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向驯养(231)

2025-08-25 评论

  赖栗:“嗯。”

  戴林暄看了他一眼。

  赖栗对墙上每一张照片的时间节点都了如指掌,戴林暄放回照片的时候也没避着他,纯粹是明知故问。

  “那天运气不好,一进大厦就遇见了持|枪示威,照片上被警察拷走的那个人就是嫌犯之一。”戴林暄缓缓道,“不是故意瞒你,只是怕你担心。”

  这是戴林暄一年多前在国外遇到的事,纯属意外,他没告诉任何人。

  事发的第二天,戴林暄一大早就收到了赖栗的消息,只有四个字:我在机场。

  如今回想,飞机到那边城市要十多个小时,说明赖栗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坐上了飞机。

  不过戴林暄没出什么事,就手背刮破了皮,他没说实话,随便找了个借口。

  彼时的赖栗尚且还有几分克制力,即便心情压抑到了极点也没戳破戴林暄的谎言。

  也是不容易。

  那会儿戴林暄心里有“恨”,没问赖栗为什么心情不好,也没哄。赖栗非要帮他的手换纱布、没拒绝成功的时候,心里想的也是找什么借口把赖栗送走。

  “我一直以为你不知道。”戴林暄叹息着笑了笑,“没想到身边藏了几个‘卧底’,第一时间就拍了照片给你。”

  赖栗喉结滚了滚,显然在克制什么:“不是第一时间。”

  戴林暄微微一顿,将处理好的帝王蟹洒上芝士,放进烤箱。

  照片是袭击事件结束后拍的,略显狼狈的戴林暄站在车边,接过了警察递过来的绷带。保镖事先没跟戴林暄一起进入大厦,并不知道期间发生了什么。

  “我们被困在了一个封闭的小房间里,其中有对夫妻中了枪,都在大动脉上,止了血也没撑多久,就在我们面前走了。”

  赖栗低头剥着板栗,轻声道:“就这些?”

  戴林暄撑了下大理石台,转过身,抬起赖栗的下巴,陈述道:“你翻了我的办公室。”

  赖栗对上他的目光,平静地承认道:“哥,我不喜欢你有事瞒着我。”

  所以想方设法、不惜一切也要知道。

  把戴林暄藏起来的前几天,赖栗没时间查什么,因为要配合救援队伍演戏,直到那天律师打来电话,说他哥留了遗嘱,希望他配合出国,离开诞市。

  赖栗说:“没找到我哥之前,我哪都不去。”

  由于戴林暄还没正式宣告死亡,遗嘱还不能面世,赖栗并没有看到遗嘱原件,却还是控制不住地走出戴林暄的办公室,抡起一旁的椅子把附近的几张办公桌砸得稀巴烂。

  ……

  “哥,你藏得好隐秘,夹在了一堆文件里。”赖栗把剥好的板栗喂给戴林暄,拿起一颗新的继续剥,“还好,我找得够仔细。”

  赖栗发现了一封银行保险柜的租赁协议以及钥匙。

  银行保险柜通常是密码和钥匙双重保障,可赖栗太了解戴林暄的习惯,他拿着钥匙来到银行,没试几次就猜出了密码——他生日的倒序。

  打开后,保险柜里的东西出乎赖栗的预料——

  两副度数很浅的眼镜,十几支油墨耗尽的钢笔,七八条领带,一串手珠,三四个精致的小木雕……

  都是一些零碎的小物件。

  都是过去十几年里,赖栗送给戴林暄的日常小礼物。

  除此之外,还有一套赖栗穿过的衣服、几支空白的录音笔。

  这些东西整整齐齐地摆在不见天日的保险柜里,让人一见便觉得窒息。

  “哥,你把它们收罗起来做什么?”

  寻常人看到这些可能不会多想,最多以为戴林暄伤了心才把和赖栗有关的东西都放起来,眼不见心为静,可赖栗脑子不正常,遇到戴林暄有关的事情总要把方方面面都想透才安心。

  见戴林暄没回答,赖栗继续问:“它们是不是原本放在河子山公馆保险箱里的东西?”

