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围之外(4)

2025-08-12 评论

  但辛望没有,十六岁时周珩问他要不要试试接吻,十八岁时周珩问他要不要上床,他都回答了好。因为十八岁生日那天,周珩喊他宝贝,他们的第一次上床在他的生日,于是此后每年生日都会想起,周珩也从来没有离开他身边,导致青春期的伤口一直摩擦,无法好转。

  需要时间倒退,一切从头开始,恐怕要退到十二岁。在新转学来的时候他没有坐在周珩旁边,跑操摔倒时周珩没有带他去医务室,老师分配学习小组时他得提出不想和周珩一起。

  需要反悔这么多事啊,每一次辛望都会收到奖励,周珩包的红包,周珩父母包的红包,自己主家的红包……那些红包他都收下了,现在让他退他也退不出来,又凭什么管周珩要范围之外(4)?

  辛望发现不是周珩握住他的手太紧,是他动不了,一句话说不出,一个指节弯不了,像被变成了有思想的木雕。

  “别哭……”周珩小声说,“怎么做你能开心一点,不要哭。”

  辛望不知道自己哭了,他是没了知觉,只能定定看着周珩。

  周珩发现他的异常,轻轻抱住他,体温很温暖,不停叫他名字。

  又过了十分钟,辛望终于恢复自由,推开他,干呕起来。周珩抚着他的肩,等吐停了,开始清理地上的呕吐物。辛望电话叫了保洁过来,他们换了房间,洗过澡,他又开始发低烧。

  “我真是这辈子都让你毁了,周珩,都怪你。”辛望有气无力地说。他现在情绪又稳住了。

  “当然怪我,”周珩说,“别流血了,多疼呢。”

  辛望说:“那你也别跟我上床了。”

  周珩没马上回答,他就拿身边的抱枕砸他,说:“你个淫魔!”

  辛望恨不起来周珩,他不是白月光,白月光穷得有骨气,他半点骨气没有,早在第一次和周珩绝交被家里打的时候就典当出了自己的未来。那时他还不知道这份未来里也包含爱情,只觉得卖了很高的价钱,足够他被家族重视、留学镀金、前程远大……到现在,他都站这么高了,爱情还鬼似的缠着他不放,求他赎回自己。

  周珩把枕头捡起来,说:“不上了,我们就休息聊天,好不好?”

  “不要见面了……”辛望说,“你也知道,我生病了,这些事你和别人做好不好?”

  周珩垂着睫毛,那张很帅的脸贴在他掌心,蹙着眉,好像他才是不被爱的人。“宝贝……”他说,“不要不见面,我不和别人做。”

  除了要求,辛望很少主动吻周珩,好像这样可以让自己保住些体面,今晚他吻了周珩。

  “先不见面了,见了你我难受。”辛望摸桌上的婚戒,给自己戴上,“你给我的东西太多了,再想让我开心会很难的,你已经给不起了,穷光蛋。”

  “……”周珩摸他的手腕,说,“好吧,你不要再流血,很痛的。”

  隔天早晨,周珩送辛望回家,到门口站了一会儿,无名指上还是空着的。

 

 

第5章 

  很多时候辛望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苦大仇深,他堪称乐观,千金比他大两岁,所以他有时候会开玩笑叫千金的小男友二姐夫。不过千金怀孕以后也没让二姐夫住进来,只是新加了一位营养师。

  辛望比所有人都期待这个小孩,非常认真地跟学胎教课程,不知道真以为孩子是他的,千金本人未必有他那么上心。他甚至有些替代性的产前焦虑,孕反也比千金激烈,时不时就恶心。

  但总体上,因为不和周珩私下见面,加上药物影响,辛望的状态好了很多。

  辛望没办法不和周珩见面,他的位置太特殊,被安排在同一家公司,是被豢养进玻璃温室里的漂亮生物,人人都知道他不能换。哪怕会议上坐得距离远一点都会引起许多猜忌,他得一直出现在所有该出现的场合。

