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样还能说是直男，林誉自己都不相信了，也说不出口了。
因为他真的还想亲。
明明越谦闻躺在他身边，手机在他枕头下面，可他还是觉得越谦闻会离开。他不了解的，越谦闻的家境，越谦闻的过去，为什么只身一人回国，为什么总是沉默，为什么喜欢瘦瘦高高的男生……他不知道如何了解。
他想和越谦闻产生更深的连接。
他小心翼翼地翻过身，凑过去，在越谦闻的唇上亲了亲。
主动亲的感受和被亲不太一样。
越谦闻的唇瓣干干的，但是很软，他又亲了一下。
之后他下床，在包里翻出耳机，打开越谦闻提到的博客，随便找了个专题听了起来，财经动态分析，他听不懂，很催眠，但在万籁俱寂之中听着主持人平稳的声音，仿佛能隔着玻璃远远窥探到越谦闻的世界一角。
和他似乎不在一个频道。
越谦闻半夜醒来，身旁无人。
他猛地坐起来，心脏停了一拍，幸好转头看到客厅里亮着微光。
他拉开门，看到林誉缩在沙发角落里，仰着头呼呼大睡，蓝牙耳机掉落一旁，手机屏幕亮着博客的频道页面。
他轻笑，走过去。
刚准备把林誉打横抱起，就听到他的梦话：“听不懂……怎么办，越谦闻我好俗……”
越谦闻静静地看着他。
借着他的手指，点开了屏幕，看到备忘录里写着：美股熔断机制，盘后交易，标普500指数。
又听到林誉咕哝：“我从小就不会算钱，政治学得也不太好呜……”
越谦闻想到半年前的KTV。
那天林誉晃荡一下坐到他的腿上，两个人都没反应过来，林誉转过头呆呆望着他，他也静静地望着林誉，直到旁边的同事唱高音时一嗓子把林誉叫醒了，他才慌忙起身。
可站起来又被桌角绊倒，冒冒失失，慌乱无章，先去左边，没地方坐，只好扶着越谦闻的膝盖钻到右边的空位，经过时，露出一截白嫩的腰，在越谦闻眼前晃来晃去。
结束时，越谦闻把车停在路边，远远看着林誉和年纪相仿的同事一起进了出租车。
那时就很想把他拉进车里。
车门锁上，车窗紧闭。
把他困在狭小空间里。
林誉的青涩、冒失、无污染，很容易勾起越谦闻从未察觉的控制欲和侵略欲。
后来他靠近了，有很多次机会，很多次流动着暧昧空气的独处，他都没有下手。
他一直等待，一直陪伴。
今天似乎有了意想不到的结果。
他把林誉抱回卧室，让林誉枕着自己的手臂，将他抱在怀里，拿出手机翻了翻林誉的新帖，忍不住勾起嘴角。
第16章
新帖：求助！有个gay同事疑似想掰弯我！（6）
困困【作者】：想亲他，算不算？
不枉雨天：哦哟哟~
清青清青清青：还有呢还有呢？数学老师说了，过程很重要！
小离绮：只是想亲吗？
73484694：我觉得不算，也可能只是生理冲动，本来人就有一段时间的取向模糊期，男人又是下半身动物，两个人亲密相处久了，很容易产生异样的情绪，再加上贴主正在吃醋上头，我觉得不是真的弯了，是被A先生误导了。
咔咔：我也觉得……贴主明显占有欲作祟一时上头，根本不算真的被掰弯了。
酱爆茄子：A先生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好人，感觉一直在放线钓鱼，说不定得到了就不会珍惜了，到时候贴主可有的哭了。
Affection：不是，不会。
73484694：楼上主页标着男，男人真的很容易抱团，你怎么知道不会呢？A先生在你耳朵边说的？就算是他说的有什么用？
咔咔：真的，感情瞬息万变，反正我不相信一个人会一直喜欢另一个人，更何况是一个优质gay不求回报地喜欢着一个直男。
秋风落叶：感觉是杀猪盘，远离A先生吧贴主。
嘶溜：警惕杀猪盘。
73484694：包的，百分百杀猪盘，贴主查一查A的帕拉梅拉是买的还是租的吧。
