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腿靠内肌肉酸痛难忍,再往上也有部位撕扯难忍,蹲不住了,正好扫见蚊香和火柴盒,何岭南当即放弃寻找打火机,抄起火柴盒。
天潮,火柴软塌塌,一整盒,每一根都软塌塌,气得何岭南硬邦邦。
抽不成了。
何岭南继续咬着烟,靠着这一丢丢烟草味过干瘾。
对面的唐人街上在放粤语歌,伴奏朦朦胧胧,只有人声清清楚楚传进耳。
跟着唱了两句,自觉跑调,索性闭上嘴认真听。
掏出手机,把没修完的照片点开,审视半天,觉着可能更适合原片直出。
推拉门“嗤啦”一声在何岭南身后划开,何岭南把手机揣进裤兜,刚要回头,脖子酸的没回过去。
咋回事,脖子这么酸?
何岭南回忆一番,琢磨着应该是被秦勉摁着后脑勺压在床上那一段,后头要人命地往前顶,枕头又挫着脖子,脖子因此遭到前后夹击。
罪魁祸首站到左边,他撇过头,看见对方一伸手,手掌里亮出一枚崭新打火机——
何岭南一把抓过打火机,点着嘴边咬半天的烟,深吸一口,慢慢吐出来,眼睛都惬意地眯缝起来:“哪来的?”
“叫服务生送。”秦勉回答。
秦勉的嘴唇不像刚见着时颜色浅淡,有点肿,还有点红。
由此勾起许许多多特写画面,何岭南脑壳热的不行,不再看秦勉,转回头看向唐人街闪烁的霓虹。
“眼睛到底怎么样了?”
“还好……”
何岭南没转头,夹着烟点了点秦勉,自认挺有威慑力。
“还是能看到一点血雾,不过异物感好多了。”秦勉改口。
估计这回应该不是骗他了,头转正朝秦勉吐出一口烟雾:“那还不赶紧睡觉,在这陪我等什么呢。”
风忽地变大,潮气迷眼睛,何岭南转过来,背靠着阳台栅栏,无意间留意到房间里被甩到墙角的被子。
啧啧,战况惨烈啊。
烟剩下最后一小段。
尼古丁带来的安宁悄无声息地躁动起来,何岭南偷偷瞥了眼秦勉,不想在这种事上和秦勉心有灵犀,可是视线已经被秦勉逮住,来不及装不知道。
再说他本来就被吊的不上不下。
面上,何岭南依旧端着一脸无奈:“既然想下半场,你中途去洗什么澡?”
“出了很多汗,怕你嫌。”
“出这么多汗,肯定累坏了,睡觉吧,别搞了。”
说完,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何岭南拉开玻璃门,趿拉着拖鞋进屋。
秦勉几乎是和他同时进屋,热风在何岭南身后挠,腰上突如其来覆上一双手,紧接着双脚便离开地面!
秦勉把他托到穿衣镜面前,领会秦勉意图,何岭南头皮一紧,两手并用竭尽全力拆秦勉箍住他的手。
“这么老套的事你不要干!我跟你说成人片里都不用这情节嫌烂俗……哎!”
刚经历过战斗的好处就是,不用磨兵器,或者说有了前一场战斗的铺垫,兵器也熟悉了战场,正是最好用的时候。
但这他妈离门口这么近!
也不知道门板隔音咋样,阳台那边风呼呼吹,窗帘当即扭起来,要多浪有多浪。
何岭南应接不暇,一面担心走廊里有人路过听见他俩,一面担心阳台门没关。
是,阳台对面没有楼,这里是二十二层,不会被人看见。
道理都懂,但眼睁睁看着窗帘扭,没法儿安心!
