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栩以为他锁屏了,加上他心里没鬼自然坦荡,压根没把手机里有交友软件这件事往心上去。
席相煜抬眸,眼里没什么温度,给人几分阴冷的感觉。
时栩没见过他这副模样,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怎么了?”
席相煜盯着他,眼神犀利,质问道:“你玩交友软件?”
时栩总算反应过来,他又没在平台上和人乱搞,问心无愧,没露怯,反将一军:“你偷看我手机?”
“不能看?”席相煜把自己的手机丢给他,语气有点冷,“我的,你随便看,看完给我一个解释。”
时栩犹豫了一下,真把手机打开了,去应用商店里下载这款软件,确认席相煜的手机号没有注册过。
但时栩不觉得自己犯了什么大错,他排除掉了一种可能性,总好过持续性起疑心。他小声,试图耍赖:“看了,你不也有这个软件?”
“这他妈是你刚才下载的。”席相煜忍着不痛快,快要被时栩气笑。
见时栩想要蒙混过关,目光闪烁,嘴唇不自然地抿着,他就想把人按沙发上继续欺负,抽他屁月殳,让他长点记性。
时栩看他拧着眉头咬着牙生气,眼眶有些红,面露凶相,很不应该地分心感叹了一下,就这样子是真帅啊。
他也不想两人之间产生误会,实话实说:“我手机上的也是前几天下载的,我就想知道在上面能不能找到你的账号。”
席相煜不解:“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你不太像直男。”时栩提高了音量,“你对和男的上床毫无心理上的芥蒂,你还、还恨不得多来几次!”
席相煜:“……”
他确实恨不得多来几次,包括现在。他一边气恼,一边觉得时栩吵架吐露的话就像在故意招惹他。
欠干。
他不是没有一瞬的心虚,很快又找回了气势:“我是不是直男很重要吗?就算以前是,和你上过床还不能说明已经弯了?那你要我怎么做?要你三番两次邀请,我再勉为其难地脱裤子吗?还是在雾松廊那一晚,我们就该在房间里打扑克牌斗地主?”
“时栩,我不是对和男的上床没芥蒂,我是对和你上床没芥蒂。”
他是喜欢男的,但他从来没有对现实里具体的人产生过谷欠望。
他从前也理解不了为什么有人这么热衷于上床,是时栩让他成为现在这样。
时栩被他绕进去了,隐约觉得逻辑有问题,一时却说不出话。
席相煜开始和他清算:“你敢保证,除了这个原因,你没有打别的主意?你不是前几天下载的这个软件,你是两年前就下载过,你用来干什么的?和几个男的聊过?”
“两年前……”时栩那时刚毕业,工作室里的同事不管异性恋还是同性恋,大多都有对象,他吃了太多狗粮,所以向往谈恋爱。哪怕是在澜城,哪怕身处时尚圈,同性恋毕竟不像异性恋那般普遍,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寻找一个看得对眼的同类,所以打算从网恋上着手。可惜软件上没几个正常人,网恋计划很快以失败告终。
“是,我那会又不认识你,我单身,怎么不能和人聊天了?”
他的理直气壮,宛若在席相煜的火气上浇了油。
他瞪直了眼睛:“所以,你就是在广撒网乱钓鱼,就我上钩了是吧?”
席相煜一直觉得娱乐圈、时尚圈里的男女关系混乱,对相关职业的人抱有偏见,他见过两次时栩的同事,反感他们的穿着打扮和口无遮拦,想到时栩身处其中会受到影响,加上今天看到的记录,止不住烦躁。
时栩觉得他莫名其妙:“我撒什么网了?我追你的时候没多看别人一眼。”
席相煜:“不见得。你看音乐剧的时候还说男主演特别帅。”
说实话,时栩不记得男主演长什么样子了,他多半也就随口一说,没想到席相煜还记得。
他无语了。
席相煜磨了下牙:“你要是前两年碰到一个愿意陪你聊天的,长得合你心意的,是不是就没我什么事了?”
就美滋滋和别人谈恋爱去了?
