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骨寻踪[刑侦](97)

2025-08-15 评论

  李时太熟悉这种感觉了,那种压迫感从她幼时起就如影随形。

  小时候,她站在母亲面前,总是仰着头,每当母亲皱眉,她就会感到无比害怕。

  可如今她已经长大,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孩子了,她用力摇晃着面前的窗格,愤怒地喊道:“妈,你疯了吗?你这是在囚禁我!”

  窗外的母亲听她这么说,泪水夺眶而出,喃喃自语道:“我是在救你啊,我是为你好。你当初还那么小,我生下你的时候,把你抱在怀里,就想着从此以后我们要在这个世界上相依为命。我生你下来,不是让你抛弃我的,不是让你出去闯祸的……”

  李时又怕又伤心,她也哭了起来,苦苦哀求道:“妈妈,你醒醒,你看看我,我是你的女儿啊,你不能这么对我……”

  李伊云看向她的眼神却又变换,充满了怨恨,她缓缓举起钥匙,在李时面前晃了晃。

  她问道:“你想要吗?你想要我放你走吗?”

  李时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抓住那把象征着自由的钥匙。

  李伊云却猛地将钥匙收了回去,紧紧贴在胸口处。

  她的头发凌乱,脸上有着一抹诡异的笑容:“我爱你啊,李时,你是我的女儿,是我生命的延续,无论生死,以后你都离不开我了。”

  李时的双目瞬间睁大,瞳孔剧烈颤动,她终于彻底明白了。这才是李伊云的真正目的。

  她是单身妈妈的女儿,从小就不知道父亲是谁,母亲也从未提起过。

  听亲戚偶然说起,父亲是个不负责任的医生,让母亲怀了孕后就出国去了。

  母亲一个人含辛茹苦地把她养大,幼年时会把她放在姥爷姥姥家。

  老人们过世后,她们便一直相依为命。

  母亲有时会把她宠上天,心肝宝贝地叫着,把最好的都给她;可有时又会突然发疯,打骂她,怨恨她,觉得是她拖累了自己,认为她是导致自己人生艰难的罪魁祸首。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就像两个极端,在母亲身上随意切换。

  她能够感受到母亲对她的那种病态的爱与依恋。

  她在用母女关系束缚她,用母亲的权威压制她,用所谓的母爱试图感化她。

  其实,她早就被囚禁在一个无形的牢笼里了。

  因为没有父亲,她从小就畏惧男人,在学校里,只有孟半桃和她关系最好。

  那次,她极力争取,和母亲大吵一架后离家出走,去找孟半桃。

  在那段日子里,她才真正感受到自由的空气,才知道人生原来可以有不一样的活法。

  可在遇到困境时,她还是本能地跑回了家,向母亲寻求帮助,却没想到这竟是自投罗网。

  李时只觉周身冰冷,双腿一软,瘫坐在屋里的床上。

  “你欠了钱,这件事情很好。”母亲脸上挂着泪水,却露出一种诡异又满足的笑容,“这样,我就有理由,让你一直留在我身边了。”

  李伊云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去,留下李时在黑暗中独自绝望。

  从那以后,李时就被亲生母亲囚禁在了这里。

  起初,她还满怀希望,不停地尝试呼救,四处寻找能够出去的办法。

  她扯着嗓子大声叫救命,学着撬开门锁,用各种东西去拧那些锈掉的螺丝,甚至用勺子去挖土,试图挖出一条通往自由的路。

  她甚至还试图在让母亲带走的垃圾之中写上求救的信号。可是从未被人发现。

  母亲每次来的时候,她都会尝试和母亲沟通,哀求、争吵、歇斯底里地喊叫,可是一切都是徒劳。

  渐渐地,她绝望了,放弃了那些挣扎。

  她不再和母亲说其他的,每次母亲来,她只是麻木地提出自己需要什么。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的身体也越来越虚弱。

  屋子里阳光稀少,她缺乏运动,又营养不良,身体日渐消瘦。

  去年冬天,她生了一场重病,苦苦哀求母亲让她出去看病,李伊云却只是给她带了些药回来。

  她顽强地挺了过来,依然活着。

  她强迫自己,就算再不想吃东西,也必须一天吃三顿饭。

  她坚持在墙上画线记录时间,在狭小的空间里原地跑步,心里始终想着孟半桃,想着外面那个自由的世界。

  她也常常会想自己的未来,被母亲关在这里,十年、二十年,一直到年华老去,会不会有人发现她?

