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池鱼并没有胆怯,清了清嗓子:“爷爷让我来学习。”
“我说的又不是你,干嘛对号入座?”顾风笑容恶劣:“还是你自己觉得,你确实属于外人?”
周池鱼直视他:“我只是陈述我来的缘由罢了。”
“某些人有异议,可以去找监察会申诉,没必要在这里影响别人。”顾渊把周池鱼的座椅扶正,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理睬顾风。
顾风被当场反驳,脸色精彩纷呈,尤其是被这么多人当众盯着,呼吸渐渐发紧。
最终,他露出一副不愿和他计较的模样,带有警告意味的目光落在顾渊身上。
顾渊并不介意这抹不怀好意的打量,将笔记本打开,认真记录笔记和要点。
这抹轻视,令顾风更不痛快。
去年他付出那么多努力,都没有考上MIT,反而顾渊一个常年生病的人成功入学,对于他而言,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
顾铭为此非常恼火,几次三番和MIT招生办联系,想要通过其他的路径把他送去就读,但学校根本不买他家的情,最后还是顾老出面批评顾铭一顿。
顾老说,顾家丢不起这个人。
负责主持会议的,是顾渊和顾风的大姑姑顾清,顾清在简单介绍本次会议流程后,开始进入正题。
周池鱼听得非常认真,像融资方案涉及的融资渠道以及土地融资风险评估等内容他都已经在私底下做过功课,有些听不懂的内容也特意做了标记,准备会议结束后向姑姑和顾渊请教。
顾风的秘书主要负责帮他记录重点,腾出手后,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周池鱼和顾渊身上。
沈羽宵和他从小就讨厌这两个人,没想到长大后两人假模假式的行为更令人作呕。
这场会议非常漫长,因为融资方式迟迟存在争议,一直到下午仍没有定论。
顾风听累了,强撑着精神耗时间,但为了表现出自己好学的心态,并不敢含糊。
周池鱼的精英课大概也是这样的强度,他身体上没什么问题,就是肚子饿得厉害。
顾渊正在记录讨论点,忽然听见一道古怪的“咕嘟咕嘟”声,他朝周池鱼望去,发现周池鱼抱着笔记本难为情地笑了。
顾渊思索片刻,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三点,对方仍然没有要吃饭的意思,在场的各位心情都不太美妙,顾清绷着脸,正在思索说服对方的理由。
目前,双方僵持不下。
顾渊从口袋里摸出两块巧克力,在桌子底下悄悄递给周池鱼。
看到那熟悉的糖纸,周池鱼露出惊喜的笑容,但他不敢声张,就像特务接头似的接过巧克力,三下五除二剥开糖纸偷偷吃下去。
浓郁的黑巧香在舌尖炸开,周池鱼挡着嘴,假装记录笔记,一口气将巧克力全部吃掉,和小时候偷吃零食的表情一模一样。
顾渊小幅度偏头,发现周池鱼唇角沾了些巧克力酱,没忍住勾起唇。
周池鱼以为顾渊笑话自己走神,连忙端正坐好,圆润的眼睛一蹙,做出假装思考的模样。
顾渊没说话,只是趁所有人没注意,用记录纸挡了一下,帮周池鱼蹭掉巧克力酱。
周池鱼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漫长的会议终于在三个小时后结束,顾清带着高层陪合作伙伴去吃饭。
顾渊不想跟着大人们,和姑姑道别后准备带周池鱼去一家环境不错的餐厅。
“哥,我们长大后是不是经常需要饿肚子?”
