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T:打包,等下我自己去拿,半小时到。】
【厨禾-vip:好的。】
纪曈降下挡板:“等下顺道去一趟厨禾,我去取个外卖。”
司机:“好的。”
半小时后,纪曈取上餐,车又行驶了十三分钟,到达半岛,比预计时间还提前了十分钟。
司机打道回府,纪曈拎着餐袋往公寓跑。
裤子不算厚,但在车上烘了一路,脚下又套了一双栗色加绒雪地靴,倒也不冷。
纪曈下巴埋在围巾里,往公寓跑时遇上了开小车巡逻的保安,他还停下打了个招呼。
他跑得急,等电梯时也紧盯着楼层显示器,甚至在心里跟着倒数。
“叮”,电梯门刚开,纪曈大步跨了进去,按下“21”。
电梯一层一层上升,在21层停下。
直到这时,纪曈才慢下脚步,像是重新回到了别墅二层。
明明离2104室还有段距离,纪曈呼吸已经不自觉放轻。
他穿过静谧的走廊,站在2104门口,打开监控又看了一眼。
客厅没人。
纪曈抬手,将指腹贴上门柄,“咔”的一声,锁舌缩回锁口,门解锁。
纪曈极轻地推开门,带起一卷小小的冷风。
门上铜铃铛被对撞的碎风一振,发出细小的鸣声,刚一“嗡”,连铃带链被一只白皙手掌攥住。
“别吵。”纪曈对着铜铃铛上的招财猫说。
公寓已经被顾临通过风,没有空气长期留滞的厚重感,只有橙树林浅淡的香气。
纪曈换上拖鞋,悄声走进来,把餐袋放在桌上。
他看向主卧的位置,却没有走进去,而是将外套和围巾脱在沙发上,朝着客厅浴室走。
纪曈已经洗过澡,但在外面跑了这么些分钟,身上总带着寒气,他怕凉到顾临。
纪曈挽起睡衣袖口和裤脚,转身走进浴室。
-
淅沥、似有若无的水声传来。
熬了一个大夜的疲累重得像铅,顾临揉了揉发沉的额角,皱眉望向窗外。
下雨了?
嗓子干涩,长时间用眼带来烧灼摩擦感也如影随形,顾临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他开了一盏夜灯,随手戴上眼镜,单手揉着发胀的后颈朝外走。
水声不知道何时停了。
顾临推开主卧的门,眼前被客厅光线刺了一瞬,瞳孔骤然收缩,焦距快速调整带来的不适感让他微偏过头,又在下一秒怔住。
一件淡奶黄羽绒面包服静静躺在黑色沙发上。
浅色柔软的绒服,横在那,像深淤之上停了一只蓬松山雀。
旁边一条同样浅色的围巾。
餐桌上还放着一个餐袋,是他最常点的一家私房菜。
顾临思绪罕见地停止运行,眼前的一切都像被打上了一层光晕,让人甚至有些分不清是不是一场切实的梦境。
直到耳边传来“咔哒”一声,是门柄压下的声音。
顾临循声回头——
“怎么醒了?”纪曈一脸懵逼。
纪曈怎么都没想到,就只是去冲了下手脚,前后才五分钟,推开门就看到自家男朋友站在门口。
纪曈睡衣袖口和裤脚依旧挽着,比进去前挽得更高,一双白皙匀称的小腿露在外头,还滴着水。
浴室温度偏低的风流顺着敞开的门,一点一点渗出来,经过纪曈周身,链到顾临周身,唤醒他每条神经。
“是被我吵醒的吗?”纪曈往前走了一步。
他身上的暖香破开带着凉劲的风流,像火柴划擦过磷皮带起的热浪,扑向顾临。
顾临终于确定,这是真的,不是梦境,他再没迟疑,再没犹豫,上前一步将人牢牢揉进怀里。
“怎么回来了。”顾临声音哑到像是从喉咙深处压出来的。
