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不了保护项目,就硬生生现造了一个古法盐井厂。
这里走动的到处都是光着膀子的硬汉,人人都不像演员,而是真正的盐工。
烟味、盐味、汗味,交织在一起实在不好闻。
李庭舟并不进入片场内部,而是绕着外面转了一圈,随即问崔璘:“你们不会要在这待几个月吧?冬天怎么办?”
“冬天有冬天的戏份,还有一部分走马帮的外景。”
李庭舟欲言又止,最后只憋出一句:“盐矿也是矿,怪不得你变成了矿工。对了,你也能推动刚刚那个大杵子吗?”
崔璘热得掀起背心下摆,想了想又做作地扭过身。
“当然能啊,那才多重?我每个工位都是轮过的,你现在让我古法炼盐都行,我可是要带动工人掀起工人运动的头头,怎么可能没点本事……”
“你转过去做什么,你有的我难道没有?”
这句话不出意外也是直男经典语录。
崔璘又自暴自弃地转过来:“有点烫伤,怕丑到你。”
李庭舟歪着头认真看了两眼,仿佛也能感受到烫伤的痛,眉头不由自主地皱起:“嗯,是有点。不过没关系,我过来的时候行李箱里带了一些药,有个烫伤膏你应该能用得上,那个还挺好用的。”
只不过崔璘完全没有抓住重点:“真的丑吗?”
“呃,不丑的,我的意思是,看起来有点严重。你实在很在意的话,多用点药膏涂着,腹部留疤也看不出来……”
*
过了这一茬,李庭舟又在片场旁观了几场戏。
白胡子、胡润中,此人工作时完全是另一种风格,不再像个神神叨叨的老头儿,而是另有一股肃然冷静的风格,整个片场几十个部门统统听他调度,他除了掌控镜头,手边还有一本特别厚的分镜手稿。
另一个刷新印象的则是崔璘。
内娱观众能纵容“崔贵人”这样的明牌资源咖横行,绝非只因为他卖相好,出道十年仍无替代品,而是此人比谁都珍惜天赋,真正吃了苦、花了心血在演戏这份事业上。
说起来,崔璘演的盐工头头最终也倒在了革命长河中。
李庭舟顿时觉得在地下一层苦熬写歌的日子不算什么了。
起码风刮不到、雨淋不到,饿了点外卖,困了倒头在沙发上就睡,把鱼缸里的鱼养死大不了再换几条,无聊了还能撸撸乔乔和小小乔。实在被绯闻琐事困扰,被狗仔堵门,还可以跨越千里来找朋友散心……
这么幸福的生活,他到底在矫情什么啊?
于是,收工后的崔璘等到一个已经调整完心情、焕然一新的蒙蒙。
“我和导演请了半天假,明天陪你玩。”
李庭舟不希望崔璘为自己打乱拍摄计划,但一想到对方腹部都烫伤了,又默认了这样的安排,他问:“你收工了吗?收工了咱们快点回去上药吧,拖久了水泡破了真的会留疤的。”
崔璘被他一关心,顾不上疤不疤的。
他恨不得一直不好,一直让蒙蒙惦记自己。
“收工了,明天拍的是我的夜戏,白天陪你玩。”
回到镇上,两人分头洗澡,完事儿后李庭舟就把自己的药膏翻出来,正巧崔璘顶着一头擦得半干的头发过来:“水泡果然破了。”
李庭舟倒抽一口凉气:“不是让你小心点嘛。”
“我已经很小心了……”
其实崔璘是怕水泡破了,皮下的创口会恶心到蒙蒙,洗完澡后他干脆自己挑破,草草清理了一番就过来找蒙蒙了。
“坐着别动,衣服掀起来,算了你直接脱掉。”
被凶两句后崔璘老实了,脱了T恤坐在床沿。
消毒酒精、双氧水,棉签、纱布、镊子,还有烫伤药膏,各种药品用具一应俱全,有的是李庭舟药包自带的,有的是强军临时准备的。
为什么不让强军来?
