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悉终究还是伸手拦了拦他。
没别的,他单纯不想让陈致和傅锦扯上任何关系。
“你先回学校。”
傅悉劝着面前愤怒的少年。
陈致不想听。
傅悉再次把钥匙递给他:“开我的车回去。”
说着, 他侧头在少年颊侧吻了一下:
“乖,听话。”
陈致一噎。
像是突然被叫停的恶犬, 在这一吻下慢吞吞收了怒气。
“哼。”他又看了傅悉一眼。
男人茶色的眸里全是惊讶又哭笑不得地情绪。
“去吧。”傅悉道, “我处理一下晚上去学校找你。”
陈致这才作罢,拿了钥匙乖乖开车离开。
傅悉把傅锦送到了医院。
听着医生告诉他,傅锦需要种牙。
傅锦在诊室里嚎。
傅悉就靠在走廊里, 玩着手里的钥匙扣。
他帮傅锦收拾烂摊子的次数不少。
但这次, 却是傅悉心情最轻松的一次。
说不出来为什么。
就是觉得, 陈致刚刚的反应实在好玩。
这小子每一次的举动,几乎都出乎他的预料。
没一会儿,傅锦从诊室里出来。
看到靠在一旁笑着玩手机的傅悉, 他门牙漏风,愤怒道:
“你、你就是故意的!”
“那个大学生,是不是你故意找来打我的?”
“看我这个样子,你是不是很开心!“
傅悉笑了一声。
长辈们都希望他们兄弟俩感情好。
但傅悉和傅锦都知道,他们俩都不怎么喜欢对方。
傅悉也没多说。
只笑叹了口气,道:“你惹他干什么?”
“你信不信我告诉爷爷!”
傅锦捂着脸道。
“哦。”傅悉轻飘飘应了一声,“那你去说。”
傅锦一噎。
他毕竟二十五岁了,撬墙角不成反被打,说出去也太丢人了。
傅悉把他扔到医院,就没再管他。
打了个车去了A大。
傅悉到篮球场的时候,陈致还在练球。
球场上只有他一个人。
一看就知道,他回来的时候已经错过了训练时间,队友都走了。
傅悉拎着手里的袋子走过去,进了篮球场,走到长椅边,朝球场上的人招手。
还在练球的人,明显心气儿还有些不顺。
他正在投篮,即使看到了傅悉也没停下动作。
手上动作精准地将篮球扣进篮筐。
等球落地,擦了擦汗,这才朝长椅边走了过去。
傅悉将自己带来的东西敞开。
料想陈致应该来不及吃东西,他路上打包了一份日料。
等人来了,才递过去:
“吃点东西。”
陈致没说话,伸手去接。
他手伸出去,傅悉目光却落在他手背上。
男人“啧”了一声。
陈致挑眉。
傅悉把手中的餐盒放下,伸手抓住少年的手腕。
因为刚刚打人打得用力。
陈致的手背也被也有些青紫,手骨突出的地方,甚至几处擦破了皮。
这小子明显没用心处理,最多用水冲了一下。
现在破皮的地方凝上了血痂,又被他打球的动作挣裂,渗出新鲜血液。
傅悉拿着他这只手翻来覆去看了好一会儿。
直到陈致有点不耐烦,想收回手。
他才叹了口气,说:“别动。”
而后从身后的纸袋里拿出处理伤口的碘伏和棉签。
“看你打人的时候那么凶,还以为你用不到。”
傅悉说。
陈致哼了一声。
他还在因为之前傅悉那个冷淡的眼神耿耿于怀。
这小子臭着脸,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傅悉也没在意,拿了药水耐心地帮他处理伤口。
天色正值傍晚,金红的夕阳洒在男人侧脸上。
带出点不为人知的温柔。
趁傅悉低头的时候,陈致目光便肆无忌惮落在他身上。
过了好半晌,他问:
“我把你弟打了,你不怪我?”
傅悉将用过的棉签收起来,抬头反问:
“说来听听,为什么打他?”
“就算是性骚扰,总不至于都坐进车里了,又冲出去把人打一顿?”
陈致:“……”
他没说话,只哼了一声。
其实陈致也不清楚。
只是当时在车里对上傅悉的眼神,脑子一热就冲出去了。
当时……
傅悉眼中的神情,可以说是冷漠,也可能是……悲伤。
反正陈致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处理好了伤口,傅悉才拿起一次性筷子,夹了块寿司塞少年嘴里。
陈致躲闪不及,被他塞了个正着。
便鼓着脸颊慢吞吞吃掉了。
傅悉把筷子塞他手里。
陈致中午也没怎么吃东西,下午又气了那么一通,是真的饿了。
他安静吃了一会儿。
傅悉便坐在一旁看他吃,也看他刚上了药的手。
看了一会儿,傅悉突然冷不丁开口道:
“你刚刚打他的时候,是不是沾上傅锦口水了?”
陈致:“?”
这会儿突然提起傅锦,说的还是这种话。
陈致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表情一言难尽:
“这时候说这个,你是不是想恶心我?”
说完,却见男人皱眉把筷子从他手里薅走,又捧起了他的手。
目光里带了点担忧,道:
“破了皮,又沾了他的口水,不会得病吧?要不要去打破伤风?”
陈致:“……”
谢谢,他小时候也打过架揍过人,但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说法。
这会儿陈致是真的感到傅悉对傅锦的反感。
看傅悉说这话的表情,要不是傅锦是个人类,说不定除了破伤风,他还要带他去打狂犬。
陈致本来一直因为下午傅悉那个眼神不高兴。
但盯着傅悉的神色看了一会儿。
突然有另一种猜测浮了上来。
陈致趁这人皱眉打量自己手背的功夫,若无其事道:
“今天你看到我和傅锦一同出现,挺不高兴的。”
傅悉还在心里盘算到底需不需要打疫苗,闻言只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转瞬,却听少年人嗓音清越地笑了一声,道:
“傅悉,你该不会是吃醋吧?”
傅悉一愣。
之前,他完全没意识到这种可能。
现在回想起来,比起曾经那些被抢夺东西的经历来讲。
这次的确格外不悦。
但傅悉可不会承认。
他假装还在研究少年手上的伤口,顾左右而言他:“不确定的话,还是去医院看看。”
少年却没有放过他。
执拗地问:“所以,是不是在吃醋?”
傅悉:“……”
他叹了口气,仰靠在长椅上。
周围是安逸又有活力的大学环境,是傅悉熟悉的球场。
球场旁,停着陈致那辆有点旧的自行车。
远处的小路上,有学生三三两两结伴路过。
而在他身边,高大又无畏无惧的少年正躬身安静地吃着东西。
傅悉便破天荒有了点谈兴。
他轻哼了一声,没回答少年的问题,反而道:
“我和傅锦虽然是兄弟,但关系不怎么好。”
说到这,傅悉默了默。
第一次提起少年时期有点不堪的经历。
“总之……他总盯着我手里的东西,我对什么感兴趣,他便也感兴趣。”
“我如果反应平平,他也没什么兴趣。”
“因为一些原因,家里大人总希望我让着他。”
陈致慢吞吞吃着东西,认真听着傅悉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