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还在播,财经评论员的声音从远处飘来:“这或许意味着,在战略布局之外,顾总本人的动向,也将为市场释放出新一轮情绪信号……”
顾云来出差回来,他拖着行李箱进门,屋里空荡,他站在玄关处愣了几秒,抬手揉了揉后颈。
他没惊动任何人,洗了个澡,下午六点,门锁轻响。
他下意识回头,恰好看到许天星回来,身上还带着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
两人对视了一秒。
顾云来笑了,声音低哑:“回来得正好。”
许天星微顿,点了下头,语气平稳:“你不是明天才到?”
“提前结束了。”顾云来走过去,拉住他手腕,轻轻一带。
许天星没挣,只是略微偏过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下一秒,他就被抵在了卧室门边,顾云来一手撑着门框,另一只手掀开他衬衫的衣摆,吻落下来的时候带着点急切和灼热,像是积压了太久的思念。他低声在他耳边说:“我想你了。”
许天星闭了闭眼,没有回应,他没有推开,也没有迎合,只是任由对方将他带到床上,翻身压住,动作干脆而毫不犹豫。
卧室的窗帘拉了一半,光线灰暗,像被压抑了的潮水缓缓淹没空间。
顾云来的吻落在他唇上,带着一点急切的炽热,像是在深夜迷雾中抓住了什么可依赖的真实。他的手掌扣着许天星腰侧,指尖用力,像在反复确认这个人还在他怀里——还没有离开。
“你是不是很累?”他低声问,嗓音沉哑,像是压了太久的情绪终于泄了一缝。
许天星望着天花板,眼神空了几分,过了好一会才轻轻开口:“嗯,有点。”声音很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的,连情绪都被滤去,只剩一个敷衍的回应。
顾云来停下了动作,手撑在床侧,俯身看他。那一刻他的目光是压抑的、沉重的,带着一股莫名的不安。
“你是不是在躲我?”他终于问出口。
许天星的睫毛轻轻动了一下,仿佛被这句话碰到了某根隐秘的神经。他偏过头看他,眼神温柔,唇角甚至带了点笑。
“你想多了。”
顾云来撑在他上方,眼神沉沉地盯着许天星的脸。
空气安静得几乎能听见彼此的呼吸,他的语气低哑,带着一点试探的狠意,又像是逼迫自己去承认些什么。
“还是我太长时间没满足你了?”
许天星眼神没变,只是睫毛动了一下。
顾云来盯着他,唇角挑起一抹笑,声音却透着危险的锋利:“多长时间了?三个礼拜?”
可许天星忽然笑了,眉眼一挑,像是被什么彻底点燃了,他抬手勾住顾云来的脖子,猛地将人拉下去,狠狠地吻上去,力道大得像要咬穿对方的唇,亲得顾云来险些没喘上气。
等终于松开,他气息不稳,刚要开口,就听见许天星贴在他耳边,带着一点狠劲儿、又一点笑意低声说:“是你憋坏了吧?”
他的声音轻,吐气贴着耳廓,却像火一样烧得人心口发麻。
许天星一边亲他,一边低笑,唇齿摩挲着他的下颌,语气又轻又燥,带着点恶劣的调侃。他的手还搭在顾云来的后颈,指尖在皮肤上轻轻划着。
顾云来却忽然定住了,盯着他。
“你看了热搜?”声音低沉,像从喉咙里压出来的。他眼神太专注,太锋利,许天星那点调情的轻浮一下被击穿。
片刻沉默,许天星侧了下头,表情淡淡的,却慢条斯理地笑了:“嗯,看了。”
顾云来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那你为什么不问我一句?”
“问什么?”许天星挑眉,语气仍旧轻飘飘,“搞得我好像个豪门怨妇?”
他们还是做了,动作不急不缓,像例行公事,像是在用身体填补什么空洞,却怎么也填不满。
顾云来的吻一寸寸落下,落在许天星的身上,力道温柔却坚定。他低声唤着他的名字,像是想从每一寸肌肤中唤回那点真实的情绪。
可许天星只是默默仰头,眼睫颤了颤,却始终没看他,他的眼神空白,看着某个虚无缥缈的远方,那目光干净、冷静,甚至有些温柔,却不属于此刻,也不属于顾云来。
他像是在出神,也像在出逃,整个身体任由摆布,却没了灵魂。
顾云来察觉到了,他忽然停了下来,眼神怔怔地看着他,“你在想什么?”
