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会,”冯宗礼温和又宽容的说:“但是你会后悔。等明天早上,你就会想方设法的反悔,所以为了免得你明早为难,今天先不提这件事了。”
方寸冷哼一声,“我不会。”
冯宗礼哄他,“那就最好了。”
他冲外面招手,阿姨拿过来褪黑素和热水,放在床头之后又去浴室放水。
“泡个澡睡一觉,明天什么事情都会解决的,我保证。”
方寸本来以为今天晚上注定睁眼到天亮,但是冯宗礼太了解他了,一颗褪黑素下去,像是强制给方寸按了关机键。
方寸睡得昏天黑地,连噩梦也没有做。
他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脸已经消肿了,额头被砸到的地方开始发青发紫。
他在床上迷迷糊糊翻了个身,一下子碰到了伤口,疼的他瞬间清醒。
窗帘打开,已经是大中午了,阳光灿烂的过分。
方寸从房间窗户看出去,发现这个别墅不是一般的大,别墅后面的花园里种了很多紫藤花,到处都看得到。
他下楼的时候,冯宗礼正从会客室出来,项助理跟在他身边。
看见方寸,项助理很有情商的跟冯宗礼打了个招呼,拎着手提包走了。
冯宗礼冲他招手,方寸走过去,冯宗礼捋了一把他的头发,搂着他走到客厅。
“给他弄点吃的。”冯宗礼交待阿姨。
方寸在沙发上坐下来,“今天不用去上班吗?”
冯宗礼说:“今天不太忙。”
他给了方寸一个新手机,电话卡已经插上了,是他原来的手机号码,可以正常使用。
手机上有几个未接电话,方母打来的,方寸看了一会儿,没有回。
他把微信登上,划拉了两下,点开三人小群。
回想起昨天的事情,方寸到现在还觉得不真实。从方父发现他跟冯宗礼,到他跟父亲闹翻跟冯宗礼回家,一切都太快太出人意料。
不过也许很多事情都是这样稀里糊涂完成的,方寸有很多话想说,对之后的事情全无计划,复杂的情绪都堵在他心里,不知道才能传递给他的朋友们。
最后他果断又深沉的发了几个字,“我爸知道了。”
没人回他,唐夏在睡觉,赵言誉在上班。
第11章
方寸穿着冯宗礼给他准备的衣服,米白色的睡衣,松松垮垮的穿在他身上,背上露出肩胛骨的弧度,显得他整个人十分清瘦。
他坐在餐桌边吃东西,冯宗礼坐在他对面,手边放了杯水。
冯宗礼一直在看他,目光在他身上转了好几遍,透露着满意和愉快的情绪。
方寸没察觉,昨天的事情一点点在他脑海里复现,他想起来自己说要跟冯宗礼结婚的事情,现在他急需一个理由来忘记这件事。
“额头还疼吗?”冯宗礼问。
方寸小心地碰了碰,“还好。”
“方教授看着很斯文,没想到在家还会动手。”
方敬山很少动手打方寸,他最擅长精神攻击,方寸撇撇嘴,不冷不热道:“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冯宗礼笑了笑,“儿子挨老子的打,没什么可丢人的。”
方寸看他一眼,神色还是有点悻悻的。
吃完早饭,冯宗礼带着方寸熟悉别墅。
别墅很大,只住冯宗礼一个人实在是很浪费。一楼除了室内的客厅厨房和前后的庭院,还在房子中间弄了个一个露天凉亭,旁边地板铺的是玻璃,为负一层的泳池做采光。
别墅后的花园里到处都栽种紫藤花,紫藤花花期长,一串挤着一串。
这种花方寸高中学校里有很多,花期长,开的又热闹,方寸虽然看过很多次,但一点也不觉得厌烦,每次看都觉得好看。
他试图伸手够紫藤花的时候,一只大狗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吓了方寸一跳。
那是一只成年德牧,黑棕色的毛发浓密,它站起来能扒到方寸身上,两只毛茸茸的大耳朵却一动一动的支棱着,又凶猛又可爱。
它围绕着方寸转圈,不停地嗅着,方寸没敢碰它,站在原地。
冯宗礼拍了拍手,它飞快地冲着冯宗礼去了,在冯宗礼面前安静又乖巧。
方寸居然从一只狗的脸上看出了谄媚。
冯宗礼蹲下,用平常摸方寸的手法摸德牧的狗头。
方寸看着,神情有些微妙。
“你养的狗?”方寸问。
冯宗礼点头,“叫花钱。”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方寸问。
冯宗礼说:“这是我唯一一笔没有任何回报的投资,带它回来,除了会花钱,什么也不会干。”
真不愧是资本家,一只狗都要压榨剩余价值,方寸心里骂他。
“不过,现在也不是唯一一笔了。”冯宗礼说着,目光落在方寸身上。
“看我干什么。”方寸抱着胳膊,蹬了他一眼。
冯宗礼笑了笑,问:“害怕狗吗?”
