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号墓的占地面积很大,却是一座单人墓。
赖栗定定地看了会儿,问:“旁边同等面积的都是双人墓,为什么这座是单人?”
管理员实话实说:“戴先生前段时间让我们改成了单人墓。”
赖栗像被人攥住了心脏,感受到一股撕裂般的疼痛。
如果一开始要的就是单人墓,那完全没必要双人改单人这么麻烦。只能说明戴林暄一开始要的就是双人墓,后来却改变了主意。
兜里的手机不断振动,时长时短,过了许久才安静。
管理员的手机响了起来。
赖栗头也不回道:“不许接。”
管理员头疼不已,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一边是自己的老板,一边是老板家的祖宗,哪个都得罪不起。
赖栗余光捕捉到了一点绿意,他脚尖一转,绕过墓地来到石碑后面,只见蓬松的土壤里,一颗多头仙人球悄然探出头来,斜着身子汲取冬日的阳光。
管理员跟上来,愣了以下:“这好像是戴总之前埋的仙人掌,我还问过要不要栽种,戴总说伤了根,活不了,埋了就行……”
没想到奇迹般地没有腐烂,还在初冬冒出了新球。
赖栗没有回应,管理员自然也就闭上了嘴。他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位赖少爷,不免有些好奇。
虽不是豪门出身,却也给人张扬贵气的感觉。脸部轮廓因为车祸手术削瘦了些,显得比网上照片更有攻击性,瞳孔乌黑乌黑的,颜色比寻常人深得多,一眼瞧不见光亮。
赖栗猛得倾身,弯腰去抓那一株新生的新人球,可碰到的刹那又顿在那儿。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赖栗走到墓园门口的时候,刚好看见他哥的车停在了路边。戴林暄从驾驶座下来,绕过车头快步朝他走来。
“小栗……”
“哥,我饿。”
戴林暄本来已经做好了赖栗失控、暴怒甚至发病的准备,然而都没有。赖栗只是抓住他的手,说想吃他做的饭。
“那回家?”戴林暄摸摸他冰凉的后颈,“冰箱里的食物不多,有没有想吃的菜?天色还早,现在去超市买也来得及。”
赖栗点了下头:“你看着买。”
赖栗的车让保镖开走,他则和戴林暄一起去了附近的超市,买了些牛肉和虾。
排队买单的时候,赖栗看着收银台后面的货架,突然说:“哥,我出去一下。”
戴林暄不放心地拉住他:“做什么?等我一起。”
赖栗说:“我很快就回来。”
这一路上,赖栗都没问墓地的事,反而让戴林暄神经绷得更紧。
戴林暄不怕赖栗问,就怕他不问,自己瞎琢磨,脑补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然后认定成真相,怎么解释都不听。
他匆匆买完单,拎着菜大步走到超市外面,左右都没看到人,他转过身,刚想拨个电话就和赖栗撞了个脸对脸。
戴林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便收回手机:“弄好了?”
赖栗嗯了声:“好了。”
戴林暄走向停车场,把菜放到后座上:“干什么了这么神秘?”
赖栗说:“回家你就知道了。”
两人回到河子山公馆,经过这些天,屋子里添置了不少生活的气息,戴林暄每次回来都会愣神个一两秒才反应过来。
戴林暄换好拖鞋进门,暖气铺面而来,赖栗从身后勾过他的腰,转到正面后搂抱着压向墙面。
戴林暄还提着菜,只能单手揽住赖栗,轻抚他的脊背:“墓地的事不是故意瞒你……”
“别说。”赖栗把脸埋进他哥的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我现在很生气,你让我冷静冷静。”
“……”
戴林暄做了三菜一汤,赖栗很给面子地一扫而空。胃口还不错,看来状态还行。
吃完饭,赖栗还是没提墓地的事,戴林暄久违地感觉心惊肉跳,头开始疼了。
赖栗打开衣柜,偏头看他:“哥,你要泡澡吗?”