许天星这才低头,唇角淡淡扬起:“在你为什么不继续?”
他嗓音干净,语气轻快得几乎冷漠,像是将整段亲密压缩成了一场任务,一场毫无情绪波动的、可有可无的过程。
第95章
夜已经很深了。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 灯光把沙发、茶几和窗帘都染成一片沉静的暖影。
许天星靠在沙发一角,外头飘着细雨,落在阳台玻璃上, 稀稀拉拉地响,某种压抑许久的情绪在试图逃出来。
顾云来原本说今天会早点回来, 可他没有。
手机屏幕黑了又亮,亮了又黑, 一条未读消息都没有。
许天星盯着那个空白的界面, 突然想抽烟了,他站起身, 从茶几下方的抽屉里摸出一包早该扔掉的烟,坐回沙发边, 手指却迟迟没有打开那包熟悉的包装。
他很久没有这样抽过烟了,可现在, 他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去了。
他点了一支烟,没深吸, 任烟雾缓缓升起。
客厅的落地钟“哒”地一声,指针精准地落在午夜十二点的位置。
许天星坐在沙发上, 动也没动,仿佛根本没听见这一声机械的提醒。可下一秒,他还是站起身, 动作干脆得像是早已下定决心。
他走进卧室,拉开衣柜, 随手抽出一件黑色衬衫, 又从衣架上取下一件修身外套。换衣服的动作很慢,每一个扣子都系得一丝不苟,像是在为某种并不存在的正式场合做准备。
出门前, 他在镜子前站了两秒,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神情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眉眼清隽,线条冷淡,唇角微抿,干净得近乎刻意,仿佛随时可以出现在一张杂志封面上,像个随时准备“被拍照”的人。
他低头,慢慢扣上袖扣,然后转身出门。
酒吧灯光昏暗,音响里放着不甚流行的爵士老歌,钢琴声低回婉转,像某种带着时间锈迹的情绪,在空气里晕染开来。
许天星推门而入,带了点夜雨未干的潮气。他走到吧台,坐下,没多说什么,只抬手轻轻敲了敲桌面,低声道:“一杯威士忌,加冰。”
调酒师瞥了他一眼,很快递上一杯浅金色的液体,许天星坐在那儿,背脊挺得笔直,身上的黑衬衫被灯光映得愈发深沉。
他太安静了,安静到不像是属于这种地方的人。可也正因为如此,那份与环境格格不入的克制,更让人移不开眼。
黑衬衫领口松开两颗扣子,隐约露出锁骨线条。皮肤苍白,在暖黄的灯光下更显冷调整个人像是一幅画,静,美,冷,却藏着叫人不敢靠近的锋芒。
“一个人?”身旁忽然传来一道低哑的男声,刻意放轻,却还是带着酒气与某种暧昧不明的试探。
许天星没有立刻回应,他慢慢抬起眼,瞥了那人一眼,清冷而带着几分不屑:“现在不是你该搭话的时间。”
那人愣了一瞬,旋即笑了,笑里带着几分玩味和自嘲:“可我已经搭了。”
他本不打算再看那人一眼的,可就在对方转头欲走的一瞬,灯光忽地摇晃了一下,从某个角度斜斜地照下来,把那人侧脸的轮廓勾了出来。
是那种带着几分混不吝的漂亮,下颌线锋利,鼻梁挺直,笑起来的时候嘴角微微挑着,尤其那双眼,狭长带钩,眼尾生出一抹慵懒的钝意,……竟然和顾云来,有五分像。
特别是那双桃花眼,和笑容,几乎一模一样。
许天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仿佛被什么无声地钩住了,杯中的酒不再动,连指尖的动作也停了。
那人察觉到他的目光,回过头,挑眉:“怎么,反悔了?”语气里带着点坏笑似的调子,不讨人嫌,反倒像一颗在夜色里滚落的糖,甜腻中带着几分不知死活的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