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哥身上有很多的疤,是车祸的后遗症,从腰侧蔓延到腿,最大的那一道在腰侧,他的掌心覆上去,才面前盖住。
即便色泽很淡,但触摸上去时还是能抚摸到当时的触目惊心。
他看到有水珠碎在上面,被陈末野抹过眼尾,才发现那是自己的泪。
“本来没打算让你这么快看到的。”陈末野扶着他的腰,按着他的腿,“没确定你是不是还爱现在的我,怕你后悔。”
“我不……”祈临刚要开口,却因为他哥而微微变调,他撑在陈末野侧腹的手慢慢蜷握,眼泪掉得更加汹涌,“我不后悔。”
“我知道。”陈末野起身吻他的泪。
祈临别开脸,不让他再吻眼睛,换成了唇。
“我爱你。”他含糊地说,“哥,我爱你。”
“没有以前和现在,无论是什么样,我都只爱你。”
陈末野唇角微挽,他本来想说这个回答已经足够了,但祈临做了一件出乎意料的事。
祈临低头,一遍遍亲过他哥身上的所有疤痕,每亲一次,都留下一句我爱你。
爱意滚烫,深直骨髓。
他的深情和陈末野比起来太微不足道了,所以只能用余生去偿还。
从今往后,他们不会再分开。
……
祈临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中午。
宿醉加上后腰和屁股的痛,让他在睁眼的那瞬间就差点叫出来。
“……”昨天晚上喝多了,有点稍微不理智了。
他动了下指尖,刚想回头找人,却先被陈末野抚了一下侧脸。
“醒了?”
祈临回过头,男人的轮廓在晨光里落了一层碎星,和昨夜碎片的记忆里一样让人面红耳赤。
祈临后知后觉有些耳热,低头半晌,才小声说:“你醒那么早?”
“不是醒。”陈末野说,“我没睡。”
祈临愣住:“昨晚那么……你没睡?”
他是什么体力???
“嗯。”陈末野说,“今天三月十四,有个礼物想送给你。”
即便在国外那么多年,祈临还是反应了一下,才想起这是白色情人节。
二月那个情人节他们还在国外,错过了。
他还想说什么,陈末野却已经低头,将一条链子拿出来,绕到他的右脚脚踝。
祈临下意识地曲腿,却被陈末野轻轻地握住了脚踝。
是一条锁扣式的脚链,漂亮的银色落在祈临白净骨感的脚踝上,有一种别样的性感。
祈临在国外的时候也隐约了解过特殊圈子,听说过环的象征意义。
既是表达了归属于所有权,也象是某种承诺,而经陈末野之手,又莫名地带有一点……束缚和掌控的意味。
“你还记得昨天晚上跟我说过什么么?”陈末野轻抚过他的脚背,嗓音温慢。
“我昨天晚上说过的话很多……”祈临抿了下唇,见陈末野眼睫动了一下,低声,“其他不记得了,只记得我说我会永远爱你。”
“嗯。”陈末野轻握住他的足弓,低头在他膝盖上落了一个吻,“这就是你爱我的证据。”
第110章
鉴于昨天晚上喝醉闹得太过火, 祈临一天都只能被迫站着或者侧躺,只有这两种姿势。
陈末野在厨房做饭,他嫌站着无聊, 干脆到厨房去撩他哥的衣服。
昨天晚上迷迷糊糊的,只看清有疤,没看清是什么样,现在有机会了祈临要看个明明白白。
“很疼吧?”祈临的掌心贴在他的腰上。
“不记得了。”陈末野手里拿着刀, 平静地在案板上处理食材。
“是, 你什么都不记得, 就记得我。”祈临小声嘟哝,“所以,你用领带的那天……也是怕我看到么?”
“不是。”陈末野说,“情/趣。”
“……”
祈临确实被他哥这两句话惊得不知道该回什么, 好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
他转身想去开门,却发现腰酸得厉害, 陈末野见状把他扶了回来:“好了, 你看着锅里, 我去开门。”
祈临也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不好见人,点头接过了锅铲。
陈末野走到门边时, 脸上还挂着笑容, 但在门开的一瞬间, 脸色却沉了下去。
因为门外站着的是温聿容。
“小廷在哪里?”温聿容似乎是笃定来开门的人就是陈末野, 她甚至没有抬头,就先发出了质问。
小廷即温昭廷……现在是徐昭廷, 温聿容当年养在国外的孩子。
“这你不应该来找我。”陈末野说,“他和我没关系。”
“没关系?!”温聿容的音调骤然拔高,“当年不是你联系上徐家, 他会被人从我身边抢走?”
“一个私生子,有什么被抢的价值?”陈末野看着她,眼底没有温度,“徐家又不是没有亲生的继承人。”
他的每一个字都很平静,但出口的时候却化作锐利的刀刃,直刺进温聿容的胸膛,正中心脏。
温聿容一把抓住陈末野的袖子:“所以呢?姓徐的没给我身份,凭什么抢走小廷?那是我的孩子!”
陈末野面无表情地甩开:“你当时用我去贬低徐易时,有没有想过他是谁的孩子,我又是谁的孩子?”
被刺中旧伤,温聿容脸色一下难看起来。
“你应该多些别人宽宏大度,”陈末野说,“你这么多年的挑衅耀武扬威,换来的只是退圈,已经是徐家仁至义尽了。”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姓徐的自己贪心厌旧,他才是背叛者……”温聿容说到这里,脸色忽然变了,她笑了一声,“我懂了,是当初我把祈临扔出国,还把你骗的团团转,你恨我……所以想用小廷报复我是吗?”
温聿容像抓到了什么,笑得越发狰狞:“看啊,你连手段都跟我一样,你怎么敢说和我不同的……”
她眼底满是怨怼,憎恶,恨意,和当年屏幕前那个光鲜亮丽的大明星完全不一样。
“温聿容。”陈末野说,“你说过,你以前是穷怕了,别人的眼光受够了,所以你才会用力抓住你能够到的东西。但你有没有想过,你本可以用另一条完全不一样的路去得到那一切?”
“那又怎么样?”温聿容冷笑,“我需要你来可怜我?”
“不是可怜。”
另一道声音突兀地出现,温聿容脸色一僵,视线不可置信地上抬。
“……祈临。”她咬紧牙关,“好,好啊。你还真是狗皮膏药,那么远的距离你都能黏回来。”
陈末野眸色微暗,本来是想阻止祈临和她碰面,但祈临却拦下了他的手。
“距离再远,我也回来了,你很失望疤。”祈临看着她,面带笑意,“这些年我一直想再见你一面,因为我有句话想跟你说。”
温聿容抬起脸,眼神里强装冷静,但内里已经支离破碎。
而祈临则是表里如一的淡然:“当年你说陈末野没有寄托感情的人,所以我是他缺失的支柱。这句话确实是刺,扎在我心里七年。但是我现在想明白了……缺失支柱的不是他,是你。”
温聿容心里有一个空虚的大洞,存在经年,已经让她不知道自己缺的是什么。她病态地想用金钱名利填满,最后却被反噬吞没。
她有一句话说得对。
贺迅是畜生不如,是祈临人生里一道狰狞难看甩不开的疤。
但那终究也只是一道疤而已。
“你们……让我恶心。”温聿容转过头,背影几乎是落荒而逃。
而陈末野在最后喊住了她。
“你说我们一样,我们其实不一样。”陈末野说,“我和温昭廷只联系过一次,就是他离开。之后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