戴林暄当然没这个心情:“冲个澡就行。”
赖栗点点头,给他挑了一套睡衣。
戴林暄洗澡的时候,赖栗就在门口看着,好像随时会脱掉衣服进来,然而并没有。虽然有两个淋浴间,他还是等到戴林暄洗完了才进去。
十分钟过后,赖栗洗完出来,套着一件浴袍。
戴林暄刚要开口,就听见“嗒”得一声,眼前突然一片昏暗。
他冷不丁地想起赖栗前两天说——“我们可以关灯睡。”
光线太暗,看什么都只有轮廓虚影,赖栗好像是脱掉了浴袍,随意地扔在了一边,紧接着床尾一沉,赖栗钻进被褥里,咬住了他的裤|腰。
戴林暄心脏重重一跳,下意识去握赖栗的后颈,却被他提前拦截,扣住手腕死死地压在床上。
两只手都不空闲,赖栗就只靠牙齿去褪睡裤,一句话都不说。
戴林暄呼吸越发急促:“小栗,我们先聊聊……”
“我不想聊。”赖栗被弹到了脸,也没有躲,包住后用力吮了一口,“你只会骗我。”
戴林暄猝不及防地低|喘一声,他闭了下眼,反扣住赖栗的手腕猛一翻身,将人掀在身下。
赖栗顶了下犬齿:“哥,你是真不怕我划伤你啊……”
戴林暄没说话,托着他的腰,往上提到他头枕到枕头为止,才倾身去开灯,不料手却和赖栗撞到了一起。
赖栗团住他的五指,用力抓握住:“你不想做吗?”
戴林暄叹了声:“那也不需要关灯,我从来没觉得你身体难看。”
赖栗:“那开灯做。”
戴林暄:“……家里什么都没有。”
“有。”赖栗打断道,“我买了油。”
至于景得宇说的另外两样东西就不必了,如果不是因为容易受伤,他连油都不会买。
戴林暄:“……”
两人于昏暗中对视着,像一场无形的僵持,谁都不肯退步。赖栗一言不发地抬手解他衣扣,他呼吸顿时又乱了套。
戴林暄没让赖栗继续下去,抓住赖栗的手按在心口。
“为什么突然……”他斟酌着用词,“想更近一步?”
“这需要理由?”赖栗反问道,“我不仅是你弟弟,还是你男朋友,做|爱很正常——景得宇和他的每一任对象都会在一周内滚床单。”
戴林暄无奈:“我们和他们不一样,你不要因为……”
赖栗盯着他朦胧的眉眼:“什么?”
戴林暄缓和着语气:“你得分清楚,你是因为欲…喜欢想和我做,还是想通过这种方式牵绊我?”
“……”赖栗不管不顾地按下他的后颈,张嘴咬住了他嘴唇。
大多数时候,赖栗主动的唇齿相触都像一场兵戎相见的战争,蛮横,凶狠,不容喘|息。
他翻身骑在了戴林暄身上,丝绸布料的扣子很轻易地滑了开来,他俯身咬上戴林暄心脏的位置,含糊呢喃道:“它还在跳。”
“不跳我就在墓里了。”戴林暄不准备避开这个话题,“小栗……嘶。”
“准备那个墓是因为……”戴林暄闷哼了声,实在遭不住这种谈话环境,他穿过赖栗的腋下,搂着赖栗的肩背压进怀里,“你冷静点,先别闹。”
赖栗抵着他的肩,压抑道:“为什么改成单人墓?”
戴林暄:“……”
赖栗红着眼:“改回去。”
比起他哥可能想死这件事,赖栗更无法接受他哥想死却不带他。
光是想想都抓狂得要疯掉。
“你在海岛说什么以后我们一起埋在那里,都只是哄我。”赖栗再次撕咬他的嘴唇,粗鲁地发起攻势,充满野兽标记地盘式的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