虑一下可持续发展?”
他双唇刚被亲过,一片殷红,开口像引诱。
范砚西只顾着看他,看他艳红的唇色,还带着亮,晶莹剔透,平时灵动的眼睛因接吻蒙上一层薄雾般的水光,泛着潮,喘不过气的红晕也未褪去。
要看的地方太多,他在说什么范砚西也听不太清,只觉得真可爱,哪都可爱,又帅又可爱,托住他后脑又想亲。
周止雨两只手都按在他脸上,抗拒地把他向外推。
“你到底在没在听我说话!范西!”
他不想因为亲吻窒息而死!因为这种事上头条更是笑掉大牙!
【笑死我了好萌,我亲我家猫亲到它烦了它就这样】
【家0你从了吧,这样只会让家1更想亲……】
果然没什么用。
一阵角逐之后,周止雨败。
范砚西还是得偿所愿亲到了他,轻吻一下,没伸舌头。
周止雨这才放下心,礼貌地回吻他侧脸。
他这种可爱的小动作好多,像一吻结束后小小的仪式,连这种地方也要有始有终。
范砚西和他贴着额头,亲吻结束后的第一句话是……
“我不想拍了,我们走吧。”
在屋里坐着的导演冷漠地说:“这段剪掉。”
周止雨近距离看他的眼睛。
那里面,波澜仍未褪去,爱意和怜惜都如此清晰,原来有人的注视这么不含蓄,像沉寂多年的堤坝开闸泄洪,震响声声。
但周止雨没搭理他说不想拍摄这句。
不回他上一句,他也不回他这句。
他耍小脾气,范砚西就用肢体动作哄他,鼻尖顶他苹果肌,顺着向后亲他掩在头发里的耳尖:“刚才叫我什么?”
周止雨捂住耳朵不让他碰,冷哼:“范西。”
这人像只被主人拒绝的宠物,丧失了语言功能似的,只好用鼻子不断地凑上前,希望得到原谅,要来抚摸,让周止雨想起高兴。
周止雨很小地笑,弯起唇摸他头发,把造型师花了大时间做的造型完全揉乱。
“中间那个字呢?”
“喊太快压缩了。”
“连名字都懒得叫了?”
“你理我了吗?你先不搭理我我再叫的你范西。”
“现在理应该还来得及?”
“晚了,以后你就叫范西。范西范西范西。”
周止雨这辈子也没想到自己会因为这种小事儿和人耍脾气,而他耍小脾气的原因不是别的,是和人接触的不安和恐惧退后了,于是安全露出水面。
这种随时随地被人接住的感觉让他前所未有地安心。
他们又聊了两句,或者说周止雨单方面撒娇两句,窗框旁隐蔽的麦传来声音。
“卡。该补妆了。范老师也得再整理一下头发。”
两人没有异议。
向外走时,他被人拿住指尖握了一下。
另一人恋恋不舍。
周止雨笑着后退,冲他眨眼,从走廊再次退回到化妆间,像一幕结束后要退到幕后的演员,要再次准备,才能回到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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