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尼达日落(40)

2025-08-19 评论

  身旁人呵了声:“那可不?”

  也不知是真走出来了还是在强颜欢笑,赵熙没空理他这么多。

  “哥们儿现在是真想开了。”裴铭一脸认真:“外面的世界花团锦簇,咱也不一定非得在那棵树上吊死,你说是吧?

  说着拍拍他:“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踹都没你这么磨叽,你又没失恋,能不能打起精神来振作点?”

  “我认识的赵熙可从不来像你这样,不就是从汇景搬回自己家挪了个窝么?不知道的还以为陈霁尧把你赶天桥底下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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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单收拾完家里,赵熙终于同意和他一起去喝酒,裴铭便拉出通讯录开始四处邀人。

  电话打了一圈,奈何张赛他们时间都不凑巧,约到最后,还是只有他们两个最闲的人报团取暖。

  因为不想再闷在包间里了,这次就没去经常光顾的几家会所。

  馥湾对面刚好开了家新pub,裴铭说自己还有酒存在那儿,就提前给老板打电话,让预留了二楼V区视野最棒的卡座。

  夜晚狂欢时刻来临,低音炮的轰鸣声震得人胸腔发麻,炫目的灯光在头顶交错闪烁。

  裴铭好久没来这种场子里嗨玩了,一来目光就只锁定在舞池里穿着吊带热裤扭屁股的小姐姐们身上。

  之前存的酒还剩下许多,赵熙看了一圈没有自己想喝的,便要来酒水单又追加了几瓶蓝方和格兰维特,很快这些酒瓶就把面前的桌子填满了。

  裴铭摇摇桶里的冰块,一只手夹着烟看他:“今天咱俩要是都喝醉了,就只能打电话叫你大哥来捡人了。”

  以前这项工作,一直都是陈霁尧在做的。

  裴铭脑海里储存了很多他们尽兴疯玩之后一个个烂醉如泥的画面,但挺神奇,赵熙酒量的深浅他到现在也没摸出个规律。

  陈霁尧如果这天不在,赵熙无论被灌多少酒,至少都能保留点意识、靠自己两条腿稳稳当当从会所走出去。

  可若是陈霁尧在身边,估计知道不管醉成什么样都有人给他兜着,就开始肆无忌惮,断片的几率也就高多了。

  然后就开始满嘴跑火车,整个人黏黏糊糊挂在陈霁尧身上。

  上次过生日,最后明明醉得舌头都打结了,站在游艇甲板上还说要给他的阿尧哥哥摘彩虹。

  俱乐部放烟花那次也是,喝醉后一个劲往人怀里钻,又说让陈霁尧跟他穿一样的西装,又说让陈霁尧给他当伴郎的。

  圈内一众公子哥的心目中,他赵熙平日里可绝对不是这个形象,这样的反差估计也就是陈霁尧在他身边的时候能看到了——裴铭想着想着,自己忍不住先笑起来。

  可笑着笑着,将那些画面全联系在一起,又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有点说不上来,鬼使神差地,还是凑到赵熙耳边问:“你上次喝酒的时候说,陈霁尧把他汇景的主卧让给你,所以你们俩之前……真就睡两个房间?”