  戴林暄:“……是。”

  这记性分明好得很,这都多久的事了还惦记着。

  原本残缺的仙人球也和这些小物件一起堆在了保险箱里,不过又是土又是黏液,多少有点埋汰,后面烂了估计还会发臭,戴林暄便把仙人掌埋在了陵墓旁的绿化丛里,其余东西都在赖栗车祸昏迷期间转移了出去。

  赖栗继续问:“你拿我的衣服做什么?”

  戴林暄张了张嘴,解释的话到嘴边,怎么都说不出口。

  刚回国的时候,戴林暄并不知道一切结束后自己会落得怎样的境地,和赖栗说的十几年牢狱之灾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更大概率是死刑。

  毕竟和那些黑产有关的每一项罪名单拎出来都得重判,数罪并罚更是难得善终。

  戴林暄提前为自己留好了墓地,保险柜里锁着他想放但放不下的感情。

  干脆陪葬好了。

  戴林暄再恨也舍不得杀死自己亲手养大的弟弟,找套赖栗穿过的衣服一起埋进双人墓地,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程度的泄愤了。

  戴林暄再一次后悔当初的矫情,为如今埋下隐患。

  他倾身抱住赖栗,轻拍赖栗的肩背低声道:“对不起,那时候哥心情不好,总想一些不太正常的事。”

  赖栗回搂住他的腰,头吭在他肩上,抬起手把剥好的板栗送进嘴里,一点一点地碾成粉末。

  心情不好应该告诉我。

  为什么宁愿让一套衣服陪葬都不找我?

  这些念头一晃而过,随后赖栗就想起来,自己也是让戴林暄心情不好的原因之一。

  他似乎在很多个不经意的瞬间,伤了戴林暄的心。

  赖栗虚虚盯着灶台上摇曳的蓝色火焰,双臂收得越来越紧:“那现在正常了吗?”

  “不好说。”戴林暄被勒得腰疼,也没吱声,“你努力努力?”

  赖栗没接话:“哥,录音笔记录过是什么?”

  戴林暄:“你不是猜到了吗?”

  赖栗找到保险柜的时候,录音笔是空的,里面的内容已经删除了。可它们既然和“陪葬品”放在一起,肯定有所联系。

  “我想听你说。”

  戴林暄叹了口气,拍拍腰间的手示意赖栗松一松:“汤要干了。”

  赖栗这才倏然惊醒似的,猛得是放开他的腰,浴袍上留下了一圈深深的勒痕。

  戴林暄侧过身子,把处理好的配菜倒进汤锅里:“大厦袭击的时候,我们被堵在了一个封闭的房间里,算是求救无门吧,加上那对夫妻死在了我们面前……气氛很悲观。”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给家人打去了电话、故作轻松地叮嘱起来,又或者打开录音录下遗言。

  戴林暄受气氛感染,也拿出了手机,看着“谁家的小癞皮狗”这个备注扯了扯嘴角,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于是他拿出身上的录音笔,录下了遗言。

  “过去一年多了,你要我一字不差地复述出来实在有点为难。”戴林暄尽力回忆道,“大概是问你怎么想的,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要招我。”

  好玩吗?

  戴林暄回国后便得到了答案,所以删除了录音里的内容。

  还有一次空难,戴林暄同样在录音笔留下了遗言,不过这次冷静了很多,没掺杂多少私人情绪,只是以兄长的身份,非常公式化地叮嘱赖栗好好生活。

  赖栗没有做出任何评价,提醒道:“总共四支录音笔。”

  戴林暄答非所问:“剥好了吗?”

  赖栗低头看看手上的板栗,面无表情地塞进戴林暄嘴里。

  戴林暄说:“今年九月回国后才有了另外两支录音笔。”

  其中一支是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戴林暄睡不着,会对着录音笔说一些对着赖栗没法说出口的话。

  “具体说了什么我也记不清了。”戴林暄无奈笑笑,“都是我们从海岛回来之前那几个月的事。”

  另一支录音笔里则有戴林暄对所有计划的坦白和歉意,没什么好说的,如今赖栗都已经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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