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明接过,抽出一支烟点燃,用力抽了一口:“豪门屁事就是多……诶,你有没有觉得这俩两兄弟关系不对劲?”
“哪种不对劲?gay眼看人基吧你。”同事没好气道,“赶紧带着你的残肢回去休息吧,要不要我开车送你?”
第74章
赖栗手肘撑着车门,看着窗外出神,他五指握拳抵住嘴唇,时不时啃一下指关节。
戴林暄瞥了眼后视镜,目光顺带从赖栗的脸上抚过。窗外的城市夜景快速跃动,赖栗的面容随着绚烂的霓虹灯光时明时暗,唯有偏深的眼窝始终藏在阴影里,看不分明。
车缓缓驶入了河子山公馆的地下停车库。
戴林暄拔下钥匙,打开车门:“想什么呢?到家了。”
“……没什么。”赖栗注视着他哥的背影,抬手咬了下指尖。
戴林暄关上车门,绕过车头来到副驾驶,给小祖宗开门:“还不下来,打算睡车里?”
赖栗下车,和他一起前往地下大厅。
戴林暄伸出食指,触了下门禁权限屏:“找时间让物业上门给你录个指纹。”
赖栗:“好。”
指纹当然要录,以后就可以由他来开门,又能让他哥少触碰一样东西。
两人的脚步声在冰凉的大理石瓷砖上格外明显,颀长的身影双双倒映在电梯门上,保持着很有分寸的安全距离。
戴林暄说:“明天上午我不去公司,陪你送宋自楚去警局。”
赖栗外侧的手握了下拳,又嗯了声。
“叮”得一声,电梯门开了,两人走进去,赖栗率先按下十层。十几秒后,他们回到了家门口。
戴林暄拉开鞋柜,看清后微微一顿——原本空置的区域被塞得满满当当,皮鞋与球鞋交错地放着,看着还挺顺眼。
他拿出两双新多出来的拖鞋,其中一双放到赖栗脚边:“怎么买一样的款?”
赖栗十八九岁左右就跟他穿一个鞋码了,款式再一样根本分不出是谁的鞋。
“情侣款。”赖栗弯腰把外穿的鞋放进消毒柜里,语气自然,“在外面我们不方便穿得一样,在家里还不行吗?”
戴林暄看了他一眼,笑了下:“行。”
其实以前他们还戴过同款手表、袖扣,这比穿一样的鞋子更引人注目。不过那时候的赖栗还没走向这条“歧路”,完全不觉得兄弟之间用同款有什么问题,坦坦荡荡,从不想着避嫌。
戴林暄打开家门,随手打开灯后又是一怔。
赖栗炙热的身体从身后贴上来,双手绕到前面抱住他的腰,额头抵着他的肩膀轻轻磨蹭……和在外面的疏离完全不同。
“哥……”
戴林暄好一会儿没说话。
眼前的客厅增添了不少东西,北侧的墙上多了一张不记得哪一年拍卖会上买下的名画,沙发下多了一张巨大的地毯,旁边是一个转角高茶几,一条长毯搭在上面,延伸到地面的流苏被几本书压着。
戴林暄轻度近视,太远看不清楚,只隐约从书封的配色看出应该是自己两年多前翻过、但没看完的那几本。
转角的琉璃隔断墙洞里还有一个半古董花瓶,里面插着一束搭配得乱七八糟、张扬盛开的五彩玫瑰。
一看就知道是谁的手笔。
这依然不算一个很有生活气息的环境,可让对此一窍不通的赖栗努力到这个地步,其行为本身就很具有“家”的错觉。
戴林暄握住腰间的手,忍不住捏了捏:“一上午做了这么多事呢?”
他们中午一起吃的饭,下午赖栗就去见了经子骁,只有上午才有空搞这些小动作。
赖栗低着头,用脑袋敲击戴林暄的肩:“不喜欢吗?”
“喜欢。”戴林暄给出了肯定的答案,他出了会儿神,过了会儿偏过头问:“累不累?”
