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什么?(110)

2025-09-07 评论

  祈临埋在陈末野的怀里, 眼睛枕着他的肩膀,肆无忌惮地染湿此时此刻唯一属于他的支柱。

  陈末野感受着温热的泪水落在颈窝, 沁进衣服里, 蔓延的余韵竟然比亲吻还让他心头颤动。

  他一只手护着祈临的腰, 另一只手轻捏着祈临肩膀上缓缓垂落的毯子,将有限的温暖聚在小小的秋千上。

  他的动作本来小心地进行着, 祈临却忽然松开了他的衣角, 向后按住了他哥的手背。

  “哥。”他说, “抱我。”

  “嗯。”陈末野低头, 搂紧了怀里的人。

  随着时间越晚,温度越低。

  周趣他们结束回来的时候, 各个都跟毛没长齐的小鸡仔似地搓手缩脖子,叶月着急回房间冲个热水澡,上楼的时候正好撞见了从天台下来的陈末野。

  瘦高的男生一手落在楼梯扶手上, 另一只手护着身后的一团。

  叶月微微偏头,才发现他背上的是睡着的祈临,大毛毯裹住了他半张脸,看不清神情,但应该是睡着了。

  于是她放低声音:“你俩提早回来就是上天台吹风啊?”

  陈末野很轻地点了下头:“睡着了,我先带回去了。”

  “行,注意保暖啊,别感冒了。”

  进了房间之后,陈末野侧身用脚轻带上房门,转身到床上时,背上的祈临才收紧了手臂。

  他勾住了陈末野的肩膀,用力地埋了一下,还有些沙哑的嗓音满是抱怨:“说了再晚一点下来,都撞见了。”

  陈末野唇角轻挽,声音很轻:“你都冷得缩成一团了,还在天台呆着会感冒的。”

  祈临:“……”

  他明明是想更黏他哥一点,这个人是这么理解成他冷得缩成一团的?

  陈末野最后将他背到床边,轻缓地俯身时,祈临就松开手躺了下去。

  然后在陈末野转身看他的时候,又飞快地卷着毯子滚了两圈,把自己裹起来。

  因为他在天台上哭得太放肆,现在脸估计花得不能看了,他不想让陈末野看到。

  好在他哥好像也没有注意,床边的脚步声只是安静了一会儿,随后转步离开。

  听方向应该是去浴室了,祈临这才放心地松开毯子探出脑袋,先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然后就回头去桌子上找纸巾擦脸。

  结果民宿的纸巾并不是放在桌子上的,祈临慌张地找了一圈都没找到,然后就听到浴室的门重新打开的声响。

  他只好又回到床上把那张花脸藏起来。

  陈末野拿着温水泡湿的毛巾在手里,慢条斯理地坐到床边,低声:“小临。”

  祈临正双手捂脸趴在床上,看起来像一只小鸵鸟。

  “来擦擦脸,哭那么久应该难受了吧?”陈末野耐心地哄他,“我给你洗了毛巾。”

  祈临安静了一会儿,分出了一只捂脸的手向身后,意思是给我,我可以自己擦。

  陈末野垂眸看着他净白的手心,用沾湿的指尖在上面点了两下,勾了一线。

  祈临的手在半空中停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哥给他画了个笑脸。

  “……陈末野。”

  “嗯?”

  “你幼不幼稚。”

  陈末野偏过头轻笑了一下,低声:“谁让你不肯配合起来擦脸。”

  祈临皱了下鼻子,把脸往更里侧的方向藏了些:“我可以自己擦。”

  说完,他就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从隔壁传来。

  他哥的沉默,加上身边明显陷软下去的动静,祈临最后还是没忍住偷偷回头。

  然后就被陈末野深沉的浅曈捕捉到视线。

  那双向来沉静的眸落着碎星般的柔和,一点点的怜惜,一点点的爱护。

  刚刚在他掌心里画笑脸的指尖落到他的脸上,沿着轮廓的线条一点点游走,最后停在眼睑下方:“眼睛有点肿了。”

  祈临眨了下眼睛,感受到眼皮上的沉重,随后还是放弃了挣扎,从床边慢慢撑了起身。

  “是不是哭得很难看。”

