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直接回J市了。”
话音刚落，李庭舟就后悔了。
何必多此一举补充这一句呢？
可说都说了……
李松毅抬手在弟弟额前摸了一把，顺手插|入他的发间，轻轻将留长的额发朝脑后拢去，一下又一下，伴随着微不可闻的叹息。
“你现在大了，我说不动你，也干涉不了你的决定，生活也好、工作也好，如今都是你自己做主。哥哥对你的要求只有一点——”
“别受伤，好吗？”
当晚，李庭舟改了航班，直飞B市。
中国人就是这样，永远在反思，永远莫名的愧疚，永远第一时间清醒，又在自我改变的途中反复迟疑。
得到双重应允的崔璘却没能在当晚挂上语音。
没有恋人声音陪伴的夜晚寂寞无比，于是他百无聊赖地关心了一下朋友圈。
曾经学生时代的死对头（手下败将版）应聪久违地发了一条动态，大概说的是深夜为朋友接机，一边谈新的工作，一边享受B市夜景。
矫情死了。
就B市那个空气质量和灯光密度，有什么夜景值得看？
嘶、等等！
这个手腕、手背……不会是我们家庭舟吧，啊？
*
同一时间，李庭舟的确和应聪见面了。
时隔大半年不见，应聪看上去干练了不少，他身上少了焦躁多了从容，配上一副细边黑框眼镜，给人一种沉稳却不死板的感觉。
两人略过寒暄环节，直接步入主题。
李庭舟这半年多听过很多传言，也好奇过为什么去年秋天的风女办得那么好，今年却没有任何音讯，上半年那会儿不是还说在甄选嘉宾么？
他对面的应聪无奈露出苦笑。
这份苦笑，其实已经不怎么苦了，更多的是频繁斗争过后无奈妥协的遗憾和释然：“在内娱，坚持以女本位做起女性主题是很艰难的，不出成绩会被当做哗众取宠；可一旦做出成绩，就会有数不清的人想要来摘桃子。”
他和许悦楠倒尚且有一站到底的决心，坚决不退让。
可Maggie柳这种级别的高层，人家考虑问题的立场和维度是十分不同的。
换句话说，她率先想到的是扩大盘子、权衡利弊，随时随地准备交换利益，而非保持风女在潮汐、鲸鱼融合项目的独特性。风女也好，风男也好，在她看来都是同一个概念、同一个IP。
一旦Maggie柳松口，那么结局就显而易见了：
就像鲸鱼举办了星一，三年间无数次地提新方案，到处选拔年轻靓丽的女孩子们，结果却是星二这群少爷们出道了。不仅如此，还不能因为星二如今没几首好歌就说星二不成功，否则鲸鱼和全星互娱赚得盆满钵满又算什么？
有前人趟过雷，后来者只需要优化细化这条成功路。
李庭舟了然地点点头，语调低沉下来：“确实可惜。”
只要有他这一句话，应聪、连带着半年前的自己都觉得足够欣慰。
应聪尽量不让话题变得那么沉重，说起男版的进程：“虽然还是Maggie柳担任总出品，但她本人其实并不常去那边的基地。等10月，男版第一季也要开播了，你要是有空的话，也可以看看。”
他不忘一提：“他们也没能请到何适做音乐总监。”
看得出来，应聪已经对这位叱咤潮汐的女高层袪魅了。
李庭舟给他分了支烟：“那应该是挺热闹的。”
“……是啊。”
“那你今年——”
“我今年也不算一事无成、毫无收获，至少学了个大教训，不是吗？明年照样会有风女2.0，还是我和许悦楠负责，由副转正，不会再有第三个人插手。”
说到这里，应聪缓缓舒气。
他两手撑着栏杆边，侧过头看向李庭舟：“我没有卖惨装可怜的意思，而是郑重地向你发起邀约，你愿不愿意来做风女2的音乐总监？”
李庭舟呼吸微微一滞，并没有立刻答应。
“先看风男吧。”
风男播得好不好，某种程度上决定明年的风女第二季主创团队会不会发生变化。如果新蛋糕做馊了，那群人大概率还是会挤回到风女的盘子里……