方寸摇头,他对狗没什么所谓,不喜欢也不害怕。
“你有时间可以遛遛它。”冯宗礼说。
他站起来,德牧撒着欢跑进庭院的紫藤花丛里去了。
方寸眯着眼睛看过去,这也不需要我遛吧。
冯宗礼走到方寸身后,“我下午得去趟公司。”
方寸眯着眼睛看花园里狗狗的动静,“你去呗,我去找我朋友。”
这个回答冯宗礼不满意,他带着方寸到地下室。
地下室简直是方寸的天堂,影视厅,游戏厅,棋牌室,健身房和书房样样都有,还有一个很大的室内泳池。
方寸觉得他所能想到的娱乐几乎都在这里了。
方寸正要冲着游戏厅去的时候,被冯宗礼带到了一间琴房。
琴房里,一把精致漂亮的小提琴摆放在桌上,小提琴应该是刚保养过,音调很准很流畅。
方寸以前学过小提琴,学得还挺不错,后来在某个省级比赛中错失冠军,回到家不出意料的迎来方父的冷嘲热讽。
于是方寸顶着方父给他的半途而废,没有毅力,难成大事的评价,彻底放弃了小提琴。
方寸拿起那把小提琴的琴弓,在手里摸了摸。他看了眼冯宗礼,背对着他,含含糊糊的说,“昨天晚上的事……”
如冯宗礼所说的那样,方寸对结婚的事情果然后悔了。
他惴惴不安了一整个早晨,不情不愿的认错,“我有点冲动了,你别当真。”
冯宗礼看着方寸,摇着头笑,“你呀。”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没有别的诘问。
方寸看他一眼,心里有点开心。
说不上来这种开心是什么,也许是一个可以让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空间,也许只是为了冯宗礼的纵容和宠溺。
方寸送冯宗礼出门,冯宗礼的外套拿在手里,临走的时候又看了看方寸的额头,“记得抹药。”
方寸点头,又问他,“地下室的那些东西我都可以用,都可以玩吗?”
“当然,”冯宗礼深深地看了方寸一眼,“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能在家里等我。”
方寸干脆的答应了,欢欣鼓舞地送走冯宗礼。
他到游戏厅转了一圈,刚打开游戏机,手机传来消息震动。
赵言誉第一个回消息,他在开不完的会里坚强的摸鱼,“你真跟你爸摊牌了?”
方寸说:“他亲眼看见了。”
“!”唐夏问:“老爷子心脏还好吧。”
“好着呢,”方寸冷笑,“被赶出家门的可是我。”
“你流落街头啦?”唐夏问:“怎么没来找我。”
“我在冯宗礼这里,他家大别墅。”方寸拍了两张游戏厅的照片。
“冯总是有实力的。”赵言誉话里的酸味都快溢出屏幕了。
唐夏点开照片仔细看了看,“你都住到他那了,你的人设怎么办。”
方寸很自信,“一个优秀的演员不需要人来喊action,生活随处都是他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