  又或者有一天,母亲不再来了,她会不会就这么悄无声息地饿死在这栋老宅里?

  如今,四年过去了。

  李时听到了那熟悉的脚步声传来,又到了母亲给她送东西的日子。她目光呆滞地望向窗外,眼神中满是麻木与绝望。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了她的名字:“李时!”

  李时的双眸瞬间睁大,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她踉跄着站起身,跌跌撞撞地朝窗口走去。

  她忽然想起来小时候看过的童话故事,她像是被锁在了高楼里的公主,终于等来了拯救她的骑士。

  可谁又规定,那名骑士不能是女孩子呢?

  只见窗外有人正与母亲扭打在一起,随后,又有两个人影迅速冲了过来……

  .

  小院很深,往里走了一段,贺临才看清了那间亮着灯的平房。

  他跑到近前,分开了扭打的孟半桃和李伊云。

  两人发丝凌乱,气喘吁吁。

  程笑衣拦住了孟半桃,贺临把李伊云控制住,他开口厉声问她:“钥匙呢!”

  李伊云紧咬牙关,用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他,身体如同雕塑般,一动不动,女人试图在做最后的抵抗。

  李时已经跑到了门口,一声声拍打着铁门。

  贺临见女人毫无反应,再次提高音量道:“快点!”

  李伊云看了看面前的警察,极不情愿地摸索了一阵,从自己的口袋里翻了一把钥匙出来。

  贺临一把夺过了钥匙,这才放开了她,他来到门前打开了门锁。

  李伊云意识到了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双腿一软,靠着墙角缓缓蹲坐了下来,她的眼神变得空洞,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孟半桃已经焦急地等在了门口,门一打开,李时就扑倒了出来,她被囚禁了许久,手脚没有力气,情绪激动下,几乎难以站立。

  她的身体晃了一下,就在快要摔倒的一刻,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李时想要放声大哭,想要大声地叫出声,她想将这四年来遭受的痛苦与委屈都宣泄出来。可是,真当等到自由这一刻来临时,她却大脑空白,不知所措。

  女人的身体剧烈颤抖着,只能哽咽出声。

  孟半桃心疼地轻抚着她的后背,动作轻柔,她捧着好友的脸,眼眶泛红流下泪水,她一遍一遍地告诉她:“没事了,没事了,我找到你了,钱已经还清了。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贺临和程笑衣看着面前痛哭流涕的三个女人。

  李时是不幸的,那份沉重又扭曲的母爱,让她遭遇了四年的无妄之灾,像是一场漫长而残酷的噩梦。

  可同时她又是幸运的,在她人生中的至暗时刻,至少还有另外一份挚友的爱,等待着她,将她从痛苦与黑暗之中带离……

  从今往后,她应该会一步一步走向新生。

  .

  此时,城市另一端的别墅里灯火通明。

  大王的一通电话,终于将孙福奎和钱代豪召唤了过来,就连苏郁也一同赶至。

  原本苏郁是不打算过来的,这种事情以往也都是钱代豪处理,她委实不愿意和底下这群参差不齐的男人们多做接触。直到她听说病了的人是李裳,这才跟了过来,想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苏郁到了的时候李裳已经被临时安置在一楼宽敞的沙发上,那个叫王珏的正小心翼翼地给他弄了点温水,润了润他苍白干裂的嘴唇。

  孙福奎站在一旁,神色凝重地听着大王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苏郁这时虽然还站在他的身后,听着他们说话,但实际上她的眼睛一直在打量在沙发上休息的李裳,把他的虚弱模样看在了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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