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落在男人皱起的眉,和下意识捂住胃部的手上。
“怎么了这是?胃疼?”乔延连忙问。
谁也没想到,傅悉会骤然出事。
乔延觉得自己是最惨的那一个。
他先是被傅悉惨白的脸色吓了一跳。
紧接着,又第一次在陈致这个“大学生”脸上见到那么恐怖的表情。
乔延不知道怎么形容,也不清楚陈致一个不到二十岁的人,怎么会有那么可怕的样子。
即使带着口罩,这个男人眉宇间的冷意,也吓得乔延一个咯噔。
陈致反应很快。
半抱住傅悉,就立刻对乔延说:“去开车。”
“等等,我没……”傅悉缓了缓神,勉强出声。
陈致黑眸瞥他一眼,看着他按住胃部的手,压着火道:“你闭嘴。”
傅悉:“……”
乔延:“……”
乔延可给他吓死了。
他长那么大可没见过有人敢这样凶傅悉。
偏偏傅悉还理亏地受了。
乔延也顾不上自己乔家少爷的身份,安安静静地缩小存在感,去当了把司机,把傅悉的车子开了过来。
车停下以后,陈致打开车门,几乎是把傅悉塞了进去。
给人扣好安全带,陈致没让乔延开车,自己去了驾驶座。
但他也没让乔延离开。
怕到医院忙不过来,直接让乔延也上了车。
车上。
傅悉靠在后座,脸没再皱着,但唇还是有点发白。
陈致在前面一言不发,冒着冷气开车。
乔延哆哆嗦嗦坐在傅悉身边,看了看前面的陈致,又看看傅悉。
他还是第一次坐陈致的车,心里没底。
再加上这人还这个表情。
于是乔延靠近傅悉,暗戳戳小声问:“他这个年龄,有驾照的吧?”
想了想,傅悉说过这人会玩赛车。
那应该是有的。
但乔延还是有点担心,又问:“他没有路怒症吧?”
傅悉给他逗笑了。
但因为脸色白的不正常,显得这个笑有点惨。
傅悉心道,这小子怒的是路吗,明显怒的是他。
还好和乔延想的不一样。
陈致一路开车开得相当沉默。
因为太沉默了,反而更吓人了。
到医院里一通检查下来。
傅悉终于在临时病房里躺下。
乔延在一旁看他的检查单。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长期饮食不规律加上失眠导致的胃病。
但乔延还是挺稀奇。
他多少知道傅悉胃不太好,但这人平时表现一直淡淡的,总是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让人怎么也想不到,他胃的毛病还挺严重。
病房门打开了。
陈致带着医生走了进来。
医生和傅悉是老熟人了,一进来就叹气:“傅先生,上次就和您说了,可不能仗着年轻就不爱惜身体,一定得注意饮食规律,平时劳逸结合不要太累……”
傅悉微笑听着。
等医生走了,乔延也该离开了。
他临走之前,傅悉又叫住他:“下午……”
傅悉想交代下午的工作,刚说出两个字。
一旁站着安静看药品说明书的人,突然横过来一个眼刀。
傅悉:“……总得让人把我电脑送过来。”
陈致又看了他一眼。
傅悉:“……那明天吧,明天送。”
陈致这才没说什么。
乔延看看陈致,又看看病床上的傅悉。
突然有点想笑。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傅悉那么听话的样子,总算有人把这个妖孽给收了。
但乔延又不敢笑,只麻溜的跑回公司帮傅悉传话。
乔延走之后,病房里便安静下来。
傅悉靠在床头。
要是问他这个病号是什么想法,傅悉第一个反应既然是觉得挺丢脸。
被比自己小的人照顾也就罢了。
人就十天不在家,他竟然把自己作进医院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那么脆皮?
傅悉默默反思着。
陈致看完了说明书,又沉默地收拾这两天傅悉要用的东西。
安安静静收拾了一会儿,一直冷淡得要命的人,突然憋出一句话:
“早知道不去了。”
这话明显在说刚结束的集训。
傅悉一愣。
合着这小子一路冷着脸,都是在自己生自己的气?
傅悉哭笑不得。
伸手拽他衣服:“这和你去集训有什么关系?我一直这样,老毛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陈致抿着唇不说话。
过了半晌,才抬眸看他:“你不好好吃饭,给我看的那些都是骗我的。”
傅悉默默心虚了一阵。
他只是偶尔想不起来而已。
陈致抱住他,双臂收紧。
又怕把人箍的不舒服,连忙稍稍放松了些。
抱了一会儿,他又问:“从什么时候开始疼的?”
傅悉开口就要说今天。
话还没出口,就见陈致眉梢动了动,说:“别糊弄我,刚刚医生告诉我了,说你拖成这样,肯定不是第一天不舒服。”
傅悉:“……那等我想想。”
陈致声音一沉:“还需要想?”
傅悉开口狡辩:
“一看就知道你没胃疼过,这疼起来一会儿牵扯到肩膀疼,一会儿肋骨疼,哪那么容易识别?”
“……”
他说的理直气壮,陈致快给他气死了。
气完了,又有些心疼。
沉默一会儿才接着问:“难受了怎么不告诉我?就算之前联系不上,今早为什么也不和我说?”
说完他顿了顿。
闷了一会儿,说:“刚刚看你那个样子,吓死我了。”
傅悉被他弄得心软的要命。
抱着人解释道:“没有要瞒你的意思,我只是……”
说到这,傅悉自己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只是不习惯对人表达疼痛、难过乃至不舒服,这类情绪。
陈致也不需要他说明白。
和傅悉相处了那么久,他很清楚,别人疼了下意识会喊。
但傅悉第一个反应却是忍。
将所有真实情绪都掩盖下去,再按照他自己的目的表达出来,而非根据本能行事。
陈致不知道傅悉是怎么养成现在这种性格。
他就是有些心疼,也有点难过。
“以后有什么要告诉我,难过也好,不舒服也好,我都想知道。”陈致说。
“好……我努力?”傅悉笑着亲他。
虽说陈致想让傅悉多休息一段时间。
但这显然不现实。
傅氏乍看之下光鲜亮丽,但公司内部暗潮汹涌,最近又正是紧张的时候。
身体也不算有大事,傅悉第二天便出了院。
陈致拗不过他。
刚好他最近假期有了点空,只能每天中午做了饭去给傅悉送了过去,保证这家伙吃好喝好。
一来二去,傅氏的员工都眼熟了陈致。
在电梯里遇到陈致,忍不住调侃:“傅总好幸福,今天也有人送饭。”
陈致低着头,兢兢业业扮演一个安静沉默的大学生。
没人看得出来,这个每天拎着保温桶送饭的人,竟然是目前风头正盛的陈氏集团掌权人。
徐卓那边主持的商业论坛已经到了正式申请阶段。
陈致得知这个消息,趁着中午送饭,便问傅悉:“你那边申请了吗?”
“还没,怎么了?”傅悉问。
“没什么,就想跟你一起。”陈致说。
傅悉一听就知道他在打什么注意。
这个商业论坛的门槛很高,内部便没设等级,根据申请的次序排位置。
傅悉笑他:“我们陈总是小学生吗?还非要坐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