时栩那么积极地想要脱单,他的出现并不具有唯一性,换作其他人,或许对于时栩而言也可行。
席相煜此时没办法理智的思考,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从时栩这里得到什么回应。
“……”该解释的也解释了,拜眼前人所赐,时栩屁月殳还有点痛,做完愛两个人应该躺一起拥抱温存,或者交颈而眠睡个好觉,而不是胡搅蛮缠吵个没完。
怎么?
他还没遇见席相煜,就要有不搭理其他男人的自觉吗?
讲不讲道理。
先前席相煜惜字如金,对他冷淡,现在找他茬倒是话多了起来。
胸腔泛起一阵酸意,时栩觉得委屈,小发脾气:“我困了,要睡觉了,不想和你说了。我自己收拾卧室!你爱睡客厅睡客厅,不睡就回宿舍!”
他转身要走,席相煜攥住他的手腕,难以相信:“你赶我走?”
时栩想掰开他的手,没掰动,心中的不舒坦要发泄,低头在席相煜小臂上咬了一口。
席相煜没动,重复道:“时栩,你赶我走?”
时栩垂着脑袋:“现在太晚了,我们喝酒了,都不太清醒,不适合交流。”
“行。”
席相煜松开手,走进卧室换回自己的衣服,大步朝门口走。
“咚”的一声,不是新年的礼花,是沉闷的关门声。
【作者有话说】
这篇不狗血,小打小闹小波折
第42章 是你呀
门一关,时栩就有点后悔,现在凌晨三点过了,席相煜回宿舍太晚,这么一折腾,肯定也睡不好。
他不知道席相煜在犯什么抽,或许他说几句好听的话,比如“你是特别的”,“只有你合我心意”,就能将这一茬掀过去。
可屁月殳受痛的是他,无论在床上还是生活里,作为年长的一方,他对席相煜的迁就够多了。追人时,他活该跟在席相煜身后跑,毕竟他有所图。可现在,他俩都滚了床单,就应该是相对平等的关系,总不能每次都是他去哄席相煜吧,那和带孩子有什么区别?
时栩发愁,准备卸载交友软件时,才看到有人给他发了新的消息提出约炮邀请。席相煜应该是看到了吧?所以会不高兴。
可他该解释的也解释了,他没有过出格的行为,凭什么翻他两年前的旧账?
时栩把床上的衣服整理好,躺上床,脑子一片混沌,没有逻辑地想了一堆:威士忌没那么好喝,不会是假酒吧,应该不至于,不过他还喜欢驻唱唱的民谣歌曲,说起来他还没有听过席相煜唱歌,哎,席相煜现在到宿舍了吗?打车得花不少钱吧,现在是夜间价,也不知道他在豆屿咖啡馆打工能挣多少……
他觉得今晚大抵要失眠了,然后过了两分钟,眼睛控制不住地合上,呼吸均匀绵长,成功地和周公会了面。
席相煜从时栩家里出来,漫无目的地走出小区,在街上走了一段路,每辆出租车路过他身边,都会将他视为潜在客户,降低速度,用行动招呼他上车。
去哪里?
他应该和时栩睡在同一个暖乎乎的被窝里,不是在户外吹冷风。
席相煜提前告诉了室友不会回宿舍,还引来他俩的追问和八卦。
“席哥,你是不是和嫂子一起跨年?”
“你俩正式在一起了对不?哎呀,一起跨年好浪漫哦。”
席相煜没否认:“只是一起吃个饭。”
现在他回去,他们又会怎么想?若是知道他被扫地出门,免不了被笑话。
家是不能回的,秦英竹和席洪就等着他低头,住酒店吧,他又没带身份证。
思来想去,他打车去了明顺在校外租的房子,在那里将就了一晚。
不过他迟迟睡不着,一会想,时栩除了追过他,还没有追过其他人?想方设法接近他,是对他的喜欢独一份,还是用烂了的招数?时栩凭什么赶他出来,果然是追到手了就不稀罕了吗?一会大脑里浮现起时栩笑着对他说“新年快乐”,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可这会他很不快乐,都是时栩惹的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