纪曈手上也是水,没回抱,但贴着他的脸蹭了蹭,玩笑说:“除夕外卖平台太忙了,半天没骑手接单,没办法,只能自己来送了。”
“麻烦顾客给个五星好评。”
顾临转过他的脸亲了下。
脸颊和唇梢都带着明显的凉气。
顾临微一垂眼,看着纪曈露在外面的小腿,掌着腰将他抱了起来。
纪曈冷不丁一悬空,还惊了一下。
“挂好。”顾临托住纪曈腿根,轻轻拍了下。
纪曈:“还湿的。”
顾临:“知道。”
顾临都没说什么,纪曈也不挺着了,腿往上一勾,肩膀一松,全身挂在顾临身上。
顾临抱着他进浴室扯了条浴巾,又抱着人进主卧。
那条纪曈最常用的薄毯被他带回了海园,顾临便从衣柜抽屉下层抽了条新的,就这么捎着浴巾和毯子,抱着人往客厅走,保持着树懒抱的姿势在沙发坐下。
两人贴得很近,也很紧。
顾临拿过浴巾,将纪曈小臂和手掌上的水痕擦干,又去擦他小腿上的水珠。
纪曈趴在顾临身上,一边玩顾临头发,一边心安理得接受伺候,直到顾临擦水的动作停下。
“哪里磕的?”顾临皱眉。
“什么…这个啊,”纪曈低头看了眼有些发紫的跖骨肌肤,“家里磕的,绊到了。”
“过来穿的什么鞋子。”顾临指腹在淤青上很轻地按了按。
纪曈:“雪地靴。”
顾临三两下擦干水渍,将纪曈挽起的裤脚放下,扯过毯子裹好,终于将人放在沙发上。
“去哪?”纪曈拉住他。
“没去哪,”顾临俯身从茶几下方的抽屉里取出药膏,再转身半跪在地毯上,“伸过来。”
纪曈把脚支在顾临膝盖上。
顾临挤出药膏,抹在青紫的地方:“疼不疼?”
“不疼,没感觉,”纪曈实话实说,“你饿不饿,我点了点东西,本来想放到明天早上,微波炉热热给你吃,要不要现在吃一点?”
“按德国时间算,现在还没到零点,就当年夜饭。”
胃是空的,顾临看着他,却觉得饱足。
“嗯。”顾临点头。
纪曈不饿,也知道顾临的毛病,这人累的时候会没胃口,纪曈也没让他多吃,就给他舀了一小碗粥,夹了几块排骨和虾,简简单单吃了顿迟到的年夜饭。
吃完,纪曈换了件睡裤,和顾临进了浴室。
纪曈抬手将顾临眼镜摘下,放在洗手台上。
两人洗漱好,纪曈转过身,用还残留着点水痕的手拢住顾临的脸,和他接了个吻。
顾临唇角是薄荷牙膏的气息。
“我喜欢看你戴眼镜,”纪曈笑着说,“很好看。”
其实也有些奇怪,别人眼镜戴久了,摘下总会在鼻梁处留下两块压痕,可顾临没有。
也不知道是眼镜轻还是他鼻梁太高,撑得鼻骨两边肉薄皮薄。
顾临微一挑眉:“我知道。”
纪曈:“?”
期末考那几天顾临就知道了,每次一戴眼镜,某人就往身边钻。
所以刚刚吃饭的时候都没摘。
顾临应完,又要去拿眼镜。
纪曈没让,把眼镜折好。
一直戴着总归不大舒服。
“今天看够了,明天再看。”他说。
今天不用说也是一起睡主卧。
两人在客厅待了将近40多分钟,主卧的床早就凉透,可纪曈就是觉得床上还留着点顾临的体温。
细细密密的,覆在被子上,他往里头埋一点,就脱落一点,换成他的气息。
“熄灯吗。”顾临问。
纪曈“嗯”了一声。
顾临熄灯躺进来。
深冬的凌晨,高楼的天空,哪怕是除夕,也是漆黑的。
两人面对面躺着,纪曈轻嗅着顾临身上的气息,绵长绵长地呼出一口气。
明明躺着,他却觉得整个人被一只顾临宽大的手掌托住了。
“偷溜出来的?”顾临捻了捻他耳垂上的软肉。
纪曈:“嗯,出来的时候撞上了表姐。”
“还好不是小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