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原你干嘛呢,还不快来?”葛光又开始催。
李原:“来了来了。”
包厢里热闹到各种杂音混存,盥洗室倒是安静。
纪曈洗完手,手机响了。
是接着奏乐接着(5)的消息。
纪曈抽了张纸巾擦干手指,随手点开,李原的头像刚好闪了下。
【阿原:笑死。】
【阿原:曈曈你和临哥刚刚一起洗手去了?】
【JT:嗯。】
【阿原:子萱说没见过两个男生一起去洗手的,问你和临哥是不是一对哈哈哈哈哈】
【JT:……】
【JT:?】
【阿原:放心,我还不知道你们啊,我当然说不是啊,她们还不信。】
【阿原:我就发誓说如果是,以后我打麻将每一次都摸烂牌,把把输,输精光,她们才信了哈哈哈哈哈。】
【阿原:我机智吧。】
纪曈再没回消息,李原坐在包厢,也没在意,正打算切块蛋糕尝尝,微信弹出一条消息。
不是群消息。
李原有点奇怪。
曈曈怎么还私聊了?
他点开一看。
【曈曈:一场麻将少则三四小时,多则八|九小时,无论是对腰椎腿脚还是精气神,都是很大的损害,以后别打了吧。】
十几秒后,又弹出一条。
【曈曈:还有你上次来公寓不是说很喜欢那个Gabriel的音响吗,我也很少用,等晚上结束,你来公寓拿吧。】
又十几秒后。
【曈曈:[玫瑰花]】
第53章 “我喜欢你”
纪曈把外套脱在了包厢,此时身上就穿着一件羊毛毛衣。
毛衣袖口也沾了点啤酒,纪曈洗手时顺带着冲了一把,等顾临看过来,袖口已经湿了一片。
“也不嫌难受。”顾临无奈。
盥洗室离前台很近,顾临去前台买了一包速干绵柔巾。
拿着棉柔巾回来时,就看到纪曈站在洗手池旁,抿着嘴,噼里啪啦敲字。
隔几秒,飞快敲一串,又隔几秒,又飞快敲一串。
“谁的消息。”顾临走过来,抽了几张棉柔巾,抬起纪曈右手,用棉柔巾吸压被打湿的毛衣袖口。
纪曈:“你没看手机?”
顾临:“没。”
纪曈:“…阿原的消息。”
纪曈不知道怎么说,就把手机翻转。
顾临三两下扫完,也没什么表情,似乎比起群里的消息,纪曈被打湿的袖口更能引起他的注意。
直到袖口干得差不多,顾临才缓声开口:“影响不大。”
纪曈:“?”
顾临:“他不发誓也很少赢。”
纪曈:“……”
话是这么说,但……
纪曈皱着眉:“我们是不是该告诉他们一声?”
纪曈声音有些犹豫。
顾临听着他的语气,把纪曈毛衣袖口往上翻折两圈,等湿的地方贴不到皮肤,才随口道:“不想说?”
“也不是,”纪曈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是觉得…特地说一声,有些奇奇怪怪的。”
以阿原的性子,说不定要吵翻天。
“那就不说。”顾临抽了张棉柔巾垫在被挽起的袖口下方,“那只袖子有没有湿。”
“没湿…说正事呢,说什么袖子,”纪曈轻轻踢了他球鞋鞋头一下,思索几秒,“现在也放假了,等寒假结束吧,下学期再和他们说。”
“嗯。”
定了主意,纪曈也没那么心虚了,和顾临一道走回包厢,一群人刚好在讨论顾临和纪曈的生日。
“临哥生日在教师节,已经过了,但曈曈快了。”
“曈曈生日最好记啊,比临哥都好记,大年初一。”
“对,曈曈过农历的,毕竟日子好嘛。”
“他那个‘曈’字就是这么来的。”
“不过日子太好也有太好的烦恼,毕竟是年初一,本来就是拜年的时候,就是我们想要当天聚聚,曈曈也挤不出时间,他小舅舅往年只在过年那几天回来一趟,忙着呢,所以基本都延后到大年初七初八聚一下,今年应该也这样吧…唉曈曈回来了。”
“曈曈,刚好说到你,你今年生日还是跟以前一样吗?挪到初五后?”
今年应该也这样吧…纪曈心里这么想着,下意识看了顾临一眼。
前几天他听到了顾临和家里打电话,他爷爷要他去德国过年。
“嗯,具体时间再看。”纪曈说。
两人重新坐上沙发,李原他们玩完第一轮游戏,又开始第二轮,田子萱把话筒递给纪曈,问他要不要唱歌,纪曈摆了摆手。
“机票订了吗。”纪曈问顾临。
顾临:“还早。”
那通电话之后,纪曈就从顾临口中得知是自己误会了,顾临没和家里“闹掰”,北山那幢别墅也还在顾家名下。
是该高兴的,但——
“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再带几道伤回来,你就死定了。”纪曈没忍住。
“一条小口子也不行。”
顾临至今没跟他说后背那几道伤的事,纪曈也只知道是爷爷打的,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纪曈能感觉到顾临还有一些事瞒着他,没说,如果放在以前,他或许会像让爸爸帮忙查北山别墅那样,用资源和手段去查,但现在他不急了,因为知道顾临不会再离开。
这个认知就像方舟,一场洪水之后,最终平稳地停靠在雄伟的阿拉拉特山,再不动荡。
他和顾临之间仍然没有相连的脐带,却有绑住彼此的红线。
可理智归理智,一想到这么长时间不见,纪曈难免有些闷。
“我本来都想好了。”纪曈声音郁郁。
顾临:“想好什么。”
纪曈看了他一眼,说了实话:“…你要是寒假不回去,就带你回家过年。”
顾临顿了下。
“怎么带。”
纪曈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捻了捻手指,咳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先、先说兄弟呗。”
“纪曈。”顾临冷不防连名带姓的一句。
纪曈:“……”
顾临只喊了一个名字,再没说多的第二句,纪曈却从中听出了“你再让我听到‘兄弟’两个字试试”的意思。
“‘先’,我不是说了吗,‘先’。”纪曈立刻道。
说完,他揪了揪袖口上的碎毛:“你知道我妈妈是学艺术的,她在圈子里见得人多,像我们这样的…也很多,她又敏锐,咳…说不定看着看着,就发现什么了。”
顾临原以为他只是临时起意。
“如果发现了呢。”
纪曈又扯了两根毛衣碎绒,扔进顾临掌心:“发现就发现了呗,那也只能承认啊。”
毛衣碎绒飘轻如飞絮,顾临却感受到了重量。
他长指微动,拢住那团碎绒,也勾住纪曈的指尖。
“如果阿姨不同意呢。”
纪曈指尖在顾临掌心很轻地点了两下,良久。
“如果不同意,那我们就住不了大别墅。”
“只能回公寓做一对苦命鸳鸯了。”
他没说遥远的以后,没说还看不见的未来,只说现在,只说眼下。
顾临存在在那里。
就像那间随时可以回去的公寓。
田子萱几人唱完一首歌,一回头,看到的又是两人腿贴着腿,勾着手玩的一幕。
田子萱简直服了。
两人手指是黏在一起分不开吗?
她正打算拉李原来看,包厢外面走廊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话筒啸叫,紧接着,一阵激烈的争吵声响起。
一瞬间,整个包厢安静下来。
“什么动静?怎么了?”有人连忙问。
离门最近的段奇伟透过包厢门中间那一条透明玻璃往外张望,他凝神听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