酱爆茄子：钙圈本来就有拿下直男的风气啊，还有给直男下药的……感觉A就是想拿下小直男，爽完了就拍拍屁股回美国了。
73484694：没错。
Mia：怎么一到后半夜，评论区就刮阴风啊，吵什么吵？
茉莉乌龙：对啊，早上起来看到这些评论糟心死了，贴主也不想看到吧。
酱爆茄子：拜托，我们在帮贴主，拯救失足少年好吧？
Mia：谁要你帮了？
咔咔：一群恋爱脑，无语了，看到俩男的在一起就自动发癫……
酱爆茄子：来下沉市场支教真的好辛苦，到底有没有清醒人[翻白眼.jpg]
73484694：贴主会感谢我们的。
酱爆茄子：[该评论已删除。]
咔咔：[该评论已删除。]
73484694：[该评论已删除。]
酱爆茄子：？？？
酱爆茄子：[该评论已删除。]
困困【作者】：已拉黑，不好意思，我看不得任何人污蔑诋毁他，开玩笑也不行。
困困【作者】：@Affection，哥们，好巧，你这个头像和我微信的一模一样哈哈！
第17章
第二天越谦闻还是回去了。
毕竟没带换洗衣服，处处不方便。
这一次林誉没有挽留，他没追问网友面基的事，越谦闻也没定性他们的关系，两个人就在门口分别时稍作停顿，心思各异。
越谦闻走后，房子变得空荡荡。林誉一个人窝在沙发里，拉上窗帘，下意识看了眼门口，然后点开一部小电影，两个男人的。
看不下去，代入不了任何一个人。
又点开欧美区，更是没眼看。
直到看见一个身材很像越谦闻的亚洲面孔，林誉倏然停下翻页的手，盯着屏幕晃神良久，思绪抽离，视线逐渐虚化。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窗外忽然传来一声雷鸣，吓得他差点扔出手机，这时候又收到越谦闻的电话，问他有没有关好门窗，外面刮风打雷，就乖乖在家里待着，不要外出。
他不吭声，越谦闻又问他晚上准备吃点什么，他随口说了句想吃捞汁海鲜，越谦闻说：那今天吃不了了，外面下雨，又是傍晚，买不到新鲜海鲜了，你自己点个外卖吧。
他嗯嗯应着，享受越谦闻的唠叨。
心脏一边砰砰跳动，一边被塞满。
二十四小时里，他向自己确认了三遍，最终还是得出结论：他真的为越谦闻弯了。
这感觉很奇妙。
抛开最初的焦躁、不安、纠结、懊恼，情绪在后知后觉中蜕变成了怅然与慨叹。
说不上好与坏，也许兼而有之。
他给朋友发去消息：【如果和一个人刚分开没多久，就很想很想，想对方立即回来。你说，这个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喜欢？】
朋友很敏锐：【谁？】
林誉：【你别管，先回答我问题。】
朋友恋爱谈不少，勉强算军师，很快回复：【算，而且算是很喜欢了。】
林誉抿抿唇，又问：【你身边有gay吗？】
朋友：【没有。】
林誉：【你能接受你朋友是gay吗？】
朋友：【还行，现在这个群体挺多的，我不会因此断交的，反正你不是就行。】
林誉：【我可能是了。】
朋友：【？？？你？和谁？你那个有钱帅哥同事？】
林誉：【你怎么知道？】
朋友：【你每次三句话不到就提他啊，要么说他帅，要么说他厉害，上次同学聚会，你喝了酒，他来接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他刚扶住你，你直接抱上去了，好家伙，抱得那叫一个实在，完全热恋期情侣的样子。】
林誉：【……你怎么没跟我说过？】
朋友：【我怕一说，真把你引导弯了。怎么着，发生了什么事，突然开窍了？】
林誉写写删删，犹豫了很久。
几分钟后才发出去：【就是……不能接受他和别人在一起。想着如果只是朋友关系，没资格阻止，除非我把位子占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