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还是配置缺口太大,他根本撒不开手。
舒词听完,不仅没有为心折四处漏风的现有结构发愁,双眼反而亮得出奇:“这个机会确实可惜,但没去成也不是多大的问题。我之前有在杂志上看到心折的采访,第四季度还有一张专辑要发吗?”
李庭舟笑道:“是啊,收录得差不多了。”
他其实有点意外。
因为粉丝都有点接受“心折是不是要向内娱模式转型,减少产出频率”、“其实上综艺也不错,物料更多”,甚至幻想蒙蒙一个人单飞,舒词却还记得心折之前提过的发行计划。
“没想到你还是挺关心老同学。”
舒词垂下眼帘低头喝茶。
“谁关心你,怕你混不下去而已。”
李庭舟不戳破他的嘴硬,笑笑又给他倒了一杯。
“大热天请我喝茶,你这人还是那么讨厌……”
他笑得更灿烂了:“我讨厌吗?不见得吧,我起码还是有女孩子喜欢的。你呢,舒词,没听说你谈恋爱,没谈的话回头我给你介绍一个?”
第55章
来S市两天,电影看了,事也办了。
李庭舟对这趟行程十分满意。
唯一让人意外的是,歇在酒店的第二天,崔璘还想约他出来吃晚饭,他是真的很想尽地主之谊,非要说昨天那顿饭没吃好,不算数。
“不用了,真不用了。”
一顿饭没吃好就不算请客的话,那今天你请我、明天我请你、后天你再请我,如此循环反复,这顿饭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吃完?要不干脆吃到大年三十吧!
崔璘退而求其次:“那请你喝一杯?”
李庭舟不好再拒绝:“你定地方吧。”
事实证明,当崔璘想要办好一件事情的事情,是能轻松做到面面俱到。他包场的这个地方私密性强,和调酒师几乎不需要互动,音乐品味不错,纯到极致的气氛场。
崔璘本人更是聊天准备了很多个话题。
聊了两轮下来,李庭舟肉眼可见适应了环境。
“之前神经一直紧绷,现在工作告一段落了,是该好好放松一下,你好几次出镜卧蚕都很明显,一看就是熬通宵的。”
崔璘有意压低声音,举起酒杯轻轻与蒙蒙碰杯。
他不任性作怪的时候,这张皮囊、这副气质的确很有迷惑性,从整体体格到局部细节,几乎具备了一个成熟男人的顶级条件。李庭舟与他并肩靠坐,仰头后靠,看上去欲醉不醉;崔璘则是自然地将一条手臂架在沙发背上。两人明明没有靠得很近,氛围却有一种旁人无法插|入的紧密粘稠。
调酒师将脚步压到无声,静静将酒品呈到二人面前的圆几上,又快速隐去身形。
工作后李庭舟喝酒的时候不多,多是浅尝辄止。
今天氛围的确不错,休假期心情畅快,恰逢和老同学化解隔阂达成合作,这才多贪了两杯。脸颊微红的他完全没有醉意,意识仍然清醒。
光线昏暗,沉静的气氛之中收敛着一丝丝迷醉。
隔着不到一臂的距离,崔璘看得不大真切,但他不敢冒险试探,说喝酒就老实喝酒,连碰杯交互的频率也被他严格控制,生怕蒙蒙看出自己的别有用心……
“蒙蒙,你比我想象中坏。”
李庭舟忽然被说坏,懵了两秒:“为什么这么说我?”
崔璘明明没醉,但仍然选择借着酒意直抒胸臆:“我以为你过来就是和我玩的,结果你还要空出一天去见别人——”
“那不是别人,是我同学。”
“所以你是专门来见同学、顺便见我?”
