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空从钴蓝色渐变成深蓝,他们才分别。
“梅梢月持有着指针音乐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他这个时候回来倒是对我们有利。”尧新雪闲散地走在路灯之下,光掠过他俊美的脸庞,“和他交好总比没有好,我们还对付不了段以宿。”
“嗯。”尧新橙应了一声,他落后尧新雪半步,自觉地脱下了身上的薄外套,披在尧新雪身上,他犹豫了几秒之后,慢慢说,“但是,他,知道,我们。”
——他知道我们不是亲兄弟。
“没关系,我们从来没有说过我们是啊。”尧新雪瞥了他一眼,勾起嘴角。
“……”尧新橙没有说话,他垂下了眼睛,卷曲的睫毛掩过了眼底闪过的一丝茫然和难过。
第37章
许弋最近在筹备一部新的电影,宋燃犀担任主演。
他的生活规律、简单到可怕的程度,健身、演戏、陪宋洲、应怜看会电视,然后听林译汇报公司。只有在夜深人静时,他才会戴着耳机看黑羊演唱会的回放。
没有人知道他的搜索记录里都是些什么——尧新雪、黑羊乐队,他不会错过有关于这两个词条的任何一条讯息,即使一眼就知道那些八卦是假的。
在黑羊的首场演唱会结束之后,宋燃犀已经半个月没有见到尧新雪。
宋燃犀叹了口气,将车开进了车库。因为应怜怕猫,他偶尔工作得也很晚,为了方便通勤,于是自己在外面置办了一套房产。
那是临近市中心的高级公寓,在挑选时,宋燃犀有意地选了离尧新雪最近的位置。
那时林译挑了挑眉提醒道:“我记得这里离片场比较远?”
“没关系,起早半个小时就好。”宋燃犀脸不红心不跳地解释,“反正这里地段好,去哪都方便。”
这个公寓原来的主人会弹钢琴,但因为急用钱,不得不把公寓租出去。他希望宋燃犀能把那架钢琴一起买下来,即使溢价较多,在林译眼里完全不值,宋燃犀也没有意见,他只是偏了偏头看了眼窗外,随手就签下了合同。
公寓全部翻新,除了那架钢琴。宋燃犀其实也无法理解自己究竟是什么心理——也许也许,他只是想,等到尧新雪来的那一天,这个人或许会有兴趣坐在钢琴旁弹一首歌。
宋燃犀除了去公司,基本穿着普通廉价的T恤、长袖和休闲裤,他奢侈和节俭的地方总是令旁人无法理解。
从片场下班已经是晚上九点,宋燃犀用指纹开了公寓的门,懒散地松了松领带。他像所有社畜回到家里一样,换鞋、脱外套,然后慢慢地呼出一口气。
然而下一秒,他就皱起了眉,精神就再一次紧绷起来——他注意到家里有其他人的痕迹,一双从没见过的鞋就摆在了鞋柜上。
宋燃犀的眼神一凛,默默地折了折身上的衬衫长袖,然后从厨房里拿了根山药。
他警惕地在客厅里转了一圈,最后将目标定在了自己的房间里。宋燃犀轻轻地推开房门,像电影里的所有间谍一样,谨慎地将山药先伸了进去,然而,下一秒,他看清了床上长得如同流水的蓝灰色长发。
“……”宋燃犀的眼睛睁大了,心里先本能地跳出那人的名字,然后有些无法理解地偏了偏头,最后默默地放下了一米长的铁棍山药。
……尧新雪怎么在这里?他怎么知道我住这的?他怎么进来的?宋燃犀心里无声地发出了三连问,最后用手搓了搓自己的脸。
什么啊,把人当狗耍。宋燃犀默默地对着床上的人说。
他走到尧新雪的跟前,眼神从不可思议变成了无奈。
——真的是尧新雪,而且尧新雪确实睡着了,而且看起来睡得很熟。宋燃犀看过很多次尧新雪睡着时的样子,他睡着时,很长的睫毛就会盖过眼睛,他的呼吸很轻,仿佛只是一个漂亮的、毫无生气的人偶。
