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祁一个激灵,余光瞅他一眼,面上藏不住的困窘,“不就是个称呼!”
井傅伯靠近萧祁点点头,“你这会儿要是不打算赶我走,那我跟你商量一个事情。”说着,他转身朝着沙发走过去,重新坐下。
萧祁跟着他坐下,可以拉开些距离,“说什么?”
“刚刚狄律师给我来了电话,他说他有信心很快可以谈成和解。房东那边不会起诉,这个事情也不会有后续。”
“…”萧祁默不作声认真听着,从警方找到起火原因开始,井傅伯就没在萧祁面前说起过,现在能开口,必然是有了后续作了打算。
井傅伯稍稍停顿,语气出奇平静,“关于那笔赔偿,你什么想法?”
萧祁被简简单单的一句问题噎住,没立即接声。他轻描淡写的反问,“欠债还钱,我还能有什么别的想法?”
“你肯定不想要我的帮忙,对吧?”
“我…”萧祁的嗓子口又是一阵堵,阿辰提出找井总帮忙那会儿萧祁就想过,心里自然也有为难,延伸的便是诸多无奈,“不想。”两个字说得毫无底气,萧祁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井总帮忙,可姜谢途开店在即,这钱迫在眉睫…除了井傅伯,还有别的路?
意料之内的回答,井傅伯理所应当的点头,“那我能不能问问你准备怎么解决?”
一语中的,言简意赅。“…”萧祁深呼吸,揉了揉太阳穴在心中盘算是不是应该趁着这个时间跟井傅伯‘低个头’?憋屈难耐自然逃不掉,可总好过连累姜谢途。
说来也巧,萧行远刚刚也与萧祁提到这赔偿金的事情,萧祁断然拒绝,连点考虑都没付诸行动。就想母亲的手术费一样,即便萧祁可以将一切怪为井傅伯的设计与全套,可最终也是愿者上钩的买卖。
井傅伯本事再大…纵有只手遮天之形骸,少了萧祁的‘配合’照样白搭,一个巴掌怎么拍都出不了声响。
时间静止,每一秒对萧祁来说都是左右挣扎的煎熬。
“我…”萧祁张开嘴,看着井傅伯的眼睛一阵心酸。井傅伯是否有改变不打紧,重要的是萧祁没有别的选择,此刻只有‘求助’才能平息是非。开了口,过往的这条路便白走了…“井总,我…”
“把成泰那屋子卖了吧。”井傅伯打断了他。
命悬一线,险象求生。“什么?”萧祁惊讶,全然没想到井傅伯会给他一条‘生路’。
“我说,把成泰那屋子卖了吧。”井傅伯像是没有看出萧祁的挣扎,以或者故意不点破,“怎么,舍不得?”
“那房子…”
“你要是想在这里生活,那屋子放着也是放着。”井傅伯移动身体靠近萧祁,一只手臂撑在椅背上,“眼下的情况,卖了那屋子能解决,你也…用不着别人的帮忙了。”
话虽这样说,萧祁却也难免‘矫情’,“那房子…又不是我的。”
“怎么不是你的?”井傅伯配合着笑了,“房本上写着你的名字,也只有你有权力买卖。”
萧祁有些震惊,瞪着眼睛看着井傅伯,“可是…”
“什么?”井傅伯等着他继续,“你还有别的办法?”
羊毛出在羊身上…把井傅伯掏钱买的屋子卖了,一来二去对萧祁来说不过逃开了开口跟井总‘求助’的这一茬。萧祁心里百感交集,井傅伯主动提出便是给萧祁找了台阶,陪着他闹腾。萧祁嘴上没立即答应,心里却难免动摇,“我没办法。”
“你要是觉得回去一趟麻烦,那你可以写个委托,我替你卖了或者是找别人…都可以。”
萧祁定神与井傅伯对视,思绪千回百转。因果循环,若不是萧祁出院之后装失忆,井傅伯也不会将成泰过户给萧祁,现在自然也说不出让他买卖的话。
世间万物自有定数,那屋子里全是萧祁与井傅伯过往的回忆,不堪回首…仔细捉摸,似乎卖了也不是件坏事。向死而生,结束了一切或许也可以成为开始?
井傅伯又凑近一些,“要不,你再想想,想好了告诉我。”
萧祁没有移动身体,嘴里嘟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