就像李庭舟从不懂Eldan和毛茂雨一天到晚到底在争什么,他也不懂崔璘为什么要和舒词比。
李庭舟只是认为,朋友不应该这样做比较,尤其是当大家还是合作伙伴、朝夕相处的同事时,不利于团结的争吵最好还是不要出现。
如果他们非要吵,李庭舟也只能重操旧业做判官。
“你和他完全不一样,有什么可比性呢?也别说什么专门、顺便的话,我对每一个朋友都很认真……”
崔璘搭在背后的那只手滑落下来,箍紧蒙蒙的肩膀。
“你和我吃饭,你也和他吃饭;你和他喝茶,你就得陪我一起喝酒才公平。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对每一个朋友都很认真。我反正没有别的朋友,只能像个冷宫弃妃似的,等你兴致来了大驾光临S市临幸我一次。”
李庭舟听懂了他的酸言酸语:“别这么说嘛。”
什么冷宫弃妃,什么临幸的。
“干嘛这么贬低自己,主要是我下周有新安排,王超要过来录歌,还得准备他个唱的曲子,下下周又有香柠音乐节……”
崔璘幽怨归幽怨,但他牢记舅舅的话,见好就收。
“意思是你还挤时间来看我了?”
说着,崔璘起身又凑近了一点。
李庭舟顺着他箍住自己肩膀的力度朝后靠,后背撞在崔璘结实宽阔的前胸。
他没在意,自然也以为崔璘没在意。
“之前不知道舒词就在S市,否则我在这里只认识你一个啊。还有就是,崔璘,我觉得你应该适当打开自己的交际圈,人一直孤单地过着,对快乐的感知会变得迟钝。”
崔璘只是定定与他对视:“你怎么知道我不快乐?”
这还用看吗?
真正做得到一个人也能享受乐趣的,不会无聊去计较到自己在朋友心里到底排第几。他们通常很看得开:有时间就享受聚会,没时间就独自消磨,自己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无论做什么事情出发点都是使自己快乐、舒畅。
崔璘显然不是这样的人。
李庭舟能感受到他在摸索、尝试,但似乎没什么效果。
“可是我不想和别人做朋友,他们的企图就差没挂在脸上了。”崔璘示弱一次尝过甜头后,就忍不住一用再用,“你也知道我舅舅生意做得有点大,手上随便露点什么都够别人吃一辈子的,那些人才不是真心想和我交朋友!”
不得不说,崔璘也有歪打正着的时候。
小时候的李庭舟同样深受这种“摧残”。
因为父亲身居高位,李庭舟在幼儿园的待遇堪比皇帝!
哪怕他根本不想、不愿意,老师们也以“伺候”他这位小少爷为荣。那些或懂事早熟、或懵懂天真的小孩被家里翻来覆去叮嘱过,所以争先恐后与他做朋友,就连李庭舟在园里吃个中饭,还有小朋友举起勺子给他喂饭。
李松毅在放假期间来看过一次,而后坚决将他带走。
他担心弟弟在这种环境里被养成一个废物。
既然爸妈没空管,那么就由他亲自来管……
这些事情如今已经过去二十年,李庭舟依然记得当年的场面,偶尔赶deadline压力过大,还会梦到自己在前面跑、一群小屁孩在后面追。
思己及彼,李庭舟放弃与崔璘讨论他反向孤立别人的事。
“算了,朋友在精不在多。”
他甚至反过来支持崔璘的观点。
崔璘没想到这么轻易的说服蒙蒙,他身上真的有一种溺爱、纵容朋友的天赋,似乎无论对方提出多不讲道理的事,蒙蒙思索一番后,只要不违背道德底线都会接受。
想到此处,崔璘双眼锁定他,一口灌下杯子里的酒。
他劝不了蒙蒙喝,自己喝总没事吧?
喝到最后,崔璘还真有点醉意上头,他不肯走、也不愿意放李庭舟回去:“要不你把心折搬来S市吧,我给你租办公楼,我给你置办公寓——”
李庭舟自有一套对付醉鬼的办法。
他单手钳住崔璘的后颈,一边膝盖压在对方腿弯,让这个谎报身高超过十年的男人以背身的姿势倒在沙发上,这样,李庭舟能单手拿出手机把池越call过来。
“……对,他有点醉了,麻烦你来接人。”
池越来得很快。
或者说,他早就在等这一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