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生怕尧新雪拒绝,梅梢月想了想迅速补充道:“还有猫。”
尧新雪轻轻地笑了一下,梅梢月听到电话那边传来衣料摩擦的声音,他的眼前莫名浮现出一个画面——尧新雪睡在大床上,蓝色的长发垂落,几乎要落在地板上,雪白的被子盖过他的手臂,宽松的睡衣领口散开,露出锁骨的那一小片皮肤。
“嗯?好啊。”尧新雪用鼻音哼了一声,让梅梢月几乎头皮发麻。
“不好意思吵醒你了,我请你吃午饭,赔个罪好不好?”梅梢月忍不住翘起嘴角,顺水推舟问。
他没有听到尧新雪的回应,电话那边很快就传来暧昧的、像是接吻的声音。
尧新雪不加掩饰,加重的呼吸声与含混的呜咽就这样传到梅梢月的耳边,梅梢月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即使对方说话的声音已经故意压低,但梅梢月还是听清了那句不满的“别去”。
而那个人显然是一个年轻的男性,而对方的语气更是有恃无恐,像是根本无所谓梅梢月会不会听见。
梅梢月想到尧新雪一开始沙哑的声音与后面加重的呼吸声,他很快就想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
梅梢月一想明白,就有些茫然,他的脸很快就蹭地红了,下意识地感觉到喉咙很干——那个人是谁?
还没等他的脑子转过来,电话很快就再一次传来尧新雪的声音,尧新雪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不了,我晚点去找你吧,记得给我发地址。”
梅梢月只能低低地说了句:“好。”
直到电话挂断,梅梢月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其实有些失落。
宋燃犀本来抱着人在好好地睡觉,还没来得及觉得岁月静好,一切就都被一通电话给打碎了。
怀里的人动了一下,似乎有了快醒的征兆,宋燃犀的脸一下更黑了,刚想伸手去把尧新雪的手机按掉,尧新雪就伸出了一条胳膊先接通了电话。
宋燃犀注意到对方在听到尧新雪的声音后,明显顿了一下,他忍不住冷笑一声——宋燃犀当然知道是为什么,因为是个有眼力见的成年人都能从尧新雪的声音里知道他昨晚干了什么。
宋燃犀虽然是罪魁祸首,但却在这一刻也莫名有些嫉妒起那个人来,尤其是感觉到那人在向尧新雪示好,就更忍不住想要掺一脚。
尧新雪没有如梅梢月所想象的那样穿着松垮的睡衣,而是□□,整个人裹在被子里,他的身上遍布着指痕与吻痕,那些被段以宿留下过痕迹的地方,很快就又被宋燃犀的盖了过去。
尧新雪昨天跟宋燃犀乱搞到很晚,以至于宋燃犀抱着他去浴室时,他就已经睡着了。
在敷衍完宋燃犀和梅梢月之后,他的脸往被子里埋了埋,想要继续睡觉。
尧新雪刚闭上眼睛,就感觉到一只手摸上了自己的小腹。
宋燃犀从他身后贴了过来,骨节分明的手甚至顺着他的人鱼线缓慢下滑,然后慢慢地收拢指尖。
他将下颌垫在尧新雪的肩上,亲昵地吻着尧新雪的头发,眼角有着止不住的笑意。
在尧新雪真的拒绝了梅梢月的午饭邀请之后,他感觉自己的尾巴都要摇得飞起来了。
宋燃犀知道怎么才能伺候着尧新雪舒服,尧新雪没有阻止他的动作,就说明接下来的所有事都是被允许的。
宋燃犀因为要饰演一个“警察”的角色,每天都起码在健身房待三个小时,于是手指上也长满了茧,磨得尧新雪很舒服。
他懒洋洋地转过头和宋燃犀接吻,绵长的吻勾得宋燃犀忍不住加重了手上的力度,最后如愿听到尧新雪舒服的喘息。
雪白的被单濡湿一片,尧新雪于是掀开被子坐了起来,蓝色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散落在背上,宋燃犀想伸手去拉他,被他嫌弃地一躲。
“我都没嫌弃你嫌弃什么。”宋燃犀啧了声。
