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席相煜就等着他这问,“约你吃饭。”
时栩:“不饿。”
席相煜行动力很强:“你不是要俯瞰澜城夜景吗?我订了酒店。”
时栩垂眸:“不和前男友上床。”
“只吃饭。”席相煜强调,“真的。”
“哦。”
时栩心软,但也有脾气,所以不急着重新开始,恋爱时两人关系平等,此时作为被挽回的一方,他有资格拿乔。
席相煜几番对他提出邀请,他才勉强地点了头。
席相煜订的酒店坐落在澜城市中心寸土寸金的位置,有好几十层楼,装修奢华大气,他们的房间的全景落地窗可以看到澜城的标志性建筑物,将夜晚灯火尽收眼底。
时栩坐车的时候偷偷看了下入住一晚的价格,还用计算机除以时间,算出平摊到一分钟得花多少钱。
他进门一句话都不想给席相煜说,明明两点就可以入住了,他七点钟才踏进这个门,亏了可多钱。
席相煜提前打好了招呼,落地窗前的餐桌上摆放着精致的烛台和具有艺术感的花束,火苗跳跃着,照映着杯盏和菜肴。
时栩大跨步走到落地窗前,忍不住感慨澜城的繁华。
他赏夜景,看霓虹灯闪烁,摇晃着酒杯品香槟。
感觉自己像在梦里,是已经在时尚圈声名鹊起的时大造型师。
晃到一半,觉得席相煜可能在偷笑他,偏过头看席相煜的表情。
席相煜盯着他,因为也喝了点酒,眼神更露骨、更炽热,眸子里的确盛着笑意。
不过他的笑容里丝毫没有嘲弄他没见过世面的意思,更接近于看到自家的猫咪打滚,然后情不自禁扬起唇角。
他还问:“要拍照吗?”
“废话。”
时栩也不装了,拿起手机摆拍,一分钟切换十几个姿势。
席相煜看他一只手伸得那么长,脑袋还使劲儿往后缩:“我来给你拍。”
时栩想了想,把手机递给席相煜,但屏幕正对着自己,仍然开的自拍模式,他设置了定时:“席少,委屈你当一下手机支架了。”
席相煜:“……”
喊的是“席少”,让他干的是“小席”的活。
席相煜想不通时栩拍这么多张差不多的照片做什么,玩找不同吗?但还是听话地举着手,时栩让他往上他就往上,时栩让他往右他就往右。
时栩拍照拍了个痛快,琢磨着还有什么角度合适。
席相煜提议:“拍张合照。”
时栩挑眼:“合照一张收费一百块,给你打二十折,友情价两百块。”
他本来就是猫系眼,眼头尖,眼尾上扬特别灵动。
席相煜想亲他。
时栩:“你觉得贵了?”
“不贵。”席相煜喉结上下滑动,克制住冲动,“爱情价多少?”
时栩伸出一只手,想了想又掰下两根手指头,中指不上不下地摇动:“二百五。”
“……”席相煜抬价,“五百二行不行?拍完了发朋友圈。”
时栩一周能发好多条朋友圈,却从来没有出现过他。
“你还对我提要求?”时栩翻了个白眼,拿到了手机的掌控权,站到镜头前迅速按了十连拍。
席相煜还没反应过来,前面九张照片里都看不到他的正脸,在最后一张照片定格钱,他揽住了时栩的肩膀,微微弯腰和他抵着脑袋。
就这么随便一拍,拍出来的照片却是光线和表情正好,连头发丝的弧度都好看。
时栩的第一反应是,他俩要是明星,这张照片印出来指定是贵卡。
时栩轻轻推开他,用打劫的语气说:“五千二,记得打钱。”
“嗯。”席相煜利落地转了账,“照片发我。”
时栩没有点收款,把照片转发给他,没过两分钟,席相煜破天荒地在朋友圈发了条动态,没有配文。
时栩盯着看了一会儿:“我以为你不喜欢拍照。”
席相煜说:“是不喜欢。”
时栩:“那你还拍。”
“没张照片,之后你不承认我的身份,我都没处说理去。”他陈述,低着头在评论区挑了两条评论回复。
有同学评论“席哥你和你朋友都好帅!”,附带了三个犯花痴流口水的emoji表情。
席相煜直接回:不是朋友,是情侣。
席相煜本来觉得,喜欢男喜欢女喜欢谁都是他自己的事,他没必要告诉其他对他而言没那么重要的人。
但将心比心,他希望时栩的朋友圈出现他,那他也要给时栩足够的安全感。
此时的澜大宿舍,席相煜的两位室友看到这条回复,你看我我看你。
“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我怀疑我不识字,我是不是读书读傻了?”
“你傻了也不是读书读傻的,是纯傻。不过我也怀疑我没跟上时代的发展。”
“情侣在中文里应该只有一个意思吧?”
“你翻下字典。”
“这不是时哥吗?”
“就是时哥啊!”
“兄弟,你有什么思路吗?”
“嫂子竟是时哥,太魔幻了。”
“但是不得不说哈,他俩颜值相当,站一起挺般配,就是和性别无关的那种般配,你懂吗?”
“我是直的。”
“我也是啊!”
“你猜席哥今晚还回来吗?”
“不回了吧。”
澜城的夜晚很长,等窗外的灯逐渐熄灭,已经是凌晨了。
时栩一边赏灯光秀,一边品香槟,喝了不少,舌尖满是酒精的香味,脑袋晕乎乎,身体轻飘飘的。他眼睛睁着,但脸颊和脖颈都泛着红,神情慵懒地坐在窗边,一只手支在膝盖上,手心托着腮帮子。
席相煜没敢多喝,他说了“只吃饭”,怕喝多了控制不住,不想失信,不想再当一回骗子。他的手小心地落在时栩耳朵上,揉捏了下他的耳廓,催促说:“该洗澡睡觉了。”
时栩摇头:“你不懂。”
这句话来得莫名其妙,席相煜耐心地问:“我不懂什么?”
时栩伸出食指戳他胸膛:“你这个可恶的富二代,不懂一分钟值多少钱,眼睛一闭,钱哗啦啦地流走。”
席相煜尝试去理解:“春宵一刻值千金?”
时栩蹙眉:“我在和你谈经济,你在和我谈什么?”
席相煜:“……”
时栩凭着醉意胡说八道,犯了戏瘾:“你不懂我的灵魂,你就想和我上床。”
“……”席相煜琢磨,他悄悄打一下时栩的屁月殳,时栩第二天醒来会记得吗?他无奈,“我冤枉。”
时栩自有一套逻辑:“难道你不想和我上床?”
席相煜没办法说不想,没有回答。
时栩像是抓到了他的把柄,超级大声:“你看,我就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席相煜觉得好笑,“这也是在和我聊经济学吗?”
他用哄人的语气说:“嗯,是的,没有免费的午餐。但宝宝我们吃的是晚餐。”
时栩转过头,哼哼:“在和你申明,你别以为我爱钱,就觉得用钱就可以打动我。以前我去工作,遇到过有人给我递房卡说请我喝酒给我买包,我都没有接。因为……”
“因为?”
席相煜都知道,不妨碍他心提起来,想听后面的话,比如“因为喜欢席相煜比住豪华酒店看夜景品香槟更重要”。
但时栩绕开他,跑到浴室去干呕了几声。
席相煜连忙跟着过去,给他喂蜂蜜水喝,给他剥葡萄吃,给他擦拭身体继续劝他早点睡觉。
过了有快一个小时,时栩终于躺上了床,他两只手伸在被子外面,还评价道:“床很软。”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