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都没见到你啊。”喝了两口酒，老章的鼻尖就开始微微泛红，“你这学期没课？”
“有啊，给本科生开的选修课，还有研究生英语。”李即非靠着椅背，“章老师，我很忙的。”
“那我去学院都没见到你嘛。”章志中又吃口肉，一脸惬意满足，又转了话题，“哎，我说你都回来两年了，就这么过下去啊？”
“啊？”李即非一时没搞明白他什么意思。
“啊什么啊。”老章摇摇头，“你今年都三十了吧。”
三十。李老师的认知里自己永远是十八岁的青葱少年呢。李即非愣了一下：“是啊。”
“那什么……没有女朋友？”章志中一双小眼睛闪闪发亮，“需要帮忙介绍吗？”
老章虽然是多年的师兄，但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严格来说属于可以一起喝酒吹牛但不交心的那类朋友。和林思航在一起的时候老章都毕业了，所以也不知道这件事。
“慢慢看着吧。再说我现在这样也没人愿意跟我在一起吧。”李即非喝了一口啤酒，“我妈给的照片都攒成一副牌了。”
“噢。”老章了然，“要说你这条件也是可以的，是吧，要是哪个姑娘一时眼花……”
“喂，”李即非笑得差点端不稳啤酒，“我就那么差啊？”
“其实你挺好的，真的。”老章啃着鸡翅膀一脸诚恳，“但是现在大家都对面包的要求比较高，对吧。你的优点呢，以老兄我多年的了解，都是那些没法用钱来衡量的，但是，真要去相亲，你可能还不如……”
“还不如什么？土老板？暴发户？”
“我可没这么说。”章志中严肃。
李即非觉得老章可真是有点逻辑混乱了。又说要帮他介绍，又说他这条件没什么优势，所以呢？还真只能找眼神不好的了？
“我不急。”李即非觉得自己脸上有点发热，“其实我，并不是很喜欢小孩……”
“我知道。读大学的时候去小学做个志愿者你的脸都臭得要死。放心吧，小孩也不喜欢你。”
“但是吧，人的想法会变的。也许等你五六十了，就突然喜欢小孩了呢？那时候你想生也没法生了啊？”
五六十？李即非笑了，老章这个说法很怪，这个“也许”“万一”，李即非都觉得不太可能，总不能为以后那些东西勉强自己。
“可能吧，也许这两年我就想通了，还来得及生。”李即非笑笑，“还要鸡翅膀吗？鸡腿也有。”
“不吃了不吃了。我看你存货也不多。”章志中不好意思地笑笑，“哎，有研究生的感觉怎么样啊？”
李即非才想起，同样是很早以前，李老师还是光杆司令无人可指挥的时候，他深深地感叹一定要收一名研究生帮他跑腿。
现在确实有研究生了。也确实能帮他跑腿。
但这位研究生同学脾气有点大。
上次李即非让他帮忙去报个参会费用，还是骆玢自己参加的会，那家伙就能跟他吐槽半天：
“你知道吗这个单子居然有这么多要求……”
“这个的士票一次不能超过五百的，还有你能不能先检查一下这些票是不是都能报啊，给我那么多废票害我还要重新贴……”
“怎么又来了？还有财务处老师要是给你发短信你不能忽视啊……”
原以为自己可以当个甩手掌柜，结果让骆玢跑一趟能兜回一箩筐的话回来，李即非听着耳朵都快起茧，心想还不如自己来呢。
“挺好。学习比较勤奋。”李即非说，“别的就不行了，使唤不动。”
“唉。”章志中有点同情他，“这个……下回还是收个普通的学生吧。”
老章八成是觉得骆玢来头太大，他们这一票小小的讲师还是没什么底气使唤人家的。就算是颜教授那个级别的，估计也不太敢。
虽然骆玢现在已经落魄得都不太敢在外面吃饭了……
李即非懒得解释，只好默认：“嗯，下回收个普通的，能听话的。”
毕竟眼下这个，真的有点恃宠而骄了。
老章虽然不吃红烧鸡腿，但把骆玢的葡萄干又吃掉了两小包，又说了一会话，最后提醒一句：“老弟啊，过两个月就要考核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