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什么?(134)

2025-09-07 评论

  温聿容的话是把他当一个思想不成熟的小孩,而陈末野对他或哄或骗。

  这种指责和训斥比直接质问他还让他难受。

  “阿姨。”祈临开口,“你既然知道,你对我哥有十八年的缺失,那就代表你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我喜欢我哥,是因为他只是陈末野。”祈临低头牵住了陈末野的手,“是我把我哥拉到那个小出租屋里的,也是我先挑明的,您如果要责怪,应该先骂我。但是我不会放开陈末野。”

  他的语气轻柔低缓,却无比坚定。

  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站在陈末野这边。

  温聿容看着陈末野的指尖一点点回扣着祈临的手,错开视线,低涩地笑了一声。

  她问:“你的意思,我怪他还怪错了?”

  “你可以责怪我。”陈末野说,“你说的所有我都思考过,所以我才不会隐瞒。”

  言下之意,他早就做好了被审视不理解甚至是排斥厌恶的准备。

  无论是温聿容,还是以后要面对的所有人都一样。

  温聿容回头和他对视了许久,长叹了一口气。

  “阿姨在圈子里混了很多年,什么人都见过,你们不是第一例,”她唇角扯了一下,露出一个非常不上镜的笑容,“果然,十七八岁,勇气可嘉。”

  祈临的手心沁了汗,但却和陈末野依然紧扣。

  他表面上冷静,心跳却一直没有放缓……他和陈末野,这算是正式出柜了吗?

  温阿姨看起来,好像并不是不能接受?

  “我还是那句话,我没尽过母亲的责任,就没有管教你们的权利,所以我不会拆散你们。”长久的沉默后,温聿容转过脸,重新看着两个人:“但我只有两个要求。第一,不能影响小临的任何一场考试,第二,末野你刚签的经纪公司,后面还有乐队出道各种事情,你们这段关系这几年内不能暴露。”

  “这条路很难走,我不看好你们。”她如实陈述,“不过我也不会左右什么,毕竟这是你们自己的选择。尤其是末野……你本来就是个有主见的人,可是你别忘了,你签约了,现在做事是需要考虑后果的。”

  合同上白纸黑字写清楚了,艺人要是出现重大负面舆情相当于违约,是要十倍赔偿签约金的。

  “不过还好你们没瞒我,”温聿容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语气已经恢复了七八分的公事公办,“今天我过来才想跟你说,十四号你要和我飞一趟国外见一个制作人,后续乐队的工作安排也出来了……这件事我得回去重新规划一下。”

  温聿容起身的时候连带着收拾了那杯只喝了一半的水,除了离开的脚步更匆忙些,全然看不出来她有受到什么冲击或者影响。

  房间里很快只剩下两个人。

  祈临的指尖这才慢慢从他哥的手心滑出来,他坐在地上,后知后觉地浑身乏力。

  陈末野俯身在他面前,轻拨了下他的额发:“吓到了?”

  “也不算……就是,太突然了。”祈临抬头看着他哥,“陈末野,你怎么想的,为什么突然就坦白了?”

  平时的陈末野太过冷静,镇定,瞻前顾后了,他刚刚想了很多,也猜测了很多,始终找不到他哥冲动的原因。

  “不想你受委屈。”陈末野说,“而且就像温聿容说的一样,像我们这样的事情,在那个圈子里并不罕见,即便我们不说,她也不会当做无事发生,或者是不往那方面想的。”

  更何况温聿容的性格他清楚,揣着明白装糊涂那一套她炉火纯青,猜忌试探本身就会带来恶意,陈末野不想让喜欢的人陷入那些情绪里,所以不如直接挑明。

  祈临慢慢地坐在沙发上,依然有种不真切感,就像是一个饱胀的皮球忽然被戳破,稀溜溜地泄了气。

  从发现自己的喜欢,到那场拉扯的暗恋,再到后面在一起……祈临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卫兵,在外人面前时刻举着矛和盾,要把真实藏起来。

