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群之马(51)

2025-09-11 评论

  尧新雪把猫放到了梅梢月经纪人的手里,猫便警觉地睁开了眼睛。

  于是尧新雪又温柔地摸着它的额头,直到看着猫困极了般将眼睛眯成一条线,才转过身回到录音室。

  梅梢月忍不住说:“它真喜欢你。”

  尧新雪笑了笑,没说话。

  “小动物都是很聪明的,它一定是知道你是个好人,才会这么亲近你。”梅梢月继续补充道。

  尧新雪随意地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那它应该也很喜欢你。”

  即使被很多人称赞过,梅梢月谦虚、腼腆的本性都会下意识地让他否认或是不以为然。然而接二连三地得到尧新雪的夸奖,他却忍不住雀跃地、偷偷地踮了踮脚尖。

  “我想在演唱会上和你合唱《断头皇后》的《Queen》,可以吗?”梅梢月歪着头问。

  尧新雪的脚步却止住了,他难得摇了摇头,温声道:“这不是我能决定的,黑羊所有歌的版权不完全在我手里。”

  甚至连黑羊每一场演唱会的演唱顺序,都不是由他们自己决定,而是由指针音乐来决定,即使除了尧新雪,乐队的其他成员都不知情。

  在尧新雪代表黑羊签下合同的那一刻,似乎就意味着,黑羊已经彻底落入了段以宿的罗网。因为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尧新雪在段以宿面前都没有任何退路可言,他只能扫过那几行条款,然后无视般签下自己的名字。

  梅梢月却不为所动地继续说:“我问过了,我只需要支付六百万的版权费就可以了。”

  “六百万,只为了能让我在舞台上和你合唱一首歌?”尧新雪有些讶异地挑起眉。

  “这是值得的。”梅梢月带着笃定的语气说。

  他望着尧新雪的眼神有些眷恋,慢慢地补充道:“我从来都不敢想,我还能再一次遇见你。”

  从孤儿院失火之后,梅梢月就再也没见过尧新雪。那个捧着下颌,看着他笑,给他一瓣橙子吃的男孩仿佛随着那个被烧毁的孤儿院般彻底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里。

  没有人找到尧新雪,甚至有人声称他死了,过去的那一幕幕仿佛只是梅梢月一厢情愿的幻想。

  以至于如今梅梢月看着眼前的人,总有着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他的心里有着一种强烈的、失而复得的情感。

  加州的雨噼里啪啦地拍打在窗面上,仿佛没有尽头。

  梅梢月的耳朵感到轻微的刺痛,这如同暴雨般疯狂的、永无止尽般的掌声终于将他拉回了当下,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衣服已经被汗浸湿,他望着台下如同星海般微微晃动的灯,好几秒之后,终于缓过神来。

  梅梢月握着麦,笑着说:“非常感谢大家的到来,我想向你们先介绍一下今晚的朋友。”

  “新雪———!”

  “黑羊!黑羊!”

  “尧新雪!尧新雪!”

  ……

  “看来你们都知道是谁了哈哈,”梅梢月弯了弯眼睛,他握着麦,继续说,“他跟我有着很深的缘分,我从小就崇拜着他,仰慕着他,如果没有他,我甚至不会走上音乐之路。所以我一直、一直以来都很想和他一起唱歌,哪怕代价是高昂的。”

  梅梢月扬起眉笑着,往旁边一站,举起手喊道:“有请黑羊乐队!”

  台下几乎在那一瞬间就爆出了激烈的欢呼声与尖叫声,所有乐器在同一时刻发出了鸣响,在耀眼的灯光与舞台两边喷出的焰火里,黑羊乐队的成员们从幕后走了出来。

  走在最前面的就是尧新雪。

  失真的、浮夸的吉他声就这样再次把场上的氛围拉到了最高,鼓音重重地砸在每个人的耳膜上,尧新雪和梅梢月共同唱出第一句歌词时,观众们又一次尖叫起来。

  他们的演唱几乎天衣无缝,梅梢月的声音清澈、明快,尧新雪的声音则更柔和、细腻,两人的声音重合在一起时,几乎令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头皮发麻。