应聪松了口气：“你愿意考虑就好。”
聊完正事，烟也抽得差不多了。
会所的环境很好，虽然是临时起意，应聪也是花了点心思准备的。他并不多问李庭舟为什么会连夜飞来B市，也不提自己为什么第一时间知道对方落地B市。直到接近零点两人分别，除非对方主动提及，应聪没有多问一句李庭舟的私人情况。
他不敢，也不想破坏这种平衡。
能维持这种程度的交集就已经好了。
逢年过节能互送祝福，碰到新闻好事可以简单地聊几句近况，有事找彼此乐意帮忙，遇上大事也能考虑，说约饭喝茶，哪怕大晚上的都能攒起来。这样的朋友不说多亲近，却也具备了十分特殊的地位。
至于发朋友圈会不会被人记恨误会，那重要吗？
我是朋友，你是好朋友，固然有一字之差，可明面上都是朋友，谁又比谁高贵呢？
看到崔璘点赞又取消赞的瞬间，应聪笑了。
哎……
第126章
《行在路上：红色印记》第五期开篇即迎来收视新高。
夏季的草原别有一番风味，当一行七人落地最北点，视野里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开阔画面！幅员辽阔的祖国就这样养育着它的子民，静静的，包容的……
落地第一餐，蔚年和张瑜澄眼看着一盘一盘的大肉，下意识地为经费紧张。
欧让喊她放心吃：“这一顿是导演请的，不算钱。”
于是姐姐妹妹们也没有再客气推辞，美美受用了。
什么时候减重保持体型也不急在录制期间，因为在这里干活儿是真的要花力气，日均三万步，不吃点好的还真消耗不起。
吃饱喝足，进入了熟悉的分组环节。
不出意外的话，崔璘又开始祈祷碎碎念，其他人各自找了个地发呆等他。
李庭舟戴着帽子蹲在地上，和费静晓聊“沙葱”：和他们席上吃肉时蘸的韭花酱不同，沙葱风味迥然，简单地做成沙葱炒蛋就非常好吃，除此之外，沙葱剁碎包进饺子里也是不错的选择。可惜，人家长在荒漠里，草原上更多的是野韭。
费静晓听着听着，已经有点流口水了。
“蒙蒙，你真是个吊人胃口的小坏蛋。”
另一边，崔璘的祈祷仪式终于结束，大家围起来抽签。
“啊——”
结果揭晓的那一刻，某人空翻出去了，镜头都差点儿追不上他的动作。
同一时刻，李庭舟无力地捂住脸。
从他想要蜷缩起来的手指，以及快速涨红的耳朵看得出来，崔璘没觉得丢掉的脸，蒙蒙已经代替他丢掉了。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镜头：“别管了，下一步吧。”
蒙蒙不理人，就轮到崔璘黏上来了，两人在挑选代步工具时，后者时时刻刻关注着前者的脸色行事：蒙蒙觉得摩托好，他就准备秀一把驾驶技术；如果蒙蒙觉得骑马更自由，他也可以是草原上套马的壮汉（194版）
出乎意料的是，蒙蒙在挑选环节低调的秀了一把。
他没有泼冷水浇灭崔璘难得一次好为人师的热情，也没有炫耀自己其实会骑马，而是耐心听完对方的絮叨讲解，才粲然一笑：想起来了，我会了。
当蒙蒙骑在马上飞驰出去，崔璘看他的眼神简直了！
画面一切，单采的背景从小黑屋换到蓝天白云绿草地。
PD问他什么想法，崔璘的眼睛里只有欣赏。
夸了一大堆之后，话锋一转提及他所了解的蒙蒙：“他学生时代就很喜欢运动，篮球足球这些人人都玩儿的没什么意思，他更喜欢刺激的、能满足征服欲的，比如滑雪、冰球、帆船……总之，是精力相当充沛的一个孩子！我简直不敢想象，自己要是早些年就和他做朋友，我们一起该多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