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室不宜心动(37)

2025-08-16 评论

  “你也想要我,不是吗?”许天星的声音低沉,却像刀锋贴着皮肤,一寸寸划开他们之间那层薄而冷的防线。

  一句话,直白得近乎残忍,却又坦诚得无处可逃。没有花哨的修饰,没有情话,只是一把钥匙,打开了彼此之间最后一道锁。

  顾云来怔了一瞬,他瞳孔轻轻收缩,仿佛还没从那个吻的回响中完全走出来。他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抓住沙发的边缘,像是在抓住某种突如其来的真实感,怕再松开就会再次失去。

  片刻后,他终于笑了,笑容温柔又苦涩,唇角扬起的那点弧度里,藏着一点自嘲,却也藏着怎么都掩不住的欢喜。

  “许天星……”他低声叫出那个名字,声音沙哑,像是从六年漫长沉默的尽头走来,“你可真是个意外。”

  意外,是命运最好的赠礼,也是最残忍的玩笑,六年前的告别是意外,六年后的重逢也是意外,而此刻,这个吻,更是所有意外中最美好的那一个。

  顾云来永远记得他们第一次同床共枕的那个夜晚。

  月光惨淡,Downtown的整条街道冷清得近乎诡异,路灯坏了大半,街道像是被谁覆上了一层灰色滤镜。每一道阴影都格外深沉,每一丝风吹过都带着不祥的低语,像死水上掠过的指尖,冰冷、潜伏。

  一辆黑色的路虎静静停靠在路边,孤零零地打破这份死寂,倒映着稀薄的月光。副驾驶车窗碎裂了一地,玻璃碴子散在水泥地上,泛着微弱寒光。

  顾云来刚从24小时便利店走出来,手里还握着一瓶没来得及喝的水。他停住脚步,看到那一幕时,眉头倏地拧起,整个人沉了下来。

  他快步走近两步,声音冷下去:“Hey. Step away from my car!(离我的车远一点)”

  那人正弯腰往车里探,听见动静猛地站起,手里攥着他车里的一份文件袋,口罩压得很低,只露出一双紧张而不安的眼。

  “I'm talking to you!”(我在跟你说话!)顾云来语气更沉了一分,快步上前,就在他靠近到一步距离的时候。

  “Don't move. Wallet. Now.”(别动,钱包给我!)声音突兀地响起,从他右后侧冒出,低哑粗粝,带着不稳定的紧张。

  顾云来整个人顿住了。冰冷的枪口顶上他后腰的瞬间,他的脊椎像是被冷水瞬间浇透,一股寒意从尾椎窜到后颈,他咬了咬牙,低声道:“Easy.”(别激动)声音稳,但明显低了半度,像是一瞬间收敛了锋芒,切换到应对模式,“Take it easy.”(放轻松)

  他的手指微微颤了下,身上那种平日轻松从容的气质全数收起,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训练有素的危机感,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判断周围环境、枪支型号、逃脱路线,甚至那人嗓音里的细微颤抖,最危险的不是冷血,是失控。

  “Drop it. Now.”(把钱包扔给我)身后那人再次低吼,语气更急促,像是在勉强压住某种将要崩溃的神经,顾云来的心跳开始加速,但脸上却看不出慌张。他缓缓举起一只手,语气放软了一些:“Alright, take it easy. I'm handing it over。”(好好好,别激动。我这就给你)

  他缓慢地侧身,右手去摸副驾驶门边的钱包,眼角余光扫过街道,黑得像吞了光一样,连个鬼影都没有,这路段,没人会路过,没人来得及帮他。

 

 

第22章 

  “Drop the gun。(把枪扔了!)”微微有些沙哑却冷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如同黑夜中劈下的一道闪电,瞬间撕裂死寂,劫匪猛地回头, 只见一个男人从路灯死角缓步走出,许天星。

  黑色T恤裹着挺拔的身形, 目光冷峻如刀,语气毫无情绪波动:“Last warning. Drop the gun.”(最后一次警告你, 把枪扔了)他的声音平静得几乎不带人味, 仿佛面对的不是持枪歹徒,而是一场例行公事的术前准备。

  “What the fuck Who the hell are you! You wanna die!”(你他妈谁啊, 你找死?)劫匪被突如其来的变化激怒,转身举枪对准来人, 眼神里闪着不稳定的凶光与狂躁。

