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天呢!
陈安楠的眼睛瞪圆了,他没想到哥哥说得这么直接。
他不是住宿生,但是高一军训的时候,他是在军训基地住宿过半个月的,那会儿的男同学们就喜欢扎堆在一起看岛.国.爱.情.动.作片,陈安楠只好奇瞄过两眼,没敢多看。
陈安楠心里噗通噗通乱跳着,脸烫到了耳朵根,陆清远问得太平静了,平静的这叫人面红耳赤的话仿佛不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一样。
陈安楠这会儿有点害羞:“两个男的看什么……片啊……”
“?”陆清远没懂:“那你想看什么?”
陈安楠小声又含蓄地说:“你看着选吧,我都行。”
陆清远没接茬了,他把手机跳转到自带的视频APP里,陈安楠都不敢往他手机上瞟了,整个人都变得老实起来,心里又暗自兴奋着。
没想到哥哥比他还没羞没臊。这多叫人难为情啊。
陆清远很快就选好了一部片,点开,播放。
陈安楠听见手机里播出的声儿才敢悄么声抬眼觑一眼,然而他一抬眼就看到片名《行尸走肉第二季》。
陈安楠:“……”还是部末日题材的美剧。
两个人相继安静下来,窗外的北风呼啸着吹过,时不时拍在玻璃窗上发出呜咽的声音,房间里却是暖洋洋的,陈安楠侧躺着,陆清远在他的身后,手臂压着脑袋侧枕,两个人挨得很近,手机屏幕不是很大,电视镜头在不断转换着,忽明忽暗的光线投射在他们的脸上。
看着看着,画面突然不对劲起来,美国佬的片就是这样,黄的露骨,让你始料不及,挡都挡不住。
那电影里的喘.息愈来愈急促,陆清远跳也不是不跳也不是,陈安楠躺着也没出声。
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但是都很默契的装作在认真看的样子。
陈安楠被热风吹得热乎乎的,他想要换个舒服点的姿势,想要挨着陆清远更近一点,但是陆清远却突然往后挪了下,离他远些了。
陈安楠又继续往后蛄蛹,想再贴近哥哥一点,再贴近一点,至于到底要怎么贴近他也不知道。
他就是想要更亲密一点。
陆清远也再次往后挪了点位置,不跟他挨着,镜头里的演员早就难舍难分了,两个人明明目光都在在这块窄小的屏幕上,却没有一个人的心思在电影上。
陈安楠的羞耻心又漂洋过海的离家出走了,他借着这动静,不停地偷偷把自己往后面贴,直到把陆清远逼到床边,再退就要掉下去了。
或许是被窝捂得久了,又有空调的风在不断加热。
陆清远的身体很热,陈安楠贴着他能感受到他胸膛带着灼烫的温度,他在被窝里蛄蛹半天,屁股终于顶上个硬邦邦的东西。
第47章
陈安楠被硌得屁股疼,伸手在被窝里摸来摸去,想要摸摸是什么东西戳他屁股了。
下一刻,手被一把抓住。
陆清远的手掌烫地灼人,给他放到前面去:“别乱动。”
陈安楠说:“你看看啥玩意戳我屁股了。”
“……”陆清远把被窝掀开一点缝,手在他身.下摸了两下,还真就摸出来部手机。
这手机不知道怎么被陈安楠蛄蛹到被窝里的,手机壳外面挂着条手机链,上面是条史努比小狗,就是这东西戳到他了。
“你手机。”陆清远把东西递给他,又说,“你很害怕吗?”
“啊?”
