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嵬说那些恶心话,还不如多干点这种事。
他想。
“…你在看什么?”
顾嵬走过来:“还漏了什么吗?”
虞峥嵘摇头,语调有点懒:“只是在想你像个田螺姑娘,在我睡觉的时候一个人把活干了。”
他笑起来:“有点意外你还有贤妻的一面。”
顾嵬微顿,稍扬眉梢,克制住了自己想说骚话的举动,只跟着笑,也默默记下。
所以他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换了个话题:“那个艺术展,你还想去看吗?”
虞峥嵘:“你还有今天的票?”
“嗯。”顾嵬点头,“今天是最后一天,想去就不能再推迟了。
虞峥嵘果断确认行程:“那等搬家公司来收货,我们去看完,吃个饭,就回家。”
回南方的家。
所以在搬家公司来过后,两人就出门。
坐地铁过去。
小区门口有卖糖葫芦的,虞峥嵘停下来买了小串,草莓、提子、橘子、猕猴桃:“吃吗?”
顾嵬是土生土长的北方人,不怎么嗜甜,南方菜他到现在也还没完全吃惯,尤其是广那边。
不过想想和虞峥嵘在一个盒子里吃东西……
“好。”
虞峥嵘瞥他一眼,跟老板说:“麻烦您,一样的再来一份,分开装。”
顾嵬:“……”
失算了。
但他也只能含泪吃下自己造成的苦果。
虞峥嵘没有要帮他的意思,只是看顾嵬吃得勉强,勾起了嘴角。久违地有种恶作剧成功的胜利愉悦感。
他还不知道顾嵬?
顾嵬不怎么喜欢吃甜的,一两口还好,这么多…要他命。
“你还笑。”
顾嵬嘀咕,看似抱怨,眉眼却也轻松着:“我真的吃不下。”
“很多人都吃不下教训,”虞峥嵘温柔一笑,“但必须得吃。”
他拍拍顾嵬的肩膀,全是看好戏的意思:“加油。”
顾嵬:“……”
虞峥嵘那样笑起来,很漂亮。
很久没有看见过他那样笑了。
带着点恶劣地故作温柔,是顾嵬最熟悉的模样。
虞峥嵘总是喜欢逗人,偏偏又是直男心思,完全不会动爱情的念头,这就导致他经常不自知地撩一堆蜜蜂围着他转。
看得顾嵬格外烦躁。
最后那盒小签的糖葫芦顾嵬还是自己消化了,因为虞峥嵘是真的不会心软帮他。
兄弟朋友就是这样,在不会死人的情况下,是不会出现心软这种会让兄弟关系变得很奇怪的东西的。
他们到展的时候,人已经不是很多,也快结束。
虞峥嵘却不急,拿着门口领的小地图,一个个看过去。
他也不是对什么艺术品都感兴趣,有一些东西他大概欣赏看一眼就好,有些才会细看。
这个小众艺术展也有衣服出展,是自己做的礼服,裙子为多数。虞峥嵘不会觉得他一个男人不该看这个,美的东西,无关性别,都可以欣赏。
所以他反而在服饰一类的展上停步,最后买了一个带有巫蛊祭祀风格的手串,是一块一块指甲盖大的圆形拼接着链子做成,叫做铜鼓手链。上面雕刻了很多晦涩的文字和花样,制作者说灵感就是来自铜鼓手链,不过他把“鼓面”做了更改。上头是藏语,意思就是平安顺遂、健康幸福,也有镇邪的意思。
虞峥嵘偏瘦,戴上有点大,但不会掉,松松垮垮地挂在腕间,顾嵬看着,难免有些遐想。
不过虞峥嵘不喜欢戴这些,他示意顾嵬:“手。”
顾嵬下意识地抬起来时,虞峥嵘已经把链子取下来扣在他的手腕上,差不多刚好……啧。
虞峥嵘眯眼:“四肢发达的人就是不一样啊。”
顾嵬怔愣地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链子,虞峥嵘的体温还残留在上头,好像有点凉,又好像很烫,让他的心脏在停顿过后,紧绷着狂舞。
顾嵬动动唇,嗓音都有些干哑:“…你要送我?”
“给你驱邪。”
虞峥嵘凉凉:“看你最近脑子有问题的样子,说不定是中邪了。”
顾嵬:“……”
他默了下,又笑起来,抬手覆上那串手链:“那要是不好使怎么办?”
虞峥嵘:“那你就给我去看脑科。”
顾嵬笑得更深,抬手转了转,手链发出细微的声音:“那应该不用。”
他没说多的,虞峥嵘也就没有多想,不会恶心到自己。
这整个展逛完,他们就买了这么一个东西。
虞峥嵘没有别的喜欢的,其他的那些都是欣赏一下,并不想拥有。
去吃饭的路上,顾嵬拨弄着手链上的鼓面研究:“你想要的话,我可以改一下,这个挺简单的。”
“…我还需要你动手?”虞峥嵘瞥他,“瞧不起谁呢。”
别看虞峥嵘好像是娇生惯养出来的,但其实他的动手能力很强。
美术生,是需要学雕刻的。
虞峥嵘只是不专攻这样的作品,不代表他不会做。他也做过很多石雕木工,甚至雕过冰雕,技术很好,雕出来非常漂亮。
那会儿顾嵬还没意识到自己喜欢虞峥嵘,和虞峥嵘处于一个打闹损友的阶段,都将其拍下来留作纪念。
——虞峥嵘雕那些是赚外快,只有一些小件的留存在他家,他也送过木雕或石雕给顾嵬做生日礼物。
从前还被顾嵬说是敷衍,因为这对于虞峥嵘来说不需要花太多心力,他也没有刻意动心思去设计,跟练手一样的作品,哪怕再好看,虞峥嵘也不需要费劲。
虞峥嵘听到时,就一个白眼:“爹能送你礼物你就跪下谢恩吧,还挑三拣四的。”
不过也是他们之间关系好,送礼物完全是意思意思,不送也没关系,反正人来了就行。
这种感觉该怎么说呢,就好像他们都是彼此生日不能缺少的一环。
小时候顾嵬生日一定要有生日蛋糕和蜡烛许愿,如果没有,他会闹,那个时候他身边有虞峥嵘。
后来顾嵬长大了,不怎么喜欢吃生日蛋糕了,生日有没有聚会也无所谓,但身边一定会有虞峥嵘。
无论是学校,还是在校训队,又或者在篮球赛……虞峥嵘没有错过他们认识后的每一个他的生日。
蛋糕是可以随着年龄长大变化舍弃的存在,礼物也是,一个形式而已,有顾嵬会高兴,没有也逐渐无所谓了。
可虞峥嵘不是。虞峥嵘是他的必需品。
.
“那你为什么挂我手上?”
顾嵬想要这个礼物,却不得不“正常”一点:“你明明挺喜欢的。”
虞峥嵘瞥他:“你知道蜡烛底下为什么要放金属类的东西垫着吗?”
顾嵬:“……?”
他有时候也会跟不上虞峥嵘的脑回路:“因为蜡油滴下来很难清理?纸质容易起火?”
虞峥嵘面无表情:“所以因为这样才是合适的。”
他凌空点了一下顾嵬的手腕:“现在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