  但下一秒,许天星动了, 动作快得几乎无法捕捉,一记手肘精准砸上枪腕, 像是经过上千次演练后的本能反应,“砰!”枪落地, 撞击声脆响在街道上。

  劫匪怒吼一声刚欲反扑,已被许天星一脚扫中腹部,踉跄后退, 撞上车门,那一脚的力道恰到好处, 既能制服对方, 又不至于造成过度伤害,然而劫匪高大如牛,怒意上涌, 扑上来的动作粗野而带血性。

  许天星不闪不避,反而顺势贴近,一手穿过对方肩下,另一手迅速绕到脖后,瞬间成型的裸绞锁喉,一气呵成,干净、狠、稳,没有一丝多余动作,也没有一丝犹豫。

  劫匪脸色发紫,眼白上翻,喉咙咯咯作响,双腿本能地蹬地挣扎。但挣得越狠,氧气流失得越快。他的庞大体型此刻成了累赘,在精准的控制下迅速瓦解。

  “Don't move.”(别动)许天星低声开口,像是在对手术台上的病人发出指令,“Keep struggling,”(你再动?)他语气毫无波澜,“and I promise you’ll pass out in ten seconds.”(我保证我可以十秒内弄死你)

  他原以为自己早已看透了这个医生。顶着一张足以迷倒众生的脸,冷静又拒人于千里之外,像一座雪山。

  而现在,他才知道,那座雪山之下,藏着一把干净、锋利、致命的刀,而那把刀,会毫不犹豫地出鞘,冷静得叫人无法移开目光。

  劫匪终于昏厥,被丢在地上,一地狼藉,玻璃碎片四散,许天星直起身,擦了擦掌心,准备报案处理,却发现顾云来正默默绕到那把掉落的枪边。

  顾云来俯身,将枪捡起来,动作干脆利落,他低头检查了一眼,单手卸下弹匣,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纸巾,将子弹一颗颗拔出,扔进旁边便利店门口的垃圾桶里。

  “啪、啪、啪。”金属坠落的声音短促而清脆,在空旷的夜里格外扎耳。

  确认弹匣清空后,他才将那支空壳的手枪重新合上,顺手塞进了自己的牛仔裤兜里,一气呵成,没有一丝迟疑,动作娴熟,一看就是很熟悉枪的人。

  许天星站在几步之外,看着这一切,眼神微顿,“你……很熟练啊。”

  顾云来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淡淡地回了句:“总不能留着让人拿来继续抢劫用吧。”

  顾云来靠在破掉的副驾车门上,月光斜斜照在碎玻璃上,像是散落的星辰,许天星就在这散落的星辰旁,低头擦着手,神色如常。

  那双刚刚锁住对方喉骨的手,骨节分明,指节泛着红,事手术室里处理伤口的工具,也是训练场上反复打磨的武器,医生的手和武者的手,在这一刻,完美重叠。

  顾云来的心跳还没缓过来,却分不清是惊魂未定,还是眼前这个人的存在太过冲击。

  他原以为,自己早已将许天星摸得透彻,冷静又疏离,有时候像一面镜子,映出别人的热烈,却从不让人靠近。

  但今晚,这面镜子忽然碎了。碎得干脆,碎得带着锋芒。他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这个人身上,有他根本不了解的另一面,而那一面,叫人不舍得放手。

  “……你这功夫,在哪儿学的?”他开口,语气吊儿郎当,却压不住字里行间那点被挑起的认真。

  许天星没抬头,只是检查着那名被制服者的伤势,动作一丝不苟,声音却冷淡得像在读体温报告:“家学渊源。我姥爷开武馆的,杂七杂八都学了点,想着对付医闹也方便。”

  说得轻描淡写,像刚才制服一个持枪劫匪,只是顺手处理个不听话的病号。

  顾云来怔了怔,忽然就明白了许多之前不解的细节,他出手又准又狠,动作却不循套路,那种狠,是家里代代传下来的,是骨子里的东西。

  他看着许天星的背影,忽然笑了一下,眼神渐深,像盯上了什么禁忌又令人上瘾的东西,低声开口:“……你有这身功夫,怎么不早说?”

  他靠近一步,嗓音含着笑意:“我之前要是真对你动手动脚了,是不是会被你打死?”

  许天星这才抬眼看他一眼,表情淡淡的,眼里却有一点难以察觉的光:“打不死你。但让你三五天上不了床,应该没问题。”那句话像钩子,勾着顾云来神经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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