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煮甜烂(75)

2025-08-14 评论

  他曾寄希望于养子,但邢幡有他自己的人生路要走,十五岁那年邢业霖硬要将自己儿子带走,他想拦却没有理由。那毕竟是别人的儿子。

  好望角在海岛驰骋四十余年,占地面积八十公顷,就在慈爱山下,几十年来扩建过无数次。现如今能容纳将近九万名观众。场内设有全球最大的彩色巨幕,清晰又详细地展示赛场资讯,马匹和骑士的赔率。

  今夜场内座无虚席,几个看台的包厢展厅早就被约满。缪柏恩没什么能力,他就是被自己快死的亲爹硬扯来接盘的,如今焦头烂额。说实话他事事都需要邢幡帮他掌眼,偏巧邢幡不应酬的时候就在陪陈羽芒,他被迫锻炼独立的能力。

  但今天很顺利,他剧组的客人都在望台的包间大厅,接近日落,快到第四场了。缪柏恩忙里偷闲,跑来问陈羽芒玩什么,给了他粉票,“还是贪一贪自己家的奖池吧。邢幡呢?”

  “去接电话。”陈羽芒顺手接过,问:“现在不都是电子录入吗?”

  “今天不就是来忆往昔的吗。”缪柏恩眼见地发现陈羽芒脖子上的痕迹,眯了眯眼,没打趣,只是询问:“3T?”

  陈羽芒没有看资质手册,他已经选好了三匹马,“嗯。喜爱神,夺星小姐和发发中。”

  “夺星小姐?”缪柏恩愣了一下,看向草场和上空巨大的屏幕,忽然反应过来,“……我不建议。”

  陈羽芒知道,他笑了笑,“我只是想再看看它。”

  缪柏恩说:“你就当我替邢幡省钱吧,你买4号,剩下2和7都可以。4号,闪电宝宝。我悄悄告诉你,它属于某位知名港星,人很nice,也爱玩,吃到大彩了我介绍你认识啊。”

  今天有贵客,再加上新会长上任,赛马会排彩六千万,并将95%税后盈余捐献给慈善组织。

  陈羽芒说:“我没有那么多,我只有200万。”

  “邢幡有,问他要。”

  陈羽芒看着屏幕,想了许久,他将粉票还给缪柏恩,“独赢,170万买夺星小姐。”

  “好吧,但是你用自己挣的钱玩啊?”他笑着说,“那台车我看了,新漆真是漂亮死人。可惜邢幡这辈子都不会再让我碰它了……”

  陈羽芒却说,“不,我听你的劝,不用我自己的,用邢幡的钱。”

  “好!那季小姐呢?”

  “不玩,看看。”但身边人开始起哄,她也不好扫兴,随口说:“和芒芒一样,摘星小姐。参与参与,带过线就行。事业刚起步,没法展开手脚玩啊,缪先生体谅我。 ”

  “季小姐怎么这么说?您现在名声大噪啊。请不要和我客气,我再多带你30个,和芒芒一样,赢了算你的,输了呢全都算我。”

  季潘宁没有推脱。

  缪柏恩又看向坐在最边上,不发一言的年轻人,和对待别人的时候不同,他换上了一副热情洋溢的笑脸,“那么你呢,大明星。要玩吗?”

  齐研原本只是在安静地吃水果,他听到缪柏恩点自己的名,抬起头来,缓缓地,露出一个演员该有的笑,“抱歉,缪先生。我不参与。”

  “没钱我可以给你。你可是今天腕儿最大的贵客了。”

  虽然是讥讽,但齐研依旧不为所动,他还是体面地笑着拒绝,“不是钱的问题,我是公众人物,不能赌博。”

  “好吧。”缪柏恩意味深长地看了他许久,没有坚持。身边人替他记下了账,又低声对这位新会长说了什么,缪柏恩热情地让各位随心所欲,他还有琐事处理。

  “潘宁,”陈羽芒指着那个草莓,“帮我拿一个……”

  季潘宁气笑了,“真把自己当公主了?”