  可是现在他手上沉甸甸的武器却忽然被温聿容卸下了,浑身过轻,轻得连踩在地上的实感都没有。

  陈末野大概猜到他现在的心情,跟着躺上沙发,枕在祈临的大腿上。

  祈临还在想温聿容的事情,突然的亲密让他还有点惊弓之鸟,他扯了下膝盖上略宽大的裤脚:“哥。”

  “我本来还没睡醒。”陈末野轻阖上眼,“睡个回笼觉。”

  祈临指尖落到他的发顶,轻轻摸了一下:“你居然还睡得着。”

  “因为昨天睡太晚了。”陈末野忽地睁开眼,浅瞳自下而上看着祈临。

  他没说话,眼神却很明显。

  想起昨晚晚睡的原因,祈临沉默了三秒,才低声:“是你要留我的。”

  “嗯,那怪我。”陈末野轻笑着点头。

  祈临知道他哥是想帮他分心,可这时候实在笑不出来。他低头拿出手机,翻看日历看了一眼。

  “十六号就是除夕了……你十四号出国吗?”他的神色忽地有些落寞,“那我们还能一起跨年吗?”

  “能。”陈末野说,“季荷之前跟我提过,年前只是签约,具体的执行都在年后,所以不会滞留太久。”

  祈临微微松了口气:“哦。”

  “小临,”陈末野捏着他的指尖,“等我回来跨年。”

  他知道祈临在想什么,可现在能说的,也只是一句干巴巴的“等我”。

  也许是冲动,也许是不想后果。

  十七八岁这个年纪本来就是这样,勇敢时是夕阳淬过的霞光,脆弱时是叶尖悬聚的晨露。可以坚韧,也同样易碎。

  陈末野想做的,只是和祈临走远一点,再远一点。

 

 

第88章 

  那天之后, 温聿容来的次数变少了,对两个人表现出来的态度虽然没有变,但是祈临感觉到她在保持距离。

  她没有过问两个人的私事, 会和家政阿姨一起做饭,会和陈末野聊后续工作的准备,还会询问祈临学业上的境况。

  祈临会在细微的间隙里察觉到她显露出某种想要阻止却没有立场,只能若无其事粉饰太平的无奈。

  祈临很想告诉温聿容, 他会努力对陈末野好, 争取站在同样的高度, 承担起一样的压力。

  但现在的年纪和处境,他说得再信誓坦坦也是空口无凭。

  于是那些没能出口的话就会变成动力,全部被祈临瞄准在试卷上。他一遍遍地写,一遍遍地练, 恨不得马上抓到那张保送的门票,用实际行动做出第一步证明。

  陈末野发现了他情绪的异端, 尝试过开解, 但祈临就像钻进了牛角尖, 时常用自虐式的方法刷题。

  他唯一能做的只是陪伴,陪着祈临去证明自己选的这条路没错。

  他们还是没有分床, 一样会有亲吻, 但是那晚稍稍过界的亲密, 却再也没有第二次。

  陈末野离开的早上, 祈临五点钟就醒了。

  不是自然醒的,是梦魇, 他在整场梦里都很心焦恐惧,可是醒来看到空白的天花板时,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胸腔里只有惊惧的余韵。

  等那阵情绪褪去后, 祈临才轻侧过脸,看着他哥近在咫尺的睡脸。

  陈末野依然是靠在他的枕头上,眉眼平展,不像有梦。

  祈临看了一会儿,心才缓缓定下来,随后又觉得有些好笑。

  他这算什么,分离焦虑吗?

  明明他哥已经说过了,只是去国外签一份合同,不会耽误多久,也会回来陪他跨年。

  可是祈临总有种要发生什么事的预感。

  他说不清具体原因,可能是因为这是国外,也可能是因为温聿容在,这次的感觉和上次陈末野去北京办休学是不一样的。

  大概是他看得太专注,睡梦里的人动了下眼睫,缓缓睁开了眼。

  明明浅瞳里还有些松怔,但看到祈临的第一瞬间陈末野还是露出了笑容,然后低头朝他的脸贴了一下。

  “怎么醒了?”他哑声问,“舍不得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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