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声属实难听。
两人被背靠着绑在椅子上,陈母已经晕厥了过去,他们左右两边各守着两名西装保镖,看到有新的人走来,原本泄了气的陈父又精神充沛地叫骂了起来。
“是你……你和陈小恩什么关系?!你知道你这行为叫绑架吗?”陈父看得出来眼前的人不简单,但他的声音却丝毫不怯场。
宋闻熙仔细地看着眼前的两人,并不搭腔。
他长得高,气质姣好,五官过分的冷戾,只是平时总笑着和人相处,又从来没有发过脾气,才让人觉得他性格温润好说话。
他眼神冷恹,看得陈父大气都不敢出了。
最后陈父又哆嗦着开口问:“你,你不会要杀了我们吧?”
宋闻熙听罢嗤笑了声,“本来是这样想的,看到小恩身上的伤时,我觉得你们死一千次也不够。”
“不过法治社会救了你们。”
“那你把我们绑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听到对方不会杀自己后,陈父的语气又多了些底气。
宋闻熙:“小恩当初是怎么被你们领养回家的?”
陈父脸上闪过了一丝异样的情绪,但紧接着他道:“我们已经明确说过了,当初我去幕城做工,看到那么小的他在路边讨饭,我可怜他就把他带回家了。”
这些话温家人信,宋闻熙是绝对不信的。
他分析说:“在那一年,你把小恩带回家后,你家里的一笔巨款债务也被还清了,你觉得我会信你的表面说辞吗?”
“那是我自己做活路赚钱还清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当初温家也调查到了这一步的,只是苦于没有更多的证据,也就不了了之了。
只要他一口咬死,眼前这男人也会拿他没办法的。
宋闻熙:“但你们现在到这里来,不是为了解决你儿子的债务问题吗?”
陈父一咬牙,继续狡辩:“事情就是我说的这样,没有你们以为的另有隐情。”
宋闻熙看了眼沈垚,沈垚立马走上前,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支票,宋闻熙随手签下了一个数字。
沈垚上前将支票给陈父看了眼,却只给了对方看清数字的时间,就立马把支票收了回去。
“这些数足够买下我想知道的隐情吗?”宋闻熙问。
陈父看见那一串数字零就已经晕数字了。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内心坚定的人,这次来锦城就是来找温家要钱的,却不想让他处处碰壁,而眼前这富小子说不定喜欢陈小恩,所以才上赶着送钱来的。
他说:“我说了之后,你真的会把钱给我,对吧?”
宋闻熙点头。
“当年我去幕城做工,下火车后遇到了个……男人,应该是三十来岁,戴着墨镜和口罩,裹得严严实实的。”
“他把陈小恩交给了我,说只要给孩子一口饭吃就行,作为报答,他给我了五十多万,你知道的,那个年代,五十万确实不少了。”
“我当时身上背着债,哪里拒绝得了那么多钱,也没多问什么,收了钱就把陈小恩带回家了。”
宋闻熙皱着眉:“那是几年前的事?”
陈父想了想:“十六年前吧,那时候陈小恩看起来才两三岁的样子,也不记事,长得倒是白白嫩嫩的,身上衣服的料子也好得很,其实那时候我就看得出来他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那个时候,买卖孩子才是最盛行的,送孩子出去,还倒贴那么多钱的情况是绝对没有的。
所以温时序不是不小心被家里人弄丢的。
他是被有心人故意抱走的。
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
温时序失踪两年后,温家现在的那个养子就被接回了家。
整个事件最大的受益者就是温星澜了。
所以要调查清楚,就得从温星澜入手了。
宋闻熙看着他们思忖了一会儿,陈父忙道:“那个,喂,我已经把我知道的全都说了,你可以把钱给我们了吧?”
“放心,今天你绑架我们的事,我们绝对不会追究的。”陈父还觉得自己很善解人意了。
宋闻熙幽幽地打量了他好几眼,随后对沈垚说:“看着处理吧,别闹得不可收拾了就行。”
说完转身离开了工厂。
陈父也意识到了不对,“你们骗我?!你们想干什么?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沈垚对两个保镖使了个眼神,两人立刻上前按住了不断挣扎的陈父,一把将他健康的那只手的衣袖撕开了。
沈垚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支烟,点燃后在嘴里渡了一口,随后上前将红色火星摁在了对方的手臂上。
滋滋的声音显得刺耳,尖叫声响彻整个工厂大楼。
也吵醒了因为疲惫而昏厥的陈母。
她一醒来就看到这样的场景,“啊”了声后,又晕了过去。
沈垚表情平静,重新点燃了熄灭的烟,渡了一口后又摁在了另一个位置。
反复如此。
……
沈垚坐上了车。
宋闻熙在他身上闻到了淡淡的香烟味。
“已经处理好了,也给他们松绑了,没留一点我们的痕迹。”沈垚仔细汇报着。
“现在还有事情要你去调查。”听完后,宋闻熙又说:“去调查温星澜。”
“查他在来到温家前的所有人际关系。”
沈垚握紧了方向盘,友善提醒:“那可是温家……”
“嗯。”又是淡淡的一声应答,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掺杂在内,沈垚是看得懂他的,但也是看不懂他的。
几辆车先后离开工厂,往市中心开了去。
宋闻熙知道自己和温时序的事迟早会被宋书成知道,但他不知道竟然会这么快。
宋闻熙刚到市区就接到了他里打来的电话。
于是本该开往温时序公寓的车转弯往老别墅开了去。
……
*
公寓的门被轻轻打开。
宋闻熙提着一袋水果走了进来。
小芙听到动静,从卧室跑了出来,它站在离宋闻熙几米远的位置冲他叫。
叫得很急。
宋闻熙意识到了什么,鞋子都来不及换,将水果放在餐桌上就去了卧室。
温时序蜷缩成很小的一团睡在床边沿,好像还在梦喃着什么,睡得并不安稳。
宋闻熙走去窗边,借着床头微弱的台灯灯光,将手掌贴在温时序额头感受了一下.体温。
似乎有点发烧的样子。
宋闻熙走去玄关的橱柜前,从里面拿出了医疗箱,刚走回到卧室,就听到床上的人小声啜泣着。
他心下一沉,走去床边准备叫醒温时序,但他却听到了对方清晰的梦话。
“为什么……吃掉小枣。”
“那是我的小狗……爸爸……”
“小枣,呜……小枣……”不知道温时序做了什么梦,但总归不是很好的梦,哭得很伤心,泪水从眼尾滑落出来,留下了一道透明的水痕。
宋闻熙听了大概,心疼地替他擦拭了眼泪,轻轻唤道:“小恩,小恩。”
因为做梦,温时序睡得并不太好。
所以只是被轻轻喊了两声,他就睁开眼醒了过来。
看到坐在床边的宋闻熙,他抽泣了一声,撑着床铺准备坐起身,“你什么时候到的?”
宋闻熙伸手架着他的胳膊将人捞了起来。
“我刚到。”等温时序坐好后,宋闻熙又摸了摸他的额头说,“你好像有些发烧了,来把温度计含着测一下.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