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群之马(31)

2025-09-11 评论

  尧新雪显然也看到了他,只是站在原地等着,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去哪了……”宋燃犀刚开口,就注意到了尧新雪被咬破的嘴唇和脖子上明显的手印。

  宋燃犀的瞳孔先是收缩了一下,然后开始微微地颤抖,他抬起手,轻轻地撩开挡在尧新雪脖子侧的长发,终于看清了尧新雪脖子上狰狞的勒痕。

  尧新雪的皮肤有些破损,青得发紫的勒痕与明显的手印几乎赤裸裸地昭示着他昨天到底遇到了什么——一场凌虐。宋燃犀根本不敢往深了想,这样的伤痕哪怕落在他眼里,也依然是胆战心惊的。

  然而尧新雪的表情云淡风轻,几近冷漠,他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站在宋燃犀的面前,只是脸色苍白。然而下一秒,宋燃犀却迅速地握住了他的手臂,在他脱力快要跪下来时扶住了他。

  “没力气了,好累啊宋燃犀,带我回去吧。”像是被宋燃犀按到了伤口,尧新雪条件反射般颤抖了一下,却还是仰着脸看着宋燃犀,嘴角挑起一个笑。

  宋燃犀只能勾住了他的膝弯,把他打横抱了起来。

  尧新雪好像太轻了,和舞台上肆意的那个主唱、和那个楚枕石、薛仰春口中的温柔而万能的队长似乎都极不相符。

  宋燃犀抱着他一步一步走在楼梯上,在难堪而漫长的沉默里,仿佛抱着一具尸体。他推开了房门,轻轻地尧新雪放到床上,尧新雪却依然没有松开抱着他脖子的手。

  在这极近的距离里,尧新雪蹭着宋燃犀的鼻尖,呢喃道:“真难看,别一副丧家犬的表情,主人还没死呢。”

  宋燃犀仿佛被这句话从冰冷的水潭里捞了出来,他缓缓地回过神,勉为其难地提起嘴角道:“谁是丧家犬了。”

  “小狗带我去洗澡吧。”尧新雪只是低低地笑道。

  直到尧新雪将衣服一层一层脱下来,宋燃犀才知道他身上到底还有多少伤口。

  大片大片交错的、青紫的鞭痕、吻痕与咬痕就这样遍布在尧新雪白皙的皮肤上,从下至上,甚至没有哪一块皮肤是完好无损的,这些痕迹狰狞而丑陋,如同古代里犯下滔天罪行的罪人才应该承受的残酷刑罚。而这些伤痕也不难令人想象到,尧新雪在经历这些时会是怎样一副痛苦的表情。

  他应该如同一只熟透了的苹果,轻而易举地就被攥在手里捏碎了,果肉四分五裂,汁水迸溅出来。

  他会流眼泪吗?

  淤青、伤口、疤痕,这一切出现在尧新雪的身体上,好像也既惹人怜爱,又令人亢奋。

  他几乎站不起来,只能靠着宋燃犀,让温热的水如尖刀再一次刮过带着创面的皮肤。

  尧新雪痛得咬紧后槽牙,却好像嫌脏似的,执拗地要冲洗一遍,宋燃犀只能草草地给他冲完之后才去拿医药箱。

  “尧新雪,我痛死了。”宋燃犀咬牙切齿地压低声音说,他半是抱着尧新雪,给尧新雪擦干净身体,轻轻地用棉签蘸上生理盐水。

  宋燃犀是真的快痛死了,他又急又气,却又说不出任何重话。

  “三千万。”尧新雪依靠着他,感觉到棉签如同蛆虫爬过自己的脊背,有些痒,有些恶心,眼睛轻轻地眯了一下。

  “什么?”宋燃犀脱口而出,他握着棉签的手一顿。

  “昨晚值三千万张专辑,很值吧?”尧新雪慢慢悠悠地补充道。

  “……”宋燃犀抱着他,沉默了一瞬间,最后却只是对着墙重重地砸了一拳。

  尧新雪看着镜子,看着自己脖子上狰狞的伤口,眼底毫无波澜,却说:“宋燃犀,狐狸好想爬到山顶啊。”

  宋燃犀忽然想起自己十八岁刚离家出走的那段时间,那是他最痛苦的时候,因为那时他只能被迫意识到事实——他是傲慢的、自命不凡的,离开了宋家他可以什么都不是。

  宋燃犀给电影公司、导演们投出去的简历全都石沉大海,在费尽心思研究了两个月剧本、揣摩了两个月角色之后只收到了拒绝的短信或电话。

  您的简历和试镜都非常优秀,但是很抱歉……宋燃犀在那时几乎能把那段话倒背如流,少年影帝在失去了家族的支持后和世界上的所有人没有任何区别。

  宋燃犀也许真的有才能,但是然后呢?