“这累什么,我又没挨个去买,都是别人送来的。”赖栗嘴唇挪到了戴林暄后颈上,轻轻咬了下,“只有花是我在小区门口自己选的。”
戴林暄失笑:“看出来了。”
赖栗听出他的揶揄,也不生气:“我本来想全屋砸掉重新装修。”
戴林暄问:“砸了我们住哪?”
赖栗:“又不止这一套房子。”
戴林暄:“那怎么没砸呢?”
因为你根本没打算长住啊……
赖栗眸色暗了两分,嘴上却言不由衷:“如果换地方住,你去公司就不方便了。”
戴林暄倒是不在意,只要赖栗高兴,人好好的,想怎么折腾都行。
主卧也出现了很多变化,四件套变成了很有质感的黑色,原本靠窗的那一侧非常空,现今多了起居沙发与茶几,角落有颗漂亮的绿植。
戴林暄在心里轻叹了声,这是做了多少功课啊……
赖栗说:“新买的内裤和睡衣都洗好烘干了。”
这意思是要他今晚穿。
戴林暄笑了会儿:“你洗的啊?”
“嗯。”赖栗说,“你放心,现在洗衣机装不下我。”
“……”
戴林暄对这事多少有点ptsd,赖栗小时候一不开心就往庄园的洗衣房里钻,蜷缩在滚筒洗衣机里睡觉。
那时候还有个新闻,说一小孩钻进洗衣机里出了令人心痛的事故,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只要赖栗不在视野里,戴林暄就心惊肉跳。
他曲起手指弹了下赖栗手背:“这么大还钻洗衣机就该挨打了。”
戴林暄走进衣帽间,发现不止多了睡衣,还有数件大衣、羽绒服、夹克等,毛衣至少添了十几件。
戴林暄哭笑不得:“都是你的衣服?”
赖栗:“夹克是我的,其它是你的,毛衣我们都可以穿,别人看不见。”
戴林暄好笑道:“你这是把财伯的活抢了啊。”
赖栗理所当然道:“只是补上前两年的空缺。”
“……”
戴林暄和蒋秋君一样,都不爱亲自购物,大多数时候,添置衣服的工作都由财伯包办,一些特殊场合的礼服则交给长期合作的工作室或指定的品牌商。
而赖栗就不一样了,他特别喜欢给戴林暄买东西,小到贴身衣物,大到手表一类的饰品……唯有前两年,他即便买了,也看不到戴林暄穿。
这会让戴林暄想到戴翊。
小时候的戴翊特别喜欢那种大人都觉得惊悚的等比例洋娃娃,爱给娃娃换衣服,搞穿搭,甚至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缝纫技术……直到后来受到戴松学的讥讽,无论怎么哄都不肯玩了。
赖栗像小时候的戴翊,而他则是那个任人打扮的洋娃娃。
戴林暄被这个念头逗笑了,他摇摇头没去深想,接上赖栗的话:“还记前两年的仇呢?怎么才能原谅我?”
赖栗看了他一会儿,轻声道:“你又原谅我了吗?”
戴林暄微顿,拿起睡衣走向浴室,路过赖栗的时候拍了拍他的手:“原谅什么?你因为生病忘记了以前的事?我没生气。”
赖栗说:“我是说导致你两年前突然丢下我出国的事。”
“……”戴林暄其实不太想聊这个,不过显然躲不掉。他走进浴室,给浴缸放水:“想起来了?”
赖栗跟在后面,沉默起来。
“看来没想起来。”戴林暄抬眸看了他一眼,“其实也没什么,就听到你和别人打电话,说和我搞同性恋恶心。”
他说得平淡,复述不了当年赖栗的语调,好像真的没什么大不了。
赖栗心里却莫名一颤:“我们睡过之后?”
戴林暄嗯了声,于浴缸边坐下。
这是戴林暄第一次正面承认他们两年前发生过关系,而赖栗一无所知,他脑子里其实盘旋着很多相关画面……在他的臆想或梦里,他哥早被他亵|玩了无数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