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是工作需要,她一点也不敢耽搁。
等她回来。金庭瑞不知道在谁和说话,一副哄人的语气:“当初我没把你往出踢啊……那不是特殊情况吗?”
“回避制度,我当然知道回避制度了!”
“可这又不是接触犯罪分子,是查找犯罪证据,一堆程序,都是乱码,你回避个毛线啊。整个云城不就是你的技术过硬嘛?”
“算加班行嘛,我给你调休……”金庭瑞的声音都软了下来,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他的脸上一僵,“啊?你以后都不用调休了?”
金队长的底牌似乎都打尽了,烦躁地挠了挠头,整个人都颓废了下来。
他有些自暴自弃道:“你真不管,那我找别人了……”
程笑衣忽然觉得,金庭瑞像是一只炸了毛的哈士奇。
对方似乎这时才妥协了下来,和他说了些什么。
金庭瑞长出了一口气,嗯啊了几声,挂了电话。
“商量好了。”他回身看到了站着的程笑衣,这才对她说,“准备出发吧,我安排小曹送你过去。”
程笑衣和小曹又把东西拆开,搬上了车,塞在了后排。
程笑衣感觉自己也像是被一起打包带走的货物,小心地扶着身边的服务器,给它五花大绑地系上安全带。
东西放好,金庭瑞又改变了主意,他似乎又不放心了,把小曹拉了下来,让程笑衣等他十分钟,他准备亲自过去。
等金庭瑞把一切安排好了上车。
程笑衣到现在都不知道目的地,好奇地问:“我们要去哪里?”
金庭瑞坐在了司机位,直接发动了车:“宁城,程序问题林会能解决。”
坐在车上,程笑衣感觉自己身体里的血都跟着热了起来。
.
夜晚,天宁基地公寓。
深夜已至,万籁俱寂。
黎尚进入卧室就躺在了床上,他的身体软绵绵的,每一寸肌肉都被抽去了力量,就像是灌了铅一样沉。
前几天他还能强打起精神,坚持去基地的操场上跑几圈步,可是今天的状态却差到了极点,身体虚弱到完全动不了。
黎尚有些庆幸自己做出了正确地决定,没有留在贺临的病房里,不然他此时的虚弱根本无法逃过贺临的眼睛。
难道这种时候还要贺临来照顾他吗……
躺了一会,攒了些力气,黎尚强撑着拿起手机,看了看群里的消息。
金庭瑞已经带着服务器和程笑衣出发了,预计八个小时以后到达。
贺临做好了安排,让他的师兄周辰临在宁城市局里临时给他们腾了一间大会议室,作为临时办公室。
明天林会也会早点过去,帮忙处理程序问题。
黎尚强撑着看完了这些消息,即使他明明知道贺临有能力将一切处理得很好,却还是忍不住去时刻关注,直至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
至此黎尚才安心地放下了手机,在放松心神的那一刻,疲惫就瞬间将他淹没。
或许是因为在发烧的缘故,黎尚感觉到呼吸有点费劲儿,只能微微张开嘴唇,胸口起伏着,用力喘息着。
黎尚就那么躺在被子里,一动也不想动,他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周身的温度在升高,但是骨子里却还是有一股寒意,使他即便是缩在被子里还是感觉到浑身发冷,关节酸痛。
他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应该又上了38℃。
理智告诉他,此时最好的处理办法是他应该起来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然后把药吃了,什么都别想,再好好睡一觉。
可是身体虚弱到了极致,什么也做不了,思绪却停不下来,以前的现在的,所有他经历过的,或是正在经历的事情,层出不穷地在他的脑海里闪现。画面凌乱,声音嘈杂,让黎尚一时间有些眩晕和耳鸣。
