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你太好了是不是?”
指腹贴着他下颌处薄软的肌肤,程凛洲语气阴冷缓慢,眉眼间霜冻凝结。
这句话不知戳到了宋矜郁哪根神经,他心中塌陷了一块,眼角涌出轻微的热意,似赌气似呢喃:“……我没让你对我这么好。”
不是没努力过疏远,想让他离得远远的,不要再喜欢自己了。可是就是做不到。客观上做不到,主观上也……很难。
这话听在程凛洲耳中是另一种意思。
没错。
是自己强行要求和他结婚,对他再好也还是不喜欢他,迫不及待和他离婚找新欢,甚至很可能婚内出轨。
手指逐渐收紧,宋矜郁微微蹙起了眉。
又摆出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程凛洲松开那精巧的下颌,顺着夫人天鹅般扬起的颈项下滑,流连片刻,倏然伸进衣领,暴力撕扯开。
纽扣的迸落声让宋矜郁吃了一惊。
他没遮掩自己袒露的胸口,茫然地注视着对方。日落后的蓝调时刻,天空呈现出高浓度而静谧的蓝色,像一杯打翻的鸡尾酒,拖拽着二人陷入迷醉的思绪里。
“既然夫人一定要和我断得清清楚楚,我讨要一些别的报酬应该不过分?”
那只手继续下滑。
宋矜郁下意识挺起胸脯,接着被搂住后腰轻而易举捞了起来,在铺着软垫的椅子上跪坐。秋千椅前后摇晃,他一下子没跪稳歪着倒出去,男人眼疾手快地拦住,坚硬的胳膊刚好压迫上了不太舒适的胃部。
与此同时,他的掌心被狠狠一烫。
“上次夫人喝醉,我可一次都没舍得折腾你。”
程凛洲低声说着,握住他的后颈让他直起身,顺着光滑的脊背轻抚……另一只手,捉住了夫人的手。
那柔软温凉的手在他掌心扑腾了两下,像是被吓到似的猛然撤了出去,然后攀住他的臂肘,脑袋一歪,向旁边干呕起来。
发丝被夫人拢在耳后,苍白的脸颊泛出血色的红晕,眼角缀上一点湿润的光,单薄清瘦的身子在他怀里颤抖得厉害。
“……”
程凛洲沉默地收了回去,嗓音低涩,轻拍他后背:“很恶心?”
“……”
因为那些讨厌的过去,宋矜郁确实是有阴影和障碍的。他甚至不能坦然地对自己用手,接受不了真刀真枪的do,看到就反感,以前在F国拒绝别人也有这部分的原因。
……但今天主要是薄荷味奶茶。
他没法和程凛洲解释这个,手指攥住男人的衣服重新跪坐起来,从秋千椅上往前挪了挪,靠在了对方宽阔的肩膀上。
好闻的海洋调木质香平息了呕意,程凛洲耐心顺着他的后背,吻落在他的耳鬓。
宋矜郁犹豫了一下,双手抱住了对方精悍的腰杆,脸更深地往他肩头藏了藏,嗓音低不可闻:
“……你可以蒙住我的眼睛。”
抚在后背的手停了下来。
片刻之后。
程凛洲扯落了他松垮的绸缎发带。
第35章 群青色发带
群青色绸缎让夜幕提前降临, 黑暗和炽热的拥抱同时笼罩在他身上,放任自己沉溺其中也变得无所畏惧。
当然他本来就是不怕的,他从没觉得身后的人会伤害他。
宋矜郁咬着唇趴在摇晃的秋千椅上, 薄韧的腰腹被对方托在掌心, 晚风吹拂过来, 他的腿有些凉, 接着就是极致反差的热。
“夫人没必要忍着。”程凛洲吻他的耳廓, 嗓音低且轻,若不是衣衫下紧绷的肌肉似乎和寻常无异,“被我抱很有感觉不是么?上次躺我怀里就很开心, 还主动蹭我。”
“……”
宋矜郁沉浸在体温熨帖战栗之中, 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说的哪一次,绸缎下的眼眸顿时睁大。
上次这家伙是装睡?
那他……那他弄他手里,拿毛巾擦, 他全知道?