  赵熙仰头灌了口酒,白他一眼,一副想回答又不想回答的样子。

  岂止是主卧,赵熙心想,某人上周还说要把整座房子都送给自己呢,宁愿搬出去,都不愿留下来跟自己待在同一个屋檐下。

  十几岁那会儿,他和陈霁尧的关系多好啊,白天一起上学,晚上写完作业就窝在房间里一起打游戏。

  冬天屋子里开着地暖,他嫌被子里太冷,就拽着陈霁尧过来给自己暖被窝,或者干脆抱着枕头跑去陈霁尧床上跟他一起睡,打游戏的时候还能将头枕在陈霁尧的肚子上。

  可谁知越长大两人反而越生疏,陈霁尧现在被窝不让钻,肚子也不给他枕了。

  孟宛以前常把他们是兄弟挂在嘴边,说他们将来无论走到哪都是最亲近的人,赵熙曾经也是这么坚定不移地认为的。

  可直到现在才知道这些话全他妈是哄人的。

  陈霁尧狠心又绝情,自己为这样一个人难过得死去活来根本就是不值得。

  “你要是再在我面前提这个人,就拿着东西立马滚蛋。”赵熙酒瓶磕在了桌上。

  裴铭被他吓得一个机灵。

  但看他这样,也不像是真的多讨厌人家,这么多年了,他和陈霁尧之间得关系一直挺耐人寻味的。

  可背地里究竟怎么回事,说不好听点,连这俩人自己都掰扯不明白。

  裴铭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触他霉头,遂从他身上收回目光。

  笑眯眯又去给他倒酒,闲扯些有的没的,至于那些不该谈论的话题,一个字没有再多说了。

  后来台上的乐队撤走,场子里又换了新的节目,裴铭的视线就又被吸引走了。

  DJ戴着耳机上来暖场,调试设备的时候,周围气氛安静了一瞬。

  可就是这短到几乎可以被忽略的两秒,一个熟悉的人名蓦地在耳边响起,裴铭眨了眨眼,确认对方口中念出的是那三个字:陈霁尧。

  再愣愣看向身边人,对视瞬间深拧起眉——很明显赵熙也听到了。

  响起的重金属音乐很快掩盖了交谈声,就着面前昏暗的蓝光,两人一同朝方才的声源处看去。

  陈愿今晚不知灌了多少猫尿,还敢在那里大放厥词,声音混杂在鼓点里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别、别看他现在每天人模狗样坐在恒纳总裁的办公室里,当年我妈掂着行李箱把他们母子赶、赶出去的时候,还不是要蹲在地上把乖乖把他们带走的那堆破烂捡起来?”

  “他要不是仗着陈家的势,还真以为自己能在宁海只手遮天了?”

  裴铭勾勾唇,望着几米之外的卡座“嚯!”了声,转头再去看赵熙,人早已放下酒杯从座位上站起来。

  走向对面只用了不到5秒,陈愿还未看清来人,赵熙掐着脖子将他捞起来,甩手过去就是“啪啪”两巴掌。

  陈愿一下被扇懵了,旁边有人站起来撸袖子:“哎你谁啊你?怎么还打人呢?”

  在座有人识得赵熙的身份,重重咳嗽了几声,连忙伸手将同伴给拦住。

  陈愿酒醒了大半,现在倒是认出他了,拇指擦过嘴角,笑笑:“我当是——”

  一个“谁”字还未出口,赵熙钳住他喉管,转眼将他怼在身后的墙上:“好久不见啊陈愿。”

  “前段时间忙,少爷我在明梧大道被车撞的事情还没来得及找你清算,你倒先自己送上门来了。”

  被他掬着命门,对面人语气倒是恭敬,细看之下眼底却满是挑衅:“二少,旁边这么多人看、看着呢,没有证据的事可不好乱讲。”

  “你也知道旁边这么多人看着。”赵熙牙咬得咯咯作响:“当年你才多大啊,大脑发育完全了么能把事情记这么清楚,在外人面前这么编排陈霁尧,我看你嘴巴里那条舌头是不想要了。”

  音乐还在耳边咚咚地震着,周围没一个人敢吱声,陈愿目不转睛定定地望过来,突然就笑了:“赵熙,都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了,你怎么还这么护着他?”

  赵熙眸底沉下去。

  “全宁海现在谁不知道你和陈霁尧闹掰了?”

  “放着恒纳整整四个月不管,消失以后害得你雇私家侦探满世界找人,但我猜他原本就是为了躲你吧?”

  对面故作惋惜:“你上午从汇景的房子里搬出来,下午关于你俩分道扬镳的新闻就已经在网上传得满天飞了,我还以为你从此以后不会再管他死活了呢。”

  “陈霁尧要是知道你在外面这么维护他,也不知是该开心,还是该觉得遗憾呢?”

  赵熙虎口力道一紧,眸光狠厉地附过来:“我和陈霁尧之间不管闹成什么样,那是我们自人家关起门来内部的事,轮不到你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狗杂碎在这儿指手画脚。”

  “攀上京城来的暴发户在人床上睡了几天,就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忘了?”

  “当初你妈跪在地上是怎么求陈霁尧别对你们母子赶尽杀绝的?你也配在我面前提他的名字?”

  脖子快要被拧断了,陈愿觉得自己越来越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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