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俩人齐聚一堂。
还是这个架势。
看到这场景,即使是傅悉也诡异地沉默了一阵,轻挑了一下眉梢。
柏梵眼神一动,立刻意识到,现在是他的机会。
他比面前这个少年矮很多。
占据天然的优势。
况且这人刚刚的确在威胁他!
柏梵立刻惧怕地后退两步。
像是被人打了一样,硬是憋出眼泪,眼眶通红,带着求助的目光投向傅悉。
他内心狞笑。
什么绿茶男大学生,让你见识见识社会人的险恶。
眼神刚投过去,傅悉还没什么反应。
柏梵却见刚刚还说着“离我男朋友远点”威胁他的人,直起身。
少年并没有慌乱解释,更没有朝傅悉求助。
他一脸不屑于解释的冷淡。
只是抿紧了薄唇,皱着眉,一脸不耐烦更重。
但是,他脸色还带着刚刚晕车的苍白,一双眼睛还压着因为怒气泛起的红。
并没有柔弱的委屈,只显得莫名压抑。
少年身上只穿了个有些旧的灰色T恤,浑身穿着,和富丽堂皇的场所格格不入。
四周华丽的装潢,像一种无孔不入的凌虐,围绕在他周身。
衬得少年像一只误入恶劣人类世界的猛兽。
看起来危险,却又因为被带离了赖以生存的丛林,无辜地使人同情。
他就这样绷着脸,用最冷漠的神情,一言不发的撞开傅悉,从洗手间里离开。
柏梵摆足了委屈的表情、脆弱的姿态。
却见傅悉伸手,抓住了那个一米九壮得能一拳打死一头牛的少年。
男人皱眉,带着关切低声问:“发生什么了?”
陈致一直没说话。
直到现在被问了,才咬着牙,哑声扔出一句:
“早和你说了我不喜欢这种场合!”
柏梵:?
怎么好像被欺负的是他一样?
说完,少年已经甩开傅悉,大步朝外走去。
动作干脆利落,丝毫看不出对傅悉有任何留恋。
可傅悉紧跟着走了出去。
先被骂,又被炫耀,再被威胁,最后又被孤零零留在原地的柏梵:
“……”
柏梵都被这通操作搞呆了。
好家伙,背着傅悉一口一个离我男朋友远点,占有欲强得要死。
当着傅悉的面又对人不假辞色,仿佛被逼着上床一样,一脸清高。
要不是柏梵刚被威胁了一顿,差点就信了。
他在原地愣了好久,才缓慢意识到,茶便娱乐圈无敌手的他,这是被茶了?
这算什么?
冷脸茶?
清高茶?
柏梵不信,他觉得他还能再努力一下。
于是冲出洗手间,朝着傅悉追了过去。
表演茶艺那么久,柏梵第一次感受到曾经那些被自己茶过的人的心情。
他现在迫不及待想戳破这个绿茶男大的真面目。
等柏梵找到傅悉的时候。
那个满身茶味儿的男大学生并没有和傅悉在一起。
应该是傅悉中途被人拦住了。
柏梵觉得正好。
他深吸口气,努力做出委屈红了眼眶,又强行把自己哄好的样子。
走到傅悉面前,他像是做错事了一样,怯生生道:
“傅、傅总,你找到刚刚那位同学了吗?”
听到声音,傅悉转头朝他看过来。
柏梵心里冷笑。
什么狗屁清高男大,装的跟真的一样,今天就让哥把你遮羞布都扯下来。
他手足无措地朝傅悉道歉:
“傅总,都是我不好,我和那位同学解释了,说了我和你没关系,外面都只是绯闻而已。”
“可、可他不信……”
说着他似乎又委屈了起来,但立刻又替人说话:
“但是您不要责备他,这位同学一定只是太喜欢您了,才对我……”
柏梵说得模棱两可。
不是装不喜欢傅悉吗?给你戳破了,看你还还怎么装清高勾引人。
他垂眸又失落道:
“我会听他的话,以后离您远一点的。”
他这句话说出口,就听面前的男人笑了一声。
这笑声听得柏梵心里一突。
他小心翼翼抬眸去看傅悉的神色。
对上一双含笑的眼。
这笑意带着点讥嘲,看好戏一般。
柏梵忙又垂下眼,心脏砰砰砰跳。
柏梵茶过很多人,但他总觉得,这位傅总仿佛总能看透一切。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便听傅悉笑着道:
“柏先生演技了得。”
柏梵一边因为被看破了心慌,一边又被傅悉的称呼弄得脑袋发昏。
其他人都叫自认熟络的叫他小白。
只有傅悉叫他柏先生。
客客气气的,每个咬字都好听得要命。
心虚了一会儿,柏梵突然意识到,不对啊!
虽然他的确茶,但他今天说的话都是实话啊!
一点歪曲都没有!
“不er,傅总!”柏梵慌忙要解释。
却听傅悉冷淡道:
“不过装也装点像的,他可和你不一样。”
来了,渣男名句。
柏梵有生以来,想不到这句话竟然也能被用在他身上。
“不是,我没有撒谎啊……”
柏梵装不下去了。
但面前的男人并不相信,只笑道:
“你可能不清楚,他对我并没你那么大的兴趣。”
“对我不感兴趣,自然做不出你说的这些。”
柏梵:“……”
都把他堵在厕所,炫耀你们一晚上四次了,这叫不感兴趣?
柏梵抬头,不可思议地看向傅悉。
不是,您这鉴茶能力,能不能一视同仁一点?
凭什么对他一看就透。
那个男大都茶气冲天了,还死活看不出来?
“傅总,我真的……”
柏梵知道了什么叫做百口莫辩。
傅悉却只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转身离开。
柏梵:“……”
作为一个曾经泡了无数次茶的人,柏梵很清楚。
傅悉这是要去安慰他“被欺负”的男大学生了。
傅悉走出会所,来到停车场。
外面已经夜深,只有路灯还亮着。
和富丽堂皇,醉生梦死的会所内部不同。
停车场里很安静,甚至算得上冷清。
因为没什么人。
只有一个高大身影,孤零零伫立在车旁。
他应该出来有一会儿了。
但是负责停车的侍者不认识他,便没把车开出来。
也没给他开门。
于是,他便只能站在傅悉的车旁等着。
人是傅悉带过来的。
委屈便也相当于是他带来的。
但受了委屈的人,转了那么一圈,终究还是只能回到他的车边,乖乖等着。
傅悉没出声,站在停车场边看了一会儿。
有侍者注意到他,要帮他去开车。
傅悉却摆摆手,自己走到车边。
听到脚步声,等在车门边的少年侧眸看过来。
这张脸上表情很淡,并没什么委屈的表情。
更没有想让人帮自己讨回公道的不甘。
傅悉走上前,打开车门。
他低声问:“被欺负了?”
“没有。”少年人拉开车门坐进后座,只道,“我自己会解决。”
倔强得要死。
傅悉笑了一声。
陈致倒也真的没想过要让傅悉帮他做什么。
他今天想办法过来,单纯是看不惯柏梵。
不只是因为吃醋。
陈致一直记得,上次柏梵买热搜,发照片,还发了一通模棱两可的声明。
这通声明发出来时,篮球队的人看到了。
傅悉的私生活骤然被抬到台面上。
即使后来,大家顾及和傅悉情分,逐渐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