在这种惊惧下,何岭南身体紧绷,感知被迫放到了最大。
唇齿接触发出或轻或重的声响,分开之后,另一处接触随之更为紧密激烈。
所有接触都变得像新缇的风,又潮,又黏。
穿衣镜上漫起水雾,撑在镜上的手指滑落,拖出一趟清晰的镜面。
那道镜面映出滚烫的交缠,而后被水雾一点点掩盖,直至模糊不清。
何岭南感到羞耻。
极新奇的羞耻。
穿衣镜肩膀以上的位置靠近中央空调出风口,以此为界,肩膀以下全部被模糊的水汽遮住。
因为看不见,所以更羞耻,肩膀以上的颤动足以说明被遮住的事物。
秦勉的视线时不时往穿衣镜里扫,留意到这点,何岭下意识别开脸,他此刻的表情肯定被撞得狰狞扭曲。
秦勉的手爬上来,扶住他的下巴,正过他的脸。
镜子里,秦勉的目光慢慢摄住他。
渴求不再由自我控制,不想要了,怎么说都不行,非得给,给到腿软腰麻。
想要时又偏偏顿住,一直逼到他开口说话,再陡然冲顶。
如同坐过山车,何岭南眼冒金星——
“救……救命……”
秦勉贴得更紧,敷衍他:“马上救。”
“你他妈哪救了,你在杀我!”
于是他听见秦勉低低的笑声。
好半天。
好半好半好半天,回过神,重新看见东西,脑子里嗡嗡声停下,何岭南听见实在有些高亢的哼声,听了半分钟,认知到是他自己发出来的动静儿。
稍稍往起站了站,抬手肘怼身后忙得不行的秦勉:“回床上不行?”
秦勉用实际行动恶狠狠地回答着他。
行,明白了,这人跟床有仇。
“腿抽筋,站不住了。”何岭南换个套路。
果然这套路有用,虽然没捞着消停,但好歹沾床了。
况且他也没分配到重体力活。
但监工的活儿也不好干……监工今天会不会被夯死在这?
冲顶的瞬间毫无预兆。
和上半场的第一次不一样,第一次像在介绍,浅尝辄止,让他熟悉熟悉全然陌生的五感,第二次第三次才是动真格,触觉和感知被拉爆,神经如同蓄电过高的电路,滋滋烧出火花。
极致的愉悦和极致的恐惧混成一团,他发出受刑一般的痛呼。
但何岭南知道,只是听起来痛,他并不感到痛。
世上没有比现在更严丝合缝的接触。
手指抓了秦勉太久,断过的拇指止不住痉挛,被秦勉咬进口腔。
窗帘跳累了,不再做高难度动作,只草草地晃动拖地的裙摆。
何岭南知道秦勉的手有多强悍的力量,所以当它轻轻摩擦皮肤时,有一种轻微的紧张。
紧张到分不清痒还是痛。
也许又痒又痛。
秦勉汗湿的手掌微微热,何岭南皮肤上的汗已经被空调风吹凉。
天上的云不知什么时候亮起来,呈现出烟紫色,由浅及深,聚到山峰后头,离刚露头的太阳保持着友好距离。
侧脸被头发刮的痒,懒得抬起手挠,偏头蹭了蹭被单。
过一会儿,又发觉躺的地儿不对,沼泽地似的,往左一轱辘,定睛一看,被单上清晰地印着人形水印。
何岭南侧躺过来,让后背朝空调风,好吹吹干。
燥热还在体内扑腾,他开口:“空调往下,十八度,风最大。”
迟迟没听见空调遥控板“滴滴”,刚要大点声再说一遍,秦勉的手伸过来,伸进他的头发,指尖嵌入发根。
头发上的汗趁此被空调风一吹,头皮一阵清凉,他听见秦勉说:“汗没退,退了再调。”
被秦勉碰过的地方立即变得诡异,一团酥痒,顺着皮肤钻到骨缝,何岭南侧着身,往上抬了抬蜷起的膝盖。
他和秦勉之间的碰触不再停留在亲吻抚摸的程度,试过最紧密的碰触,现在秦勉稍稍摸他一下他就反应格外激烈。
刚摆脱的潮热再次裹上来,秦勉从他身后抱住他。
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何岭南咽了咽口水:“松手,我去洗澡。”
勒在何岭南腰上的手先是犹犹豫豫卸力,有要松开的迹象,而后不知怎么着,一下子又勒紧。
“能陪我躺一会儿吗?”
何岭南放下手推了推秦勉的胯:“躺就躺,别挨这么近。”
秦勉充耳不闻,仍挨着他。
这么个挨法儿令人心惊胆战,何岭南扯过被子团了团,塞到腰后,隔开秦勉某一段特殊位置的紧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