还故意装作要醒了吓唬他。
太坏了!
宋矜郁气急,挣扎着要爬起来,动作反而极大取悦了程凛洲。耳畔呼吸变沉, 传递出危险的讯号,像野兽的獠牙迫近脆弱致命的颈项。
……没两下他又没骨头似的趴了回去。
夫人的背也是极美的, 和肩膀连成薄薄的一片, 向前是披散着的、逐渐凌乱的发,向后是急剧隆起的曲线,圆润软翘,雪白泛粉。
活像一条扭腰摆.臀的美人蛇。
很想把夫人抱去那堆月季花丛之中,又不舍得人不舒服,于是折中从旁边的花瓶里抽出一枝红色弗洛伦蒂娜,研究了一下, 成功用花枝挽起小半长发。
宋矜郁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半晌没见动静,直起身偏过脑袋。
上半张白皙精巧的脸被群青色绸缎遮挡,只余下半截秀气挺拔的鼻尖,和被咬得鲜红的唇。垂落的花朵从他鬓边探出来,和血红色耳骨钉交相辉映,为这如雾似幻的美人描摹艳丽妖冶的轮廓。
哦对,这枚耳骨钉也是自己的手笔。
程凛洲捏着夫人的脖颈凑过去亲了亲它——他先前以为二人感情不好所以才没买婚戒,如今看来,大抵是夫人不愿意被他的戒指束缚,他只得换个法子在夫人身上隐晦地打下烙印。
宋矜郁随着这个吻抖了抖,发间的红色月季跟着摇颤。不知是黑暗加重了不安,还是此处也属于不可触碰的禁区之一。
程凛洲欣赏着他美妙的反应,把人捧在手心里像抚摸艺术品:“就你这样的体质,殷旭真的能满足你?”
只怕骚劲还没发完,老男人就先血管爆裂X尽人亡了。
又来。
没完没了了。
宋矜郁轻轻吸了一口气:“……我可以一次多找几个。”
“……”
毛骨悚然的压迫感在黑暗中坠落,绸缎屏蔽了最重要的视觉,身体骤然腾空之时所有神经都绷了起来,他牢牢攀附住抱着他的人。
程凛洲将他扔去了画室的床铺,一声不吭压了上来。高大精悍的身躯若山石无可撼动,怒意和渴慕是其下滚烫的岩浆。
宋矜郁没再作无谓的抗拒,随手抓了个抱枕埋进去。藏在里面弯了下嘴角。
逗失忆的前夫……好像还挺好玩的。
……
程凛洲没忘记让夫人吃饭。
田阿姨留下的饭菜加热了一下,把人从床铺里捞了出来,直接抱在腿上喂。
宋矜郁身上已经汗湿过一遍,简单擦洗后换了件睡袍,头发也被重新编成了个不碍事的侧麻花。
他耷拉着眼皮,很累,所以显得无精打采,肚子又确实饿了,喂什么吃什么,雪白的腮帮子咀嚼得鼓鼓囊囊。程凛洲看他简直乖得不像话,在红润的脸侧亲了好几下,鼻息交融时又生生忍住了。
夫人纤长的睫毛眨了眨,偏过头咬着根芦笋瞧他。
忽然凑过来,把碧绿的菜喂进了他嘴里,唇瓣相贴,他呼吸一滞——夫人咬断了芦笋后面一小截,蹙着眉撤开:“这个有点苦。”
程凛洲:“……”
他盯着夫人两瓣红唇,把被嫌弃的蔬菜吃掉。
宋矜郁慢悠悠地垂下眼睫。
他大概能猜到这家伙在想什么。
可以摁着他把东西怼过来,吻却一次都没接,好几次接触都避开了。或许因为接吻代表了爱?不是两情相悦就不够纯粹。
十几岁的时候会用一切小手段向他讨吻,马上二十二了倒开始玩纯情了。
越想越觉得有意思。程凛洲素来对一切都游刃有余,知慕少艾之时也没影响,爱得自信而张扬。他当然喜欢那种帅气。可看到这个家伙此刻陷入纠结,做些笨拙稚嫩的毛头小子才能干得出来的事,又实在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