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蔚年有点坐不住了,她开始分零食。
“你吃吗芯芝?”
“你吃吗崔璘?”
“你吃吗蒙蒙?”
李庭舟一点也没觉得累,反而时不时想笑。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一路其实是有点寂寞的,除了两辆全副武装的嘉宾车,三辆装满物资的节目组跟车,经常几十里看不到第六辆车,视野里只有蓝的很特别的天空,不断后移的灰黑色高山,和看似越来越近、其实还是很远的雪山。
抵达哨站后,没有人不为那一面红旗动容。
将物资搬下车,大家换上衣服,跟着执勤巡视。
女生在体能上天生比较吃亏,她们跟的差不多了就回去了,李庭舟和崔璘和队伍走了很久很久,因为队伍队形有严格要求,大家都很专注、也很沉默。
直到回到哨站,才有空和这些差不多几岁的哨兵聊天。
“常规轮换期是两年。”
但有人愿意把自己的心留着这里。
所以两年反而少见,五年或是更长时间的才是常态……
哨站条件有限,也容不下节目组这么多人,大家来时欢声笑语,走的时候各有各的心事。欧让有点头晕,回去后半程就换了李庭舟到她们那边与费静晓轮换。
这位静晓姐,点着一支烟,争着一双猫眼毫无睡意。
后座的张瑜澄绑着安全带、卡着颈枕,睡得像一条东倒西歪的毛毛虫。
因为两个人都在抽烟提神,车窗一边开着半扇,车内的摄像头和收音设备都关掉了,因此费静晓才有兴致和这位有“乐圈魅魔”之称的蒙蒙聊两句。
“开几个小时的车,哪怕不说话也要和他连麦吗?”
李庭舟无一丝被戳破的窘态,淡淡嗯了一声。
费静晓反而侧过头认真看他:“真看不出来啊!”
她以为崔璘“十年金身”是必遭反噬的极端营销手段,她以为蒙蒙“乐圈浪子”是乐迷们粉饰太平、破罐破摔的自我消化,结果这两人玩起了实实在在的纯爱。
花坛扑蝶,树荫接吻。
每一个相视而笑,每一次欲言又止,眼神、动作之中都是说不尽的默契,哪怕是早起时的吵架也黏黏糊糊……
耳机那头传来崔璘的声音:“谁在和你说话?”
李庭舟手里的烟燃到尽头,他只抽了几口,剩下的全部供奉给了边境的风。最后才过肺一次,他才回答崔璘:“没事,和静晓姐聊天呢。”
崔璘哦了一声:“让她说就行了,你别分心。”
费静晓尽管没听到他们具体聊了什么,但综合这段时间对二人的了解,她大致也能猜到,无非就是崔璘说什么“别理她,你专心开车”之类的。
谈了恋爱的人,自带一种“我只在乎你”的气场。
“哎~”
第112章
北疆占据了疆省行程的一半时间。
后半程的印记打卡难度也随之攀升。
因为任务需求,嘉宾们不得不适应分组作战,七个人哪怕打乱搭配也逐渐养成了一些默契。
这个i人含量过高的团队终于真正意义上的混熟了。
真是可喜可贺!