  “帮我拿。我没力气。”

  她看陈羽芒今天确实有气无力。但说实话,她心疼不起来,就凭身上手上的痕迹,她就知道搞成这副样子,绝对是陈羽芒自找的。

  但意外的是在季潘宁动手之前,齐研将草莓递给了陈羽芒。

  “谢谢。”

  齐研顺便坐到了陈羽芒的身边,他脸上还是那副温温良良的笑,默默看了许久。

  按理说他这段时间也该脱敏了。让他过不去的事说起来无非就是那些,大到导演同行时不时的调侃霸凌,小到邢幡再也没联系过他。原本海岛是不想来的,但既然是主役之一,他不到场不合适。但真日日夜夜地见着邢幡是怎么对陈羽芒的,他还是没办法控制自己,就那么轻而易举地破了防。

  没看见的可以当做没发生。可每天亲眼所见心悦的人是如何将另一个人捧在手里疼爱的,齐研内心钝痛之余,更无法控制地仇恨起来。

  有些时候对比太强烈,人就很难去接受事实。自以为的疼爱不是疼爱而是礼貌,自以为的喜爱,在好不容易说出口之后,只换回来真心实意地一句,“我当时只是觉得你可怜。”

  齐研不让他走,眼里含了泪:“可是您留了我的联系方式啊。我知道……我知道我像他,我还是可以和以前一样,我不介意那些。”

  邢幡听得十分迷惑:“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知道你把我当陈羽芒的替身,我不介意。我可以更像他的,我想在您身边。”

  邢幡半晌才终于弄明白齐研在说什么,他笑着叹了口气,无奈地闭上眼,摇了摇头。

  “我可以——”

  “不,你不可以,”邢幡再睁开的时候,齐研像是被针刺到似的浑身都痛。因为邢幡的目光和那时一样——没有鄙夷,没有轻蔑,而是像看物品似的,没有任何感情。他好像没有刚才那么平和了,声音不高不低,平静地就像是在陈述一件事,“你没有任何地方像他,你也像不了他。齐先生,你长得并不像他。但退一步,就算你和他一模一样,你也成为不了他的替身。”

  邢幡离开的时候,又有些忧郁,他对齐研说,“我希望你可以对自己好一些。”

  说这句话的时候,邢幡无意识的语气没有再掩饰情绪,他让齐研觉得自己廉价极了。齐研难以抑制地流下泪来,心碎难忍。

  “陈先生。”

  陈羽芒说:“你可以和他们一样喊我,我不介意。”

  “还是算了吧,”齐研笑了笑,“当时在车行的时候就觉得你很敬业。如今看你这样,我也觉得难过,你们这一行,赚钱又容易又不容易。”

  陈羽芒歪了歪头:“你怎么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

  “你怎么这么敏感,我还以为你早就习惯了。”齐研笑笑,“毕竟从视频里看,我还以为你抗压能力很强呢。”

  “我的视频?”

  “方诞、”忽然提到这个名字,齐研下意识一顿,但很快恢复了过来,虽然有些干涩,还是继续说:“发了不少给我。”

  陈羽芒说:“你是说他死之前发给你的吗?”

  这张脸上的笑让齐研觉得古怪又不适,他笑着压低眉毛,“什么啊。”

  “他不是死了吗,”陈羽芒温和地说,“我听你和别人讲电话说的,难道不是吗?”

  “……你听、”他很快刹住车,似笑非笑地装傻,“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什么时候的事啊。我一天能接很多个电话。”

  陈羽芒没有接茬,而是继续靠近齐研。因为距离太近,看起来像是两人贴在一起,“你还说,你怀疑是邢幡杀了人但是没有动机……”

  “我没有这么说!”

  他声音太大了,惹得众人注意,古怪地看了过来。季潘宁在盯着巨幕看比赛,完全没注意陈羽芒这里,忽然来这么一嗓子,倒是吓了她一跳。

  齐研压低声音:“别胡扯。我没这么说。”

  陈羽芒其实也被他一嗓子喊得愣了一下,他眨了眨眼,忽然失笑,“大惊小怪什么,我又没说你说错了。”

  “……陈羽芒。”

  “其实你知道他的动机不是吗,齐研,你和方诞那么熟,应该知道他讨厌我也欺负过我啊,”陈羽芒懒洋洋地说,“而且你也应该知道,我和他是一个高中的,当时我在学校里被霸凌……很多人都欺负我。他和赵望声带头天天找我麻烦,把我书包丢水池里,还把我锁在器材室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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