周池鱼背着书包,暗戳戳发誓,将来他当了老大,一定要按时按点让员工们吃饭,饿肚子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顾渊刚刚从茶水间拿来两袋红豆饼,怕周池鱼胃里太空,喂他吃几口:“可能吧,不过你如果饿了,直接吃就是了。”
咬着软糯细腻的红豆饼,周池鱼一脸满足:“大人们实在太禁饿了。”
电梯门在这时打开,刚刚去找父亲的顾风正站在电梯间,他望着顾渊举着红豆饼喂周池鱼吃东西的动作,厌恶地皱了皱眉。
周池鱼也没给顾风好脸色,恶狠狠地瞪顾风一眼,站在顾渊面前神气兮兮地扬着脑袋。
这也是顾渊家里的公司,他才不怕顾风。
剩下的红豆饼,顾渊直接吃掉,顾忌着顾风也在,他没有去拉周池鱼的手,只是提醒他将嘴边的点心渣擦掉。
“你们俩的感情可真好啊。”
顾风阴阳怪气地笑道:“没看出来啊,高冷的顾大少爷竟然也会舔人。”
顾渊没予理会,就跟没听到这句话一般。
顾风讨了没趣,不愿意就这么善罢甘休,继续嘲笑道:“一身照顾人的本事也不算白学,把人照顾高兴了,兴许丢给你三瓜两枣的好处。”
这一次,周池鱼没办法坐视不管,直接怼回去:“对于不懂感恩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来说,发自内心地对别人好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吧。”
顾风挑眉,眼神里的嘲笑变得愈发阴鸷。
“我哥愿意对我好,我也愿意对他好,哪里轮得到其他人叽叽歪歪?”周池鱼明亮清润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坚定,任谁都无法动摇,“就算我把我所拥有的东西全部送给我哥,别人都说不出什么。”
顾风面子渐渐挂不住,从小到大,顾铭屡次提起周池鱼和顾渊的关系时语气无不带着羡慕,母亲说顾家和周家交好,对他们家未来在集团的地位非常不利。
他甚至被父亲埋怨过处处不如顾渊,就连交朋友也不如顾渊交的朋友家世显赫。
“是吗?”顾风冷笑:“你这么护着顾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他上了床呢。”
“顾风!”
沉闷的回响打破了电梯间的宁静,顾风回过神时,已经被顾渊揪着领子抵在玻璃前无法动弹。
顾风右脸刚刚挨了一拳,嘴角泛着浓浓的血腥味,尽管他喉咙里溢出呜咽,却还是挤出一抹嘲笑:“恼羞成怒了?难不成被我说对了?”
“我警告你,把你的嘴巴放干净些。”顾渊揪着顾风衣领的右手青筋暴起,像是在压抑着内心深处随时可以喷涌而出的怒火,“否则,你就再也不要说话了!”
“呵呵。”顾风胸口疼得厉害,这么多年对顾渊的怨恨和嫉妒在这一刻彻底宣泄,“你能把我怎么样?爷爷还没死呢,你敢伤我,就不怕被你爹教训?”
“你太过分了!”周池鱼冲上去拽着顾渊的胳膊,望着顾渊紧绷的下颚线,轻轻握住顾渊的手腕安抚道:“哥,我们不要和这种人白费口舌。”
刚刚,他已经把顾风的话全部录下来,今晚他就要去和爷爷告状,让爷爷清楚顾风的品行。
电梯门叮铃一声打开,等待的职员们见到这样一幅剑拔弩张的场景,没人敢踏进电梯一步。
顾渊眼底的冰冷渐渐淡去,松开顾风,顾风找准机会,挥着拳头偷袭,不料被顾渊轻而易举地察觉到,并反手将顾风重新按在玻璃前。
顾风额头被迫抵着玻璃,像只斗败的公鸡,滑稽又可笑,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围观,他拼命挣脱顾渊的控制,狼狈地逃开。
“哥,你受伤了。”
顾渊垂眸扫了眼自己的手腕,发现内侧带着一道深深的划伤。
“没事。”
顾渊望着周池鱼担忧的模样,冷峻的眼神挂上一丝暖意:“处理一下伤口就好。”
周池鱼小声叹了口气,拉着顾渊从人群中离开。
这么多人围观,估计爷爷不用他告状也该知道了。
黑色的宾利添越内,顾风龇牙咧嘴地处理着伤口,精神被方才的屈辱狠狠折磨。
准备离开时,他看到了顾渊和周池鱼,周池鱼似乎很担心顾渊,扬着胳膊一点一点帮顾渊将脖颈处的血迹擦干净。
他眯起眸,越来越觉得这两人不对劲。
第69章
周池鱼和顾渊回到家没多久,顾老便让他们去一趟书房。令他们意外的是,顾铭并没有找顾老告状,反而是副总经理将这件事向顾老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