“你要把我挤下去了。”陆清远说。
陈安楠“啊”了声,然后主动往前挪了挪,和陆清远分出点距离来,屏幕里乱七八糟的画面已经结束了,剩下的东西看也看得没滋没味的,都是些比较血腥的东西。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这剧里面竟然有两个基佬深吻,这回,陆清远果断把这画面跳过了。
陈安楠眼珠子转啊转的,最后长长的眼睫耷拉下来,彻底没了看电视剧的心思。
同性恋还真就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陈安楠突兀的想,那酒后的一点点勇敢也渐渐被冲淡了。
然而陆清远却觉得陈安楠似乎真的挺害怕的,一直贴着他。
下次还是不要带他看恐怖片了。
凌晨一点钟,两个人终于都察觉出一点困意,手机也没电了,陆清远摸到床头的插孔给充上电,再帮陈安楠的被子掖好,对他说“睡吧”。
陈安楠打了个哈欠,乖乖的睡着了,他正对着陆清远,呼吸落在陆清远的脸上,温热的,平缓的,两个人的中间留有块空,陈安楠的手就搭在那空处,他的手不大,但是手指很长,带着点软乎乎的肉,因为从小练乐器,指腹间有小小的硬茧。
陆清远轻悄悄地攥住陈安楠的手,指腹来回刮擦着他的手背,把他的手拿起来,放在唇边亲亲,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
时间过得真的很快。看着看着,陈安楠的身形恍惚都远了起来,他眼前有抹稀薄的影子,是小时候的陈安楠,哭着跟他说哥哥对不起,他清晰的记得,陈安楠曾经把这种潮湿温暖赋予他。
他真的很爱他。
他对他是有不一样的感情的。
只是陆清远分不清这感情是对是错,他总想着要给陈安楠留一条退路,要是陈安楠不喜欢他,要是陈安楠有更好的选择,他都可以退步,他永远都想给陈安楠最好的。
他纠结,徘徊,从未把自己心里的那角见不得光的心思坦诚出来过,他在心里筑起道堤坝,藏匿着下面汹涌的爱意。
然而就这么面对面地躺着,看陈安楠从过去的稚嫩变成如今的青涩,听自己在寂静里一点点从心口里传来的心跳声,是隐藏不得的。
黑暗滋长着人心底所有微小的,见不得光的,隐秘的情感。
陆清远在这寂静里,鬼使神差般地靠近陈安楠,用嘴唇悄悄碰了下他的脸,陈安楠眼睫微微颤了下。
寒冷的冬夜里,外面的路灯烘托出夜的宁谧,投映出那动作很轻,很快就分开了。
两个人第二天是被一通电话吵醒的,陆文渊打电话过来问这俩小孩打算什么时候回家,马上过年了,不会要留他一个孤寡老人在家里独守空巢吧。
陈安楠赶紧说今天就回家了,他可舍不得叔叔一个人在家过年。
陆清远也说中午前能到家,还不到过年的节点,高速公路没堵车,从苏州回南京不到三个小时的路程,路上陈安楠又补了会觉,车载香水混在暖风里吹的人暖烘烘的,实在舒服,捱不住困意。
陈安楠是想叔叔的,还不到家门口,陆文渊就已经站在小路口等他们了。
陈安楠朝陆文渊怀里一扑,被陆文渊抱了个结结实实,他笑着说:“这几天背着我吃好吃的啦,怎么还沉了点。”
陈安楠娇气的说才没有,小孩到了青春期,都有点爱美的心思,陈安楠还是挺在意自己形象的,他虽然爱吃东西,但挑嘴,不好吃的一口不碰,好吃的也不贪嘴。
陆清远知道他不爱吃蔬菜,就会给他备好爱吃的水果,以免缺维生素。
这一年除夕,肖卿湘从欧洲回来,与他们一同过了年,陈安楠觉得这个世界上如果有种人能够不被时间磋磨,那一定是这位姨姨。
肖卿湘似乎永远从容的游走在岁月之外,细微的眼纹能看出几分岁月的痕迹,但她的年纪只会使她的韵味更加丰厚,她的长发不再是披散着的,而是绾在了脑后,更添了一分利落干练。
她给每个人都带了礼物,陈安楠拿到了一顶漂亮的手工缝制的牛仔帽和一条宽大的羊绒围巾。
陈安楠觉得这条围巾很有设计感,他对着镜子美了半天,镜子照出他身后的人影,陆清远正站在门口看他。
他从镜子里对上哥哥阴森森的目光,那目光仿佛凝结成了实质,在他耳边不停地说“戴我的戴我的,只准戴我的”。
陈安楠被他看的莫名心虚,默默把围巾摘下来了,但没过两天,他就发现自己的新围巾不见了,陆清远把那条丑围巾重新挂上他的脖子,说:“下次再给你买,先戴这条。”
陈安楠实在不喜欢这条围巾,但也没办法,最近很奇怪,他的围巾买一条丢一条,竟然只有这丑东西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