  毛巾被陈末野叠成一小块,轻柔地在他的脸上擦拭着,神情专注:“没有。”

  这不是安慰的话,祈临皮肤白,哭起来的时候只有眼睛和鼻尖是红的,抽泣的时候整个人都透着玻璃质的脆弱,让人看着就只顾着心软了,不会分神去观察好不好看。

  更何况,人的脆弱面本来就没有漂亮的。

  眼睛被陈末野轻轻盖住,祈临吸了吸鼻子,哑声嘟哝:“我发现了,我总在你面前哭。”

  他本来就是情绪内敛的人,但是从认识到现在,他在陈末野面前就没有好好控制住情绪的时候。

  “哭就哭了,”陈末野擦过他眼尾的泪痕,“我那么喜欢你,你还要躲着我么?”

  祈临抿了下唇,他想表达的明明不是这个意思,纠结了半天,低声说:“那我也没见过你哭啊。”

  毛巾的余温不多,渐渐从祈临的眼睛落了下来,两双眼睛对上视线。

  陈末野眼睫轻动了一下,转落到他的下颌帮他擦过小巧的下巴:“不是有一句话,眼泪是守恒的么?以前流的多,后来就不会流了。”

  没有人天生不喜欢哭,都是发现哭不能带来任何帮助之后,就放弃了这种冲动。

  祈临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低着头:“你小时候经常哭吗?”

  “大概,”陈末野说,“经常流眼泪吧。”

  哭和流眼泪在某种意义上还是有区别的,但是祈临现在脑袋昏昏沉沉的,又急于找同类,所以没有深究。

  只是等陈末野的毛巾擦拭结束之后,他凑过来抱住了他哥的腰,然后说:“那你以后想流眼泪的时候,我也会抱着你的。”

  陈末野笑了下,温热的掌心落到他的后颈,缓慢地揉捏着:“嗯。”

  拂过他的后颈,又慢慢落到他的侧脸,将祈临的脸抬起来。

  “那我也努力让你以后不会再流眼泪。”

  少年的眼泪留在生长痛期间就够了,未来他希望祈临都是笑脸。

  *

  后续大半个月走走玩玩,最后还是完整地完成了周趣当初制定的旅行计划。

  最后一站演出结束的晚上,周趣挑了个背靠苍山面朝洱海的营地,成员们围坐在铺着扎染蓝布的矮桌四周,玩得很尽兴。

  就连叶月也破格举起了酒杯,挨个和成员们碰。

  范弥是第一个忍不住的,叹气:“小野之后去北京上学了,我们就只能等长假再聚了吧,听起来还怪惆怅的。”

  话语刚落,周趣就在心里骂了句脏话,下意识往祈临的放下看过去。

  果不其然,就看到祈临脸上还挂着的笑容骤然散了。

  林冬现也察觉到了,给他酒杯里倒酒:“之前见面的时候也没见你那么舍不得,现在感慨什么,喝两杯把自己当诗人啦?”

  “那要说舍不得,应该也轮不到我,”范弥还没反应过来,直接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人,“小临应该更加舍不得吧,之后只能寒暑假才能看到哥哥了。”

  叶月直接在桌子底下踩了他一脚。

  祈临察觉到成员们对他情绪的关照,轻声笑了一下:“嗯,会舍不得。”

  陈末野拿着外套回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祈临的这句话。

  周趣飞快地给他递了个眼神,他了然地垂眸:“这么快就在为我得未来打算了?”

  范弥捂着自己的脚:“哎呀你们干嘛,这个事儿说不说都要发生的,小临哪有那么脆弱。”

  祈临眉目微动,像用实际行动去印证范弥的话,然而抬眸和陈末野的眼睛对上时,那点蓄好的情绪又有塌陷的迹象。

  陈末野的手轻落到他的肩膀上,捏了一下:“舍不得吗?”

  心脏一角像掐了一下,又酸又软的感觉触达神经,祈临忽然有点生气,明明他哥是最知道他舍不舍得的人。

  可是那点气也就膨胀了一下,像随着被掐的那一角一块漏风,渐渐又瘪了下去。

  叶月和周趣在给范弥收拾烂摊子,尽力地把气氛圆回去,祈临尽力在配合,但情绪牵头了却一直在胸口里横冲直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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