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诚实?”戴林暄有些诧异,捏出两粒药放赖栗嘴里,并端起早就准备好的水喂到赖栗嘴边,“喝两口。”
赖栗听话地含了两口水,喉结用力地滚动了两下。
“张嘴。”
“我没藏药。”虽然不满戴林暄的怀疑,但赖栗还是张了嘴。
戴林暄倒不是想检查,他也喝了口水,垂眸透过玻璃注视着赖栗。戴林暄没把水咽下去,简单漱了漱口,便捏起赖栗的下巴在他嘴里扫荡一圈,末了意犹未尽地勾了下唇:“有点苦。”
“……不能乱吃药。”
“就一点味儿,能影响什么?”戴林暄突兀一顿,想起一件事来。
刚被囚在别墅的那段时间,赖栗带回来一瓶抗抑郁药,每天都会在房间里放一片。戴林暄最初不配合,后来无可奈何,想着如果这样赖栗能安心,就随他吧,可真要吃的时候,又被赖栗强硬地阻止。
“后来为什么又不想让我吃了?”戴林暄问出了当时没得到答案的问题。
“我不知道——”
又是这个回答,戴林暄无奈,刚要说点什么,赖栗就继续道:“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脑子有病,才觉得你有病。”
戴林暄愣了一下。
赖栗盯着地砖上的反光,忍着焦躁道:“我有时候觉得周围一切都是假的,你也是假的,那凭什么你的病就是真的?如果都是我臆想出来的怎么办?其实你没病,只是我想要你有病……”
说着说着,赖栗有点语无伦次了,干脆闭上嘴巴,过了会儿吐出简短的一句:“乱吃药会出事的。”
“……”戴林暄大概明白了赖栗的意思,心软得不行。他把手放在赖栗头顶,轻轻地揉了下。
“所以才擅自加大自己的药量?”
“嗯。”赖栗想要看得更清楚一点,他急切地需要更真实的感觉佐证自己的判断,他不希望因为自己是个精神病导致戴林暄吃了不该吃的药。
可同时,赖栗又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戴林暄撩开赖栗的衣领,俯下身,偏头吻住了赖栗的脖子。他咬住那块肉,略带了点力气撕磨。
赖栗受不住地抓住他的腰,眼神骤然压抑:“哥——”
戴林暄松开牙齿,亲了亲吻痕才直起身体:“疼吗?”
“有一点。”
“还有什么?”
“痒。”赖栗低头看了眼,“还想和你上|床。”
……倒也不用这么坦诚,戴林暄无视了最后一句:“这些感觉真实吗?”
赖栗缓了缓呼吸,点了下头。
戴林暄:“那我就是真的。”
由于上午没有出门的计划,戴林暄和赖栗窝在沙发上看了部电影。他们很久没有过这样的宁静时刻了,赖栗因此乖得不可思议,不仅主动给戴林暄榨果汁、按摩头部,还把手机还给了他。
戴林暄没在意:“你拿着吧,没关系。”
他平日工作就忙,玩手机的时间不多,如今虽然闲散下来,但没事逗逗栗子、拔拔刺也不算乏味。
赖栗没动作,手指继续揉按他的耳根,戴林暄捏了捏,感觉手里厚度不对,垂眸一看才发现赖栗塞来了三部手机。
他不由笑了会儿:“什么意思啊?”
赖栗闭嘴不言。
戴林暄隔着裤子挠赖栗臀上侧的痒痒肉,逗他:“不说话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意思,嗯?”
赖栗:“给你管。”
戴林暄:“别人要么上交家用,要么上交工资卡,你倒好,上交手机?”
“我的钱都是你的。”赖栗看着他,“我就这两部手机,没别的了。”
戴林暄颠了颠沉沉的手机,像捏着了赖栗的心脏。
“我可没你那么大气,到手了就不可能还你了。”戴林暄闭上眼睛,含笑道,“以后摸个手准许和别人打一通电话,抱一下允许玩十分钟,亲个嘴半小时——”
赖栗听完后发问:“上|床呢?”