  在后半部分的副歌里,梅梢月错落尧新雪半句,让自己的声音成为和声,这一微小的改动,让尧新雪的高音得到了毫无保留的凸显。

  那略带沙哑的、仿佛极痛苦般的高音持续了整整十秒,在如同留白般极轻的呼吸声里,尧新雪拿着麦,仰起头,就这样唱尽了最后一句歌词。

  整个场馆里静默了一秒,在所有人缓慢地从震撼中回过神后,立刻掀起了狂热的尖叫和掌声。

  梅梢月就这样兴奋地转过头望向了尧新雪,尧新雪则转过头看向他,同样温柔地一笑。

  几个乐队成员在台上和观众们互动了几分钟后,就摆着手回到了幕后,台上只剩下了尧新雪和梅梢月。

  梅梢月坐在了钢琴旁,尧新雪则从工作人员的手里接过了一把小提琴。

  观众们一瞬间就沸腾了,如潮的尖叫和欢呼再一次涌来。

  尧新雪站在了舞台右侧的麦旁,将垂落在左侧的长发撩至脑后,然后稍稍侧了侧颈,夹住了小提琴。

  他侧站着,姿态优雅,垂着眼看向台下激动的、亢奋的观众,忍不住弯唇一笑。

  麦将那极轻的笑音无限扩大,于是尖叫声又一次在偌大的场馆里爆发。

  “嘘。”尧新雪挑起嘴角。

  全场在那一刻立刻默契地噤声了,仿佛他这个接近气音的“嘘”字有着无穷尽的魔力。

  小提琴乐音流淌而出,钢琴的声音也同时响起了。这首歌由梅梢月一人完成,在今天首次在外界面前表演。

  ——它是梅梢月献给尧新雪的。

  在流水般的钢琴声,几经转折的曼妙的小提琴琴音里,所有人的眼前仿佛都出现了一个画面——无尽的细雪自天际飘落,整个世界都落得白茫茫一片。

  钴蓝色的灯光从尧新雪的背后打来,他整个人都浸在这如梦如幻的光里,所有人看他如隔瑰丽的泡影。

  梅梢月隔着一架钢琴,始终看着尧新雪,他的手指在黑白的钢琴键上不断翻飞着。

  橘红色的灯光仿佛放映机,从梅梢月的身后打过,让台下的人都看不清梅梢月的表情。这束橘红色的灯光和钴蓝色的那束光最后交汇在一起,尧新雪放下了小提琴,唱出了第一句歌词。

  他的歌声响起的那一秒,整个舞台的所有灯光都亮了起来,变换成了极梦幻的紫色。旋转的、白色的炽亮光线则照清楚了两个人脸上的所有细节。

  尧新雪握着麦,长而卷曲的睫毛半掩着那双漂亮而动人的眼睛。

  梅梢月凝视着那一幕,如同被勾走了魂,在尧新雪回望他的那一秒,他才仿佛猛地醒过来,偏了偏头,在钢琴上弹了一个错音,就着麦唱了属于他自己的那一部分。

  事后在回去的路上,有记者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瞬间,追赶着他问道:“你在演唱会上和尧新雪合唱,像是出现了失误?”

  始终拒绝采访的梅梢月听到后居然停了下来,他在无数摄影机和闪光灯面前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认:“我确实因为看着新雪唱歌,走了神,如果不是他回过头看了我一眼,我肯定都要不记得歌词了。”

 

 

第41章 

  段以宿回到别墅时,刚结束一场酒局。

  他将带有酒味的西装外套脱下,放在衣架上,然后打开了灯。因为没有看见想见到的人,段以宿的目光又在大厅内巡视了一圈。

  段以宿慢慢地走上楼,终于在走廊尽头看到了一盏亮灯。

  浴室里没有任何声音,静得仿佛没有人,段以宿既没有敲门,也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理所应当般拉开了门。

  然后他看到尧新雪。

  尧新雪此刻正闭着眼睛,坐在浴缸里,他浸泡在水里,长发浮在水面上,安静得像是睡着了。

  灯光之下,尧新雪的皮肤白得像雪,极浓极长的睫毛如同乌鸦的羽毛。

  他闭上眼睛时,宛如人偶般精致,即使美,却是美得毫无生气,引人垂怜;他睁开眼睛时,一切就仿佛都鲜活起来,他的嘴唇、他的指尖、他的脖颈,甚至于他每一寸皮肤,仿佛都因为那双含情的眼睛染上了几分欲念。

  在那样一双眼睛的注视之下,几乎没有人能不对他产生爱恋或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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