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完予仰头:“我不知道。”
“多想想我。”岳琛捋开他额头的刘海。
“……万一以后我想你也不开心,怎么办?”
“不会的。”岳琛斩钉截铁地说。
许完予用鼻音“嗯”了一声:“好,现在满脑子是你了。”
岳琛没有说话,他用额头贴着对方的额头,慢慢往下,脸贴着脸。
此刻,眼泪不止流经一个人,流经了两个人,从他的皮肤流进他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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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嗡嗡——手机的闹钟响了。
很快,一只手按掉了。
许完予睁开眼,天花板的吊灯慢慢变模糊,他依旧一动不动。
不知道为什么,许完予被一股力量压着身体,无法如往日般利落地起来,像陈旧的机器布满铁锈。
好累。
许完予艰难地去洗漱,打开门,看见岳琛一愣。
“早。”岳琛挑眉。
“早——”许完予问,“吃早餐没?”
“等你。”
“不好意思。”许完予反射性地说。
岳琛好笑:“是我自己等,你道什么歉?”
许完予轻声说:“因为我可以更快的。”
“我没这么黑心,住我家不用五点起床烧柴火。”岳琛开玩笑说。
许完予只能顺着说:“嗯,你不是这样的人。”
岳琛拿开他眼镜,微微弯腰:“黑眼圈好多了,脸也不憔悴了。”
许完予捋了捋头发,躲开:“你把眼镜给我。”
“等一会儿,我多看看。”岳琛认真地盯着他。
“有什么好看的?”
“不知道,昨天做梦梦见你,总看不清你的脸,所以想今天多看看。”
许完予晃了下神:“真、真的?”他问完,就感到了尴尬。
“真的。”岳琛没笑,许完予颤抖的心居然平静下来。
就着这个动作,两人硬生生站足了两分钟。
岳琛松开手,问要不要出去吃早餐?
许完予没意见。
可能出去走动了一下,许完予手脚没那么沉了。
岳琛又看着他。
“你到底看什么?”许完予被看得有点恼,“我脸上有东西?”
岳琛失笑:“我说我不知道,你信吗?就是……”
他呼出一口气:“想看看你。可能你脸色太苍白了,你多吃点,脸色好了,我才感觉你活生生地在我面前。”
“说得我死了一样。”许完予听不懂,觉得alpha神神叨叨的。
岳琛脸色微变:“你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快呸掉。”
许完予被吓了一跳:“呸——呸什么?”
岳琛缓和了语气:“嗯,呸完了,呸呸呸。”
许完予莫名其妙。
忽然,他灵光一闪:“你昨晚不会做梦做什么了吧?”
Alpha的不正常,好像就是从早上在房间门口开始的。
岳琛摇头:“没有,你想太多了。你不知道什么叫避谶吗?”
“好吧。”
许完予被岳琛带到了一家高端商场,里面基本都是奢侈品品牌。
“你疯了?你带我来这里?”许完予难以置信。
岳琛疑惑:“这里怎么了?”
“我买不起。”许完予直接说,“我也不要你付钱。”
“我买给自己啊。”岳琛无辜地说,“我不是说我也要买生活用品吗?”
“你还会亲自买这些?”
“多稀奇,我还会自己吃饭。”岳琛没好气,“自己天天用的东西,为了生活质量,肯定得好好挑吧。”
“难道不是别人送上门给你挑吗?”
“也有。”岳琛点头,随后不容抗拒地拉过许完予,“走吧,陪我。”
许完予踉跄着往前走。
他算是看到岳大少的奢侈败家、哦,不对,应该说对方的日常生活。
虽然不至于“只挑贵不挑好”,但对方显然信奉“贵东西更好”,挑东西先从最贵的那一排挑起。
许完予开始还惊讶,后面已经麻木。
——哪怕beta家小时候没有破产,也承担不起这样的消费。
不是说买不起,而是这笔钱有更值得花费的地方。
许完予陪岳琛逛了几个小时,对方热情不减,一路兴致勃勃地拉着他走。
等alpha意犹未尽地说回去时,他有种天亮了的错觉。
许完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甚至不想再去商场买自己的东西了。
他委婉地和岳琛表达,对方居然爽快地应好。
许完予心里惊讶,面上不显。
但直到回家,他才知道对方为什么应得这么快。
“这是什么?”许完予面色古怪。
“牙刷、刷牙杯、毛巾、睡衣、枕套……”岳琛一样样拿出来,“喏,刚好都是双份。”
许完予沉默地翻看,也不知道岳琛是怎么挑的,基本全是双份装,而且颜色都不一样。
“你不会是故意的吧?”他直接问。
岳琛扬眉:“哎,在你心里我们是一对啊?”
“……你真能瞎扯。”
岳琛笑眯眯地凑过去,许完予也被跟着带笑了。
洗完澡,许完予收到了陈律师的消息。
他一条条看下去,稍稍雀跃的心情被冻住,浑身好像又没了力气。
【陈律师:对了,我在您家门口看见了罗菲女士。她见到我情绪很激动,说了很多,我到时把录音发给您。】
【陈律师:照片.jpg】
【陈律师:录音25.】
许完予点开,听了几句,他直接关掉,告诉陈律师不用理会。
【陈律师:好的。】
许完予告诫自己不要管,扔掉手机,他的手却控制不住地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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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
许完予起床还是没精神,他打算今天出去找个短期酒店住,顺便去看看房子。
岳琛今天要回公司加班,贴着许完予说了一些话,就恋恋不舍地挥手告别。
许完予觉得alpha真是戏精,每天演的都不同。
但神奇的,他居然心情变轻松,嘴角也忍不住上扬。
吃完早餐,许完予出门了。
酒店好找,他很快便敲定了。
房子却难有合心意的,一上午他找了几家中介,跑了好几个地方,都不满意——
价格和环境总是有一个让他犹豫。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到自己的“家”,但他不想将就。
哪怕最后拿回来了,他甚至想要不要卖掉。
他害怕自己每天回家都会重复痛苦,就想每一次想到罗菲,心脏就闷紧得无法呼吸。
嗡嗡嗡——手机响了。
是陈律师。
“许先生!罗女士跳河了!”
许完予没站稳,晃了一下:“她……在哪?”
“您别担心,已经救上来了,现在已经送往医院,一切生命体征正常。”陈律师快速地说完。
许完予恍惚:“哦哦,好。”
陈律师又说了罗菲为什么跳河的前因后果:“……总之,罗女士可能以为我、呃,有决定权?让我不要接您的案子了,不要去报警……”说到这里,他尴尬地笑了下,omega的无知让他陈述的事实像儿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