再精密的机械都不可能无节制地连轴转,更何况他也不过是肉体凡胎。
之前一次次的受伤再到痊愈,黎尚不觉得有什么,也没放在心上,当下挨过去了就当没事了。但是其实身体替他把每笔账都记了下来。
最近的工作繁重,不时熬夜,早就已经超过了身体的负荷。
那些积攒的伤痛有了可乘之机,趁机汹涌袭来,一起变本加厉地要把那些痛苦还给他。
贺临的意外,无疑是一剂强心针,让他多撑了这么多天。可当他一直吊着的那口气猛然松了,透支的精力就会像如今这样,加倍地反噬着他的身体。
黎尚头晕目眩,意识朦胧,只觉得又累又困,他就那么迷迷糊糊地直接睡了。
可这一次,身体并没有自愈,果不其然,半夜他就因为高热缺水,被渴醒了。
黎尚感觉喉咙发干,嘴唇干裂,额头在冒冷汗,似乎烧得更厉害了。
屋内漆黑,一片宁静,只有他一个人。
第113章 15
夜晚, 天宁基地的公寓里。
黎尚艰难地伸出手去摸索着手机,他昏昏沉沉地眼前一片模糊,费了一会力气才看清时间, 已经到了凌晨两点。
他知道这样拖下去不行,强撑着起来找水吃药。
下床的时候黎尚眼前一黑,手脚发软一头栽倒在地, 他赶紧扶住了床头柜,若非动作够快, 当真要脸先着地了, 缓了好一会他才勉强直起了身。
黎尚开了灯, 眼前都是斑驳的花点,从刚才一出了被子就冷得身体发颤,浑身上下的关节全都又酸又疼。
平时只有几步远的客厅和厨房之间,此时却像是隔着天堑一般, 黎尚没力气,也不想走过去烧水。
看到客厅里有瓶饮料,黎尚烧得太久有点糊涂, 像是再强大的处理器,过热了都会有点卡顿,他一时都没想起来, 这瓶饮料是哪里来的了,只记得是最近的, 应该还没有过期。
出于本能, 黎尚拧开了饮料,将就着把退烧药吃了。
他知道那水太凉,不该喝太多,可他实在是渴得厉害, 嗓子干痛的感觉让他有些难受,身体又需要补充糖份,他就忍不住就多灌了几口。
黎尚喝完了才觉得是在饮鸩止渴,本来他就没吃晚饭,胃里空空的,现在被冷水一激,觉得怀里像是揣了块冰,又冷又麻,弄得心口疼。
虽然他因为高烧味觉有些失灵,但是甜腻的糖水,还是让他的胃里有些发酸。
他头晕目眩着,腿像灌了铅一样,走几步就要停下来缓一会,扶着家具才回到了卧室里,趴在床上一动都不敢动。
他生怕旧伤发作了,可偏偏怕什么就来什么。
没到三点,他还是被疼醒了,最先开始叫嚣的是他的胃。
胃疼起来的时候黎尚咬着牙,能做的只有把修长的身体在被子里蜷成一团,他迷迷糊糊的,脑子也不太清醒,身上还有一点力气,靠着本能变换动作试图止疼。
可无论他怎么做,都是无济于事。
真的疼起来时他的身体绷紧,屏住呼吸,到疼痛稍缓时才能急促喘息,没过一会就满身是汗,可身上却觉得越发的冷,寒意如同附骨之疽让他无法摆脱。
随着时间的推移,黎尚就顾不得发冷这种不适了。
痉挛在往上下蔓延,胸口闷得难受,腹部的旧伤也来凑热闹,发作起来腹痛如绞,似是腹中脏器同时收缩,打结,痉挛在一起,崩断一般的疼。
黑暗的房间里,他孤零零地躺在床上,闭目忍受着痛苦。
那疼痛并没有因为黎尚此时的形单影只而放过他,反而却愈演愈烈,黎尚用一只手狠狠压住腹部,指尖都掐了进去,死命地往里顶进去,一直顶进那团柔软的内脏,他想让它们不再动。可偏偏就是止不住里面的痉挛。
本就纤薄的腰身被压成薄薄的一片,
黎尚的另一只手紧紧抓住床单,指尖用力,像是要将床单戳出几个窟窿来。
就算是这样,也没有办法化解那些疼。
眼睛睁不开,他就闭着眼睛在床上痛苦挣扎,额头的汗,顺着鬓角往下流,没入枕头里,再也看不见。一如他此时的痛苦挣扎,无人知晓,孤立无援。
万籁俱寂,没有声音也没有光亮。
这样倒在床榻上痛苦挣扎的黎尚没有了时间的概念,只能感知到一阵疼,隔了一会,又是下一阵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