戴林暄自认不是脸皮薄的*人,却时常扛不住赖栗这种把玩笑话当正经事谈论的态度。
“这得看情况。”
赖栗坚持地问:“有哪些情况?”
戴林暄睁眼看了他一眼,怀疑这小混账是不是在揣着糊涂装明白,故意耍他玩。
一旁的电影荧幕里,两个主角适时地滚上了床。同一时刻,电影内外的鹅毛大雪都飘然而落,为阳台窗沿铺上了银边。
戴林暄弹了下他的小腿肚,略带敷衍道:“等你退烧就知道了。”
赖栗忽而决定,这场烧热可以不用那么长,今晚结束刚刚好。
“别学电影。”戴林暄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赖栗的小腿,“下雪天开窗做|爱,第二天全都得进医院。”
赖栗收回视线:“我没学。”
中饭也是在家解决,赖栗主厨,戴林暄给他打下手。
明明半年前,赖栗连微波炉都不会用,如今却已经熟练掌握柴米酱醋盐的用法。戴林暄不由生了点“老父亲”的感慨,也是长大了。
吃完饭,他们准时驱车前往戴氏园区。城市里银装素裹,很是漂亮。
戴林暄说:“快新年了。”
赖栗扣着他的手:“不在诞市过。”
“好。”戴林暄应承得痛快,看着窗外出了会儿神,“新生活,当然要找一个新起点。”
路上倒是平静,有保镖保驾护航,没发生什么事。不过赖栗还是紧绷得厉害,怕戴松学不肯作罢,甚至又起了弄死那个老东西的想法。
戴林暄却清楚,戴松学大概率不会对自己动手,赖栗只要和他在一块儿就是安全的,至少像车祸、爆发、火灾这一类的袭击不会发生。
“你在办公司等我,还是和我一起?”
赖栗有些拿不准主意。
他有心想把戴林暄办公室里的东西都收起来带走,又不想戴林暄和那些人独处一室。
“不想去就在这等,我留两个保镖在门口。”戴林暄捏捏赖栗的手,安抚道,“公司已经被妈‘大扫除’过了,奇奇怪怪的人进不来。”
赖栗掩下躁意:“你快点。”
戴林暄把手机给他,看了眼时间后说:“半小时后给你打电话。”
赖栗点了下头。
戴林暄走到门口,顿了一下,突然低声和一个保镖说了句什么,随后都离开了门口,只是一个走向了电梯,一个走向了蒋秋君的办公室。
赖栗问留下的保镖:“我哥刚说什么?”
保镖无辜道:“我也没听见。”
赖栗冷嗤一声:“没用的东西。”
“……”行吧,你给的钱多,你说没用就没用。
哪怕分开一秒,赖栗都觉得煎熬,只能起身巡视“领地”压制内心的焦躁。他很想跟着戴林暄,又怕自己在蒋秋君面前控制不住情绪。
赖栗从来不在乎别人的苦衷,不论蒋秋君有什么理由,都不该在宴会上那样中伤他哥。
一想到晚上还要一起吃饭……赖栗闭了下眼,恨不得把办公室砸了。
可这里都是和他哥有关的东西。
赖栗隐忍地回头:“去给我找个袋子——”
留下的保镖刚要说话,之前离开的保镖便去而复返,敲响了办公室的门。对方走进来,放下一个小号行李箱,以及一沓证件。
赖栗翻了下,发现这沓证件里除去和公司相关的东西,还包括戴林暄的身份证和护照。
赖栗手一哆嗦,本能地抓得更紧。他抬起头,只想剁掉保镖的手。
保镖全然不知情:“老板说,让您把要带走的东西放行李箱里,易碎物品记得裹一裹——您需要帮忙吗?”
赖栗:“……滚。”
保镖麻溜地转身。
赖栗抽出桌上的湿巾,将戴林暄的证件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揣进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