再加上大家的年龄差远不如上一季那么分明,最大的欧让、费静晓分别才35、32岁,正是拼事业的黄金期;最小的张瑜澄22岁刚毕业,但也拍了几年戏。这里没有需要特殊照顾的新人,能力再欠缺,起码态度都是十分到位的。除了姐姐称姐、哥哥称哥,其他人的都是直呼名字或昵称。
唯独一个人例外:蒙蒙。
无论大小,谁叫他都是亲昵的一声“蒙蒙”。
懂礼貌的蒙蒙也称呼众人:让姐、静晓姐、芯芝姐,差一岁的蔚年叫大名,小几岁的张瑜澄则缩减为“小澄”,以示团队老小的特殊之处。
在这之后,蒙蒙会直呼崔璘的名字。
心情好的时候喊他“崔璘~”,有事找就“崔璘在干嘛?”,当两个人肉眼可见产生分歧,需要私聊解决时,蒙蒙往往会压低声音,目光淡淡一扫:“崔璘。”
自蒙蒙生日之后,嘉宾们有了些心照不宣的共识。
遇事不决看先崔璘,崔璘不决再看蒙蒙。
崔璘发作起来不愿意配合的时候,别管导演怎么说,也别管崔璘是真的生气罢录了、还是在等某个人去哄他,最效率的解决办法就是直接去问蒙蒙。导演苦口婆心劝半小时,不如蒙蒙一个不带温度、近似冰刀的眼神。
当然了,大多数时候,红色印记七个人是很和谐的。
结束疆省的全部行程已经是5天之后。
这是《行在路上》红色印记篇开始录制之后最长、最难的一段路,内容很多,来自官方的任务不少,嘉宾们的路线行程更是开创了不少国内的先河!能坚持这一趟走下来,未来十年内都很有炫耀资本。
至于正片,预计会占两到三期的篇幅……
通告告一段落,李庭舟第一时间飞往T市。
熟悉的霜宫体育场,熟悉的初次亮相场地。
如今这里隐隐有发展成心折第三主场的意思。
一落地,仿佛进入了一座心折的“痛城”!到处都是冰蓝色的应援旗帜不说,音乐节夜排场随处可见乐迷摆摊交换周边。最最离谱的,要数同一时期另一个场馆举行的动漫节,展会上不仅有人出心折cos,那位假蒙蒙模仿真蒙蒙的唱腔还仿得像模像样,直接把漫展现场搞成livehouse。
李庭舟落地之后,麻磊就在车上跟他说了这事。
“人家其实还挺有分寸的。无论什么圈子都少不了’双担‘,只要不是原则上的冲突,能包容就包容,所以璐思姐也就没阻止。”
当然了,如果是什么练习生、不知名小歌手模仿蒙蒙,那结果又不一样了。
就算刘璐思不干涉,粉丝也会掀起抵抗之风……
在酒店稍作修整后,李庭舟直接去到场地无缝衔接彩排。
这才过去一年,去年还只能唱两首二合一的心折,如今已经进化为能单抗音乐节票房的主咖,主办方几乎把后半场的黄金时段里留给了心折,想唱5首还是更多,全凭蒙蒙高兴:他要是觉得累了,就按合同签的那样来;他要是还有力气有兴致,那就多唱一点。超出审批时限的,主办方回头意思意思交个罚款得了。
于是,李庭舟当天上午的飞机到T市,稍作休息就加入下午彩排,当晚,心折就在霜宫体育馆连唱7首。
原定是5首,后面两首是全场观众点歌的安可。
“真的要走啦!”
唱完第七首《无尽夏》的时候,现场还不肯放人。
台上李庭舟用护腕随意擦了擦汗,睫毛都沾湿了,现场三块大屏幕给到特写时,恰好拍到一滴汗珠从他颈间划过、钻入领口不见。
“咱们下次再见好不好?”
台下起哄:“不——好——!”
李庭舟放下吉他:“NONO,今天我有点累了,大家下次再来,我的状态一定更好,所以下次再见好吗?”
说完,他转身把吉他交到了毛茂雨身边。
在全场统一的、不舍的“啊”声中,李庭舟又迅速跑回来,他摘下这次戴的拨片手链,试探着要抛向人群,反复逗了大家两次后,这才猛地一个用力,将重量并不多重的手链直接抛了出去——
三五秒后,人群之中爆发出一阵惊喜的叫声!
有人精准地接到了。
李庭舟一看是个男粉,他旁边还站着两个争夺失败、失望懊恼的女生,顿时也哭笑不得,摇头表示无能为力,他双手聚拢喊道:“下、次、一、定!”
然后,李庭舟就很潇洒地退场了。
回到后台,所有人都围着他团团转:举小风扇的,举插着吸管的矿泉水的,举毛巾擦汗的。但凡挤过来的,都能找到一件事情做,绝不让自己闲着。
麻磊这个正儿八经的助理反而挤不进去一环。
李庭舟深深吸气,慢慢平复了呼吸。
再睁开眼时,对上了大家收敛过后仍显担忧的目光,他歪头一笑:“没事了,这次在疆省待得久了些,体感上都有点分不清楚,现在才感受到正常的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