崔璘也有冠冕堂皇的理由:强军要给他准备晚餐……
消毒清创后,李庭舟蹲下来,准备撕掉死皮。
没想到崔璘很突兀地往后缩了缩,膝盖也逐渐打颤。
“你别动呀,一会儿我镊子戳到你肉里怎么办?”
崔璘呼吸急促,腹部的肌肉更是一缩一缩地抽动:“你呼吸时的热气一直往我身上喷,我怎么受得了?”
李庭舟会错意:“这么怕痒?要不我先给你挠脱敏。”
“不了——嘶——”
“又动?”
说着,李庭舟索性在他腰侧拍了一下:“芃芃都比你听话,你怎么像条大鲤子鱼似的,安静半分钟也做不到吗?”
这一拍更是要命极了!
因为下一秒,崔璘很不礼貌地敬礼了。
第67章
崔璘出了大丑,一时间心如死灰。
原来他不仅无福消受,还完全低估了自己的忍耐力。
当着暗恋对象的面,彻底不受控制地起了生理反应。
这种感觉有多绝望呢?
好似有一双命运的大手如法天象地降临,将他从天堂硬生生推入地狱,他的蒙蒙,蒙蒙的温声关切、灿烂笑容、顽皮狡黠,一瞬间全部离他远去……
从起立开始的两三秒被无限放慢,崔璘已然生无可恋。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的声音已经痛苦到没有起伏了:“我——”
谁知李庭舟突然站起身来,打断了他的自怨自艾自恼。
可惜崔璘只顾着难过,看不到蒙蒙抿唇藏起来的笑意。
忍过了最想笑的点,情绪就会慢慢平静了。
不仅如此,李庭舟的语气控制地很平缓,仿佛没看见朋友对着自己勃|起,只一味地关心对方的伤口:
“死皮边缘我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你自己稍微使点劲儿,就能用镊子把整块撕下来。撕下来后再消毒一次,如果伤口边缘没有发白发肿的话大概率不会发炎,这种情况你直接上药膏,怕被衣服蹭到就拿医用纱布盖上,明天早上起来继续换药……”
崔璘心神俱碎,喉头堵塞,闷闷地“嗯”了一声。
“你要走了吗?我……”
“这是我的房间,要走也是你走!”
接二连三遭受打击,崔璘破罐子破摔。
他直接将蒙蒙按坐在床边,自己膝盖分开跪地、用身体拦住蒙蒙的去向:“我发誓,我真的不是故意……你呼吸的时候热气一直往我小腹那儿喷,换谁来都扛不住啊。你也是男生,你应该懂我的,蒙蒙……”
李庭舟被他发烫的双手扶住膝盖,抽都抽不回来。
他无奈错开眼,不让自己瞥到崔璘过于凶猛突出的下半身:“我懂。”
实际上李庭舟完全想不通。
他今天可是亲眼在片场看过,知道拍这个戏的演员为什么都需要增肌,做各种负重训练。没点儿力气和耐力的,连小配角都做不了。
按理说,再旺盛的精力拍一天戏也该累惨了。
偏偏你崔璘三两下就敬礼,这对吗?
这么尴尬但又莫名搞笑的事,李庭舟打算将它冷处理:他不提,崔璘不提,等到明天、后天,大家都会忘记这件事情。
如此想着,李庭舟缩了缩小腿,躲开崔璘发烫的掌心。
“好了,带着这一堆东西回你自己那儿处理吧。”
跌破底线的崔璘已经来到了新生或黑化的边缘。
他一边渴望重新建立形象,一边又享受甩掉心理负担后的片刻轻松,被蒙蒙驱赶也不难过,顶着反应大大方方站起来,无视了运动短裤被顶起来的布料,慢条斯理地收拾东西,假装自己是条只有7秒记忆的金鱼,反复问“这个怎么用”、“那个怎么涂”……
见他恢复状态,李庭舟也暗暗松了一口气,有问必答。
直到将人送出去,他才躺平到床上。
平时这个点上,心折还是灯火通明,大家要么兴致来了决定做完一部分工作再走,要么在等待宵夜,吃完这顿再回家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