尧新雪则随手拿了件衬衣,赤脚走进浴室,挑眉道:“记得把房间弄干净。”
宋燃犀不满地抱怨了几句,却很快就任劳任怨地把弄脏的被子衣服全扔进洗衣机,然后又围上了围裙去厨房做饭。
他趁着菜还在焖,抱着猫撸了一下感慨道:“要想抓住男人的心,还是要先抓住男人的胃啊。”
两人一起吃了饭,尧新雪摸了会猫就准备出门,宋燃犀看着他弯下腰勾住鞋穿好,才注意到他穿了自己的衣服。
宋燃犀忍不住扬起嘴角,不知道为什么,他感到微妙的幸福。
尧新雪不知道他心里那些弯弯绕绕,只随口说了句“走了”,宋燃犀却在他关上门前“哎”了一声,说:“你指纹录进去了。”
家里的密码锁,宋燃犀把尧新雪十个手指的指纹都录进去上了。
车开上道路,看着导航,尧新雪逐渐驶离市区,开进了近郊。
入目是一座别墅,装潢极为简单低调,看上去更像是迪士尼里的城堡,直到开车进去,才知道这里占地起码有五百平方米。
但这里并没有花园,只有巨大的泳池、滑滑梯、攀岩墙等各种游乐设施,整座别墅如同一个游乐园。
尧新雪抬眼看过去,只听到孩子们银铃般的笑声,他们在草地上相互追逐,在泳池里泼着水花,在滑滑梯上尖叫着滑下来,他们肤色各异,有男孩有女孩。
尧新雪看着那些孩子的面容,所有孩子都能跟梅梢月资料上的照片一一对上。
“新雪!你来了!”梅梢月正坐在不远处一个巨大的秋千上,他的怀里正抱着一个小女孩,他一飞高,小女孩就紧紧握着他的手扬着灿烂的笑。
“好了,你先自己去玩吧,哥哥的朋友来了。”梅梢月把小女孩拉下来,然后认真说。
小女孩好奇地望着尧新雪,尧新雪则对她微微一笑,小女孩于是也笑了,走过去,将手里的花送给了尧新雪,她似乎是一个哑巴。
尧新雪蹲下身,摸摸她的脑袋说:“谢谢。”
梅梢月就站在小女孩身后,看着她欢喜地跳着跑开,眼神温柔。他的额角还沁着汗珠,在璀璨的日光下闪闪发亮,同时他也毫不掩饰看到尧新雪时惊喜的神情,天真烂漫得如同一个孩子。
“你把这里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游乐场。”尧新雪弯着眼睛说。
“因为这里是孩子的乐园,应该有旋转木马、滑滑梯……一切只会在童年和美梦里存在的东西。”梅梢月笑道。
远处一个男孩向他们挥着手,大声地打着招呼:“哥哥——!”
“看到你啦!”梅梢月也挥着手向他喊道。
“为什么要养那么多孩子呢?他们都是……”尧新雪望向那个男孩,他的右手是缺失的,“孤儿……或是残疾?”
“是,”梅梢月见尧新雪同样笑着向那个男孩挥了挥手,心里感到一阵暖意,“我被我的爸爸妈妈带回美国后,总会想起在孤儿院的日子,一切好像都不那么真实。在孤儿院,我们吃不饱、穿不暖,甚至能为一块发霉的面包打起来;被领养之后,我却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
“原本以为离我极遥远的梦,眨眼间就变成真的了,”梅梢月抬起手,遮住了头顶近乎刺眼的光,“一切都只是因为我遇到一对好的养父母而已。”
尧新雪走在他身边,一路看着这座由梅梢月建造的乐园。孩子们嬉笑着玩耍,没有尘世间的任何苦恼,他们在这里不存在焦虑、压力以及歧视,连灵魂都干净得像水一样。
然而这个漂亮的乌托邦也如纸扎的一样容易被扎破,一旦没有梅梢月,这里将会什么都不是。
尧新雪收回了目光,安静地听着梅梢月说话。
“可世界上还有那么多受苦受难的孩子,有那么多被遗弃、被伤害的孩子,我这么一个幸运的人如果都不去做他们的朋友,不去帮助他们,那么他们会怎么样呢?那也太……”梅梢月的话音顿了一下,仿佛仅仅是提起就已经于心不忍,“太残忍了。”
“他们都说,我太天真了,我在假慈悲,我浪费了很多时间与金钱。”梅梢月望着前面,眼底充满了茫然,他忽然转过头看向尧新雪问道,“新雪,你会理解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