尧新雪就这样理所应当地睡在宋燃犀的床上,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盖好被子睡得很香,宋燃犀甚至注意到,他还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尧新雪的想法总是很奇怪的。宋燃犀盯着他的脸心想,他太像一只恃宠而骄的猫,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主人给它搭猫窝是天经地义的,它吃主人的猫条也是理所应当的。
宋燃犀无言地盯了他十分钟,即使心里弹幕般飞刷过许多半真半假的抱怨,最后没忍住在站起身前小心亲了亲尧新雪的脸。
尧新雪似乎毫无感觉,他应该很疲惫,因为眼底有着淡淡的乌青。黑羊的行程太密,加之巡演和高强度的排练,他已经好久没有好好休息。
宋燃犀没有再多做什么,只是就这样叹了口气之后拿好衣服准备去洗澡。洗完澡他就把在客厅里游荡的小房子抱了起来,小房子想往房间里跑,却被宋燃犀抓住强制抱了起来,不管不顾地蹭了蹭脸。
“别吵你妈,他难得来一次,不让他睡好到时候迁怒我们爷俩。”宋燃犀望着小房子纯真的眼睛胡诌道,然后把房间的门轻轻关上了。
他有些高兴,有些得意,压不住翘得高高的嘴角,看了眼满满的猫碗,就知道尧新雪来的时候已经喂过猫了。
于是宋燃犀的心情更加愉悦,终于舍得把猫放下来,小声道:“没白养,去玩吧。”
小房子对主人的突发神经非常困惑,一边舔着手,一边看着高大的男人小声地哼着歌闪进厨房。
它慢慢地走过去,蹲在了厨房门口,看着主人美滋滋地系上围裙,然后开始戴上手套开始削山药。
宋燃犀的动作很熟练,将山药切成小块之后放在了碗里,然后从冰箱拿出排骨,放进锅里焯水。
旁边的汤煲咕噜咕噜地冒着泡,水开了,宋燃犀便顺势将排骨和莲子放了进去。
宋燃犀虽然看着不好惹,做事雷厉风行,但性子里多少有些喜静,他享受做饭的过程,因为这时候整个世界仿佛都变得安静,只有汤水咕噜咕噜的声音,只有他一个人、门口的一只猫。
他知道尧新雪在极度疲惫的情况下会先选择睡觉,醒了才会感到饿,想吃东西。上一次,尧新雪似乎就很喜欢这样鲜甜的汤和家常菜,于是宋燃犀在这之后学了不少新的菜式。
有时候看着冰箱里满满的食材,宋燃犀会幽怨地觉得自己像被打入冷宫的妃子,尧新雪是那个随心的皇帝,一不联系就来去无影。
宋燃犀转身又煮了些饭,掐着时间看着火候,把山药和胡萝卜放进汤煲后就开始炒菜。
番茄炒鸡蛋、清蒸鲈鱼以及苦瓜炒牛肉,三道菜很快就被宋燃犀满意地端上了桌。
他用小腿碰了碰喵喵乱叫的小房子,看了眼墙上的钟才说:“去吧,去把你妈叫起来,再睡都到第二天了。”
小房子不理他,只想跳上饭桌吃东西。
宋燃犀啧了声,放好两副碗筷,又别具心机地拍了两张照,才把猫抱起来,慢慢地走回房间。
尧新雪还在睡。
宋燃犀手一松,猫就跳到了床上,讨好地去嗅尧新雪。
宋燃犀看到被窝里动了动,然后一条雪白的胳膊伸了出来,那条胳膊在被单上摸了一下,摸到了猫之后,就把咪呜乱叫的猫揽了过来,塞回被窝里,最后又一动不动了。
宋燃犀觉得好笑,没有忍住,跪上了床边,一手压在了尧新雪的枕边,假装困惑地问:“猫呢?”
小房子乖巧地躲在尧新雪的怀里,“喵”了一声。
尧新雪没声音,不理宋燃犀。
于是宋燃犀把手伸进了被窝,把小房子拎了出来放回床上,自己则顺势抱着尧新雪。他的手熟练地从尧新雪衣服的下摆伸进去,摸过尧新雪的小腹后又摸过尧新雪突出的肋骨。
听说只有是极亲近的人才能摸猫的肚子,否则就会受到尖牙的制裁。
宋燃犀见尧新雪依然闭着眼睛,于是得寸进尺,手掌抚摸着尧新雪的心口后,又忍不住掐了掐他的皮肤。
尧新雪因为一直盖着被子,身上很暖,他的皮肤很滑,手感很好,即使他锻炼到位,但依然是柔软的。宋燃犀感觉自己就像是在搓面团,心里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