  过去轻而易举得到的一切真的是因为他有才华吗?

  狐狸好想爬到山顶啊,可是总是那么难、那么难,难到令人忍不住心想真的会有爬到山顶的那一天吗?难到令人怀疑之前与现在所做的一切努力是否是一种残忍?又是否有必要继续做下去。

  在惨白的灯光下,宋燃犀低头看向怀里的尧新雪,尧新雪也不说话,只是靠着他。

  这个逼仄的卫生间里,窄小得几乎挤不下第三个人,宋燃犀忽然觉得此刻他们是两头只能相互依偎着的受伤的狐狸,生活与理想都与他们无关——然而只有这一刻。

  “吃过东西了吗?别让伤口碰水了。”宋燃犀给尧新雪缠好绷带,他极快地在自己的脑海里搜寻对指针音乐的全部印象。

  这是一家有名的大公司,是娱乐圈的巨头,拥有极好的资源,旗下的艺人几乎能在整个亚洲乃至世界都名列前茅。而他们的CEO段以宿更是手段非常,身价过亿,是人人都想攀附的对象。

  宋燃犀的眼神冷了下来,他瞥了尧新雪破皮的嘴唇一眼,最后只是给尧新雪打了一个不松不紧的结。

  “没有,好饿。”尧新雪回答道,他摸了摸宋燃犀被花洒淋得湿透的衣服,满意地挑起嘴角。

  “回去等着,别到处走。”宋燃犀给他裹好干净的衣服,交代道。

  那天宋燃犀衣服都没换,就去楼下的公共厨房给尧新雪做了一碗热乎的鸡蛋面。

  直到看着尧新雪慢条斯理地吃完,他才想起来自己其实浑身湿透了。

 

 

第24章 

  在得知指针音乐和黑羊乐队的合同里包括了三千万张专辑的制作和宣传时,楚枕石惊得下巴都掉了。他抬起两只手开始数数,数够了之后转头跟薛仰春说:“你扇我一巴掌,我是在做梦吗?”

  薛仰春毫不留情地扇了他一巴掌,打得楚枕石的侧脸红了一片。

  “我靠不是,你真打啊?痛死我了。”楚枕石瞪大了眼睛,摸了摸自己的脸开始抱怨。

  “队长去签字确认,肯定马到成功啦。”薛仰春用鄙夷和得意的眼神看着他。

  “这倒是……”楚枕石把目光投到了前面的尧新雪身上。

  今天他们要去指针音乐的录音室录歌,尧新雪和尧新橙就走在他们的前面。

  尧新雪难得地穿了一件薄的白色长袖和破洞牛仔裤,看起来极为日常,颈上却有一条纯黑的皮质CHOKER。他将自己蓝灰色的长发简单地编了个极散的辫子,侧在了颈旁,这个发型让他有了几分温婉的味道。

  有点……像人妻啊。

  楚枕石心里突然冒出个想法。

  就在他发呆的时候,薛仰春却对着前面的尧新雪不管不顾地叫了声“妈妈”,她小跑着追上了尧新雪,尧新雪偏过头笑了:“叫谁妈妈呢?”

  “你啊。”薛仰春理直气壮道。

  四个人一起走进了这栋大楼,助理小柔早就提前在等了,她看到尧新雪,很高兴地打起了招呼。

  “麻烦你了,我们第一次来还不熟。”尧新雪微笑着对小柔点了点头。

  “没事的!这是我份内的事!”小柔腼腆地回答道。

  五个人一起走进了电梯,在上到第二十九层时,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他看起来三十岁左右,身高一米九左右,穿着极为简约、裁剪得体的西装,即使眼神温和,看人时却是自然而然地从上往下看,仿佛习惯了似的——他的举手投足都有着明显的上位者气质。

  几乎在他走进电梯的一瞬间,小柔就紧张得绷紧了身体,自觉地站后,微微躬身道:“段总。”

  “嗯。”男人随意地应道。

  尧新雪也礼貌地后侧,在和男人对视时,露出了温柔的笑:“老师。”男人没有回答,只是站着。在读懂了他的眼神之后,尧新雪又站前了一点,和他并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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