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原旁边有座山,山上有座观音庙和庄园,随着去那边的人越来越多,骆珩打算在山脚下开一家农家乐。
当然不是他管,只是投资。老板的话,就是何胜林了。
说起来,这镇子上多半的铺子都有骆珩的投资,还拉了不少宣传,镇上那所初中也是他出钱重盖的,算是迎合乡村振兴政策第一人了,书记更是把他当成宝贝,时不时就喊他去办公室坐坐。
开农家乐不是小事,马虎不得,骆珩讲了挺多注意事项,梁忱在旁边听着听着,问他要了纸和笔。
骆珩让他自己拿。
何胜林没单独搞过这种,心里还是打怵,骆珩劝他慢慢来。
等说完,已经是十多分钟后了。
两人在合同上签了字。
梁忱托着腮问:“好了?”
骆珩说:“等无聊了吧?”
“没有的事。”梁忱面前折好的A4纸递过去,笑着说:“送你个东西。”
骆珩刚才就注意到他在纸上画了些什么,只是没想到这是送自己的。
“打开看看。”梁忱说。
骆珩把纸打开,是一幅用签字笔画的素描。
画的人是他,满是鲜花的花园里,他坐在中间的长椅上,一枝玫瑰别在衬衫胸口的口袋上,旁边跟着一个署名“Liang”。
梁忱的声音适时响起:“今早看你很喜欢,摘了又实在可惜,想了想,还是这个最适合。”
梁忱说:“此画衬你。”
第23章 “这分明是咸的。”
何胜林放好合同出来, 正看到骆珩把一张纸放进文件夹里。
走过去把隔壁桌的碗捡了:“正式动工了喊我一声。”
骆珩收好所有文件,把梁忱用过的笔收起来顺手别进衬衫胸前的口袋里。
“好。你忙,我们先走了。”
骆珩要回办公室把文件放好, 梁忱想了想也跟着去, 走前不忘把那瓶水拿上。
“办公室离得远吗?”
骆珩从他手里拿过水拧开递回去, 边走边介绍:“其实也不算办公室,就是一个废弃的厂房, 重新修缮了当作工人们的宿舍。”
梁忱接过水来顺便喝了口, 问:“为什么废弃了?”
“本来也是个榨菜厂,”骆珩顿了顿,说:“昨天伊戈堵你那条巷子里也有一个,不过没这边大。”
“那人叫伊戈?你去找人收拾他了。”梁忱笃定地说。
骆珩没有回答:“……以前没什么路子能赚钱,家家户户都种青菜来卖, 这个就是做榨菜的原材料。但几亩地只能卖百来块钱,生产的废水又实在污染环境,后来逐渐就废弃了。”
“我小的时候经常去厂里帮忙, 赚点书本费,一个月下来,也能攒上两斤肉吃。”
他似乎并不擅长说这些,每一句话都说得十分谨慎, 尾音奇怪地拉得很长, 似在斟酌。
梁忱无意识地捏捏耳朵, 表情放空, 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忽然,旁边的人不吭声了。他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后续,转过头问:“怎么不说了。”
骆珩侧头看他一眼,最终实话实说:“怕你觉得无聊。”
梁忱立刻摇头:“怎么会。”
骆珩于是又看他一眼。
梁忱也看着他, 浅色的瞳孔里写满了真诚,骆珩看了眼就把眼神移开了,一秒不敢多停。
梁忱今天没什么事,倒是骆珩,得去施工现场验收进度,梁忱问自己能不能跟着去,骆珩说当然可以。
工地有点远,得骑车。
一路上,骆珩低声给他介绍这些那些,一个上午下来,话说得有点多,嗓子有些哑了。
回到镇上,梁忱跑去诊所里买了盒润喉糖。
“难得听你说这么多话,吃点歇歇吧。”
骆珩拆开一颗送进嘴里,把剩下的递回去:“你今天说得也不少。”
梁忱摆摆手,示意自己还好。
他走进一家玉石店,顺手拿起一块原石。
“陪我逛逛吧,我想买些东西寄回去。”
“寄给朋友?”
“嗯。”
骆珩以为他说的是李青佟,点点头说好。
梁忱眼神在货架上梭巡,边看边说,“我这朋友吧,可挑,不好好选真不一定能如他意。”
他脚步停下:“你帮我出出主意?”
“选你喜欢的。”骆珩说。
梁忱把手串放回去:“感觉没什么特别的。”
“可以去南星街看看。”
骆珩清了清嗓子,说话时,空气中都是润喉糖的薄荷味。
梁忱忍不住说:“你快别说话了。”
骆珩嗯一声:“觉得难听了么?”
梁忱哭笑不得:“我是担心你的嗓子。”
南星街梁忱去过几次,但没怎么买过东西。
在酒馆唱了一个多月,兜里攒了不少钱,所以这次一买,买的东西挺多的。
也没看价,觉得合适就买了。
倒是骆珩看他花得眼也不眨,替他说过几次价。老板们都认识骆珩,也乐意便宜卖给他,还搭了不少小东西。
离开南星街的时候,梁忱停在一个卖纪念品的小摊前,随手拿起一个小巧的猫咪钥匙扣。
“这个多少钱?”
老板报了个数,倒是不贵。
梁忱把东西举起来,那猫咪眼睛狭长,眼珠是两颗黑曜石,神情看着蛮高冷,整体玉石做的,镂空质地,透过阳光,折射出的光线斑斑点点。
梁忱看一会儿就付款把它买了下来。
骆珩站在他身后,见他好像很喜欢,“也是买给你朋友的?”
“嗯。”
梁忱转身,指尖一勾,把东西塞进他手里:“送你了。”
“送我?”骆珩有点意外,接过钥匙扣,手心还残留着梁忱手指划过的触感,他虚虚握住。
“送给你这个朋友。”
梁忱眨了眨眼:“就当是陪我逛这么久的谢礼。”
骆珩指腹摩挲着那只猫咪,垂下眼,低声说:“你今天送我两样东西了。”
“才两样。”梁忱示意他俩手上,“没这个零头多。”
他们总共也没逛多久,一个小时不到,但买的东西挺多,还买了些老人用的东西,都快拿不下了。
跟这些比起来,确实算不上什么。
来到邮局,梁忱买了两张明信片,问工作人员借了笔,在明信片背面写字。
所有东西寄的一个地址,全部发往苏州。
打包的时候骆珩问他:“不需要分开吗?”
“不用那么麻烦,拿回去让他们自己分。”
骆珩点点头说好。
后面几天,梁忱没事就会去骆桑店里帮忙。
第一天来的时候,骆桑还很惊讶,问他是不是忙完了。
梁忱有些心虚,嗯了声问有没有自己能帮上忙的。
店里生意很好,毕竟是这镇上唯一一家蛋糕店,来店里的大多都是女孩子,装修风格很精致,逛街逛累了就来店里点杯咖啡,吃点甜品,坐着欣赏今天拍的照。
这两天新来的游客不少,很多人还不知道梁忱是gay。
店里,梁忱又被要了几次微信,他拒绝完后,会偷偷观察骆桑的反应。后者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笑眯眯地看着,被要的次数多了,还夸他魅力太强,给店里招揽了不少生意。
看样子丝毫没因为前段时间的传言而对他产生什么偏见。
后面骆顷来过一次,他知道梁忱在这里,专门来道歉的,带着一听啤酒。
梁忱挺茫然的:“为什么给我道歉。”
骆顷看他反应:“你还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