  想完全不见面要下很大的决心与代价,要完全抛弃周家和辛家给他的一切,只是他让周家如此放在身边厚待。割肉放血,都不知道流出来的是谁的血了。

  要去参加饭局,他想坐前座,司机都不敢开门,僵持了两秒等周珩替他开了前车门。

  辛望闭上眼,不想从任何反光里看到那张脸,反而听清了周珩的呼吸声。他竟然连呼吸都分的出来,大概是周珩脑袋靠着前排座椅,离太近了。

  “小望,小望……”周珩这么轻轻叫了几声,辛望没回应,他就停下了。

  饭局结束,周珩刻意喝了很多酒,因此脸颊有一点红,眼神也不算清明了。辛望能看出他故意的成分,没有管。

  “别讨厌我了好不好?”他说话总是调情似的轻佻,两手拉着辛望总受伤的那只手,垫在自己的下巴,像要索取某种怜爱,“别让我见不到。”

  辛望总是抽不出手,于是说:“周珩,我们已经在见面了,我没办法完全避开你,你不是也知道吗?”

  周珩说:“不是这种见面,小望,你都不对我笑。”

  辛望弯起嘴角:“在笑了,你眼神不好吗?”

  周珩摸摸他的嘴唇,说:“你在生我气,是气我结婚吗?”周珩又皱起一点眉毛,问他。“为什么是现在生气,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解决。”

  辛望静静看了他一会儿,没有拒绝他的吻。

  他领周珩回了家,灯光白昼似的亮,锁上门他一件一件地脱衣服,直到一丝不挂。他跪在周珩的脚边,仰着脸询问:“你要这种见面,对吗?”

  辛望干脆连遮伤痕的手串也摘下,丢到一边,脸贴在他大腿侧。他没了衣服太冷,濒死动物似的寻温度。“可以啊,你不是也知道我没办法躲开你吗?”他拉开抽屉,里面有用剩下的东西,“但我吃药了,起不来,你能满意吗?”

  周珩把外套套在他身上,搂住他。

  “不是这种见面……”周珩长睫毛刷子似的扫过他的脖颈,痒痒地诉说,“我想你开心的,对不起,你说我该怎么做?我们可不可以和好,你说什么我都能做到的。”

  辛望想幽默地笑两声,但脸上做不出表情,他想笑果然周珩的每句话他都能料到。周珩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十分喜欢辛望,但也就是喜欢了,没到考虑毁掉婚姻、对抗家族、放弃未来的程度。其实辛望也觉得不该有任何人值得这样做。

  辛望能清楚懂得,“为什么是现在生气”这句话的意思——这些你在我们第一次上床的时候不就该知道吗?是不会戴对戒的,被家长默许的,没办法有未来的关系,当时为什么不生气不拒绝呢?辛望只能气自己,他也以为自己可以接受的,少年以为自己不会有很多真心,会是一个足够冷酷清楚的大人。

  “别为难我了周珩,”辛望在拥抱周珩的时候,永远会觉得温暖,“好累啊,你换一个宝贝。”他没有对周珩说过“我想和你在一起,不要有别人”“你结婚我会很难过”,他没有说过一次“我爱你”,这样不会姿态太难看吧。“真希望我是你。”

  周珩说:“做我不好的,小望就是小望好。”

  辛望又说:“小心眼,有钱有权的日子都不舍得给我享受……幻想都不让。”

  “不是,”情人最会说的嘴轻轻说,“如果要交换,你还可以和更好的换。如果我能做主,全都换给你……辛望,你是哪种爱我?怎么爱你才能让你开心呢?”

  辛望真是听不了一点“爱”了,听了十分恶心。

  千金终于下了逐客令,说孕妇要休息。

  “周先生,你不要影响我养胎啊。”千金打哈欠,“我老公太着急了,替我孕反呢,现在家里见不得其他男人。”她的肚子已经隆起,五六个月,周珩看了一眼他们,倒没多言,走得很痛快。

  辛望忍到周珩走才吐,脚步浮得鬼似的在家里飘,到镜子前看到自己还披着那个避不开的人的外套。千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靠过去,脸轻轻贴到隆起的小腹,那里有个小小的、安静的生命,在母体的血和水里浮着,对降临后的未来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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