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
师兄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入魔了,只是一直以来都在伪装而已。
这个认知甫一出现,温隐鹤心口疏忽凉了大半,望向师兄的双眸写满了难以置信。
【卧槽啊,师兄是不是入魔了啊?!话说又是熟悉的师父和师兄……完了,我总有一种极为不祥的预感是怎么回事?QAQ】
【不用怀疑,这就是根据现实改编的,一会儿仙尊一定会遭受背叛没跑了,这个阵法不破,咱们魔尊怎么放出来呢(偷笑)】
【大家已经默认魔尊一定是陆总了是吧哈哈哈哈哈,话说陆总的直播间一直没开,可能是因为现在还在阵法里封着吧(狗头)】
【就是苦了我们仙尊又要受虐了呜呜呜呜呜呜我这就去拿卫生纸,准备开哭吧!】
温隐鹤虽心痛于师兄犯的错,但心寒于师兄的隐瞒。
这么重要的封魔大典,根本经不起一点差错。
师兄大可以随便找个理由退出护阵人选,为何非要欺瞒他们?他难道不知道他背上背负的是天下苍生的性命吗?!
原本稳定流转的护法阵,此时因师兄突然入魔而猛地裂开了一道狰狞的口子。
锁魂渊里的亿万魔物像是终于找到了突破口,争先恐后地从缝隙里汹涌而出。
这么多魔物,光是靠他一个人清理,也要至少百年。
一旦放出,整片大陆必将生灵涂炭。
温隐鹤毫不迟疑地祭出本命剑,锋利剑芒笔直地刺向了自己的心口,红到几乎浓黑的心头血裹着浓稠到极致的金色灵气被温隐鹤硬生生从心脏里剜了出来。
澜雪剑发出一声悲怆的长吟,纯净的仙光转变为燃烧生命与灵魂的刺目炽光,载着他守护苍生的坚定信念,尽数灌入阵眼。
原本逃逸出的魔物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窃笑,就已然被悍然的灵气给斩杀殆尽。
原本崩开的裂缝迅速闭合,摇摇欲坠的屏障也因吸食了仙尊的心头血而光芒陡盛,重新变得坚不可摧,怎么说也能至少再撑五百年。
黯淡无光的澜雪“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温隐鹤跪倒在地,再也无法压抑地吐出一大口滚烫的血。
素白的衣袍顷刻被血染红大片,如同雪地里绽放的红梅,触目惊心。
嘴上的血顺着温隐鹤的下颌滴落,温隐鹤剧烈地喘息着,五脏六腑都传来剧痛,眼前一阵阵发黑。
他的神魂燃烧得已近枯竭,毕生的修为都散得一干二净,体内经脉寸寸断裂。
但是没关系……
至少他又护得苍生五百年安宁……
正如此想着,却不料周身陡然刮起比方才更为浓烈的魔风,骇然的魔气撕扯着周身的一切,耳畔仿佛响起亿万冤魂嘶哑的尖啸。
一众修士蓦地被压制在地上,内脏都几乎被这无边无际的庞大魔气侵蚀。
人人大惊失色,肝胆欲裂,几欲吐血。
陆淮烬终于还是在封印成功的刹那,从那个微小的缝隙里逃了出来。
【呜呜呜呜呜仙尊不要死啊!吐了好多血,心疼死我了!!!天杀的师兄去死啊!凭什么献祭我家仙尊啊!我看就应该把你丢进去喂阵法!!![刀][刀][刀]】
【虽然仙尊好痛好可怜……但是魔尊就快出来了啊啊啊啊啊啊!对不起仙尊我好激动!!!】
【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来自魔尊的王霸之气到来了!!!】
【恭迎魔尊回归!魔尊快给仙尊做人工呼吸啊啊啊啊仙尊看起来快要不行了呜呜呜呜呜QAQ】
【不是,你们难道没有人夸一下这个布景和特效吗???我真的惊呆了!真是大工程啊我靠!把我都给看愣了!这是真沉浸式观影啊!简直比一些电视剧的质量还高!】
【影帝的业务能力真的太能打了,放在十年前是王者,放在十年后依然是王者归来!!!我不行了,看得太爽了,代入感太强了,差点以为我在看电视剧!!!这才叫真的演技炸裂!!!】
温隐鹤此刻连一个凡人都不如。
按理来说,他应该在魔气逸散的瞬间,就立刻爆体而亡。
然而,那暴戾的魔气滑过他的面庞时,竟如用生命般变得柔软无害,连他一个汗毛都没有伤到。
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那魔气说不出的轻挑,似是从他的唇边轻轻蹭过,带走了一丝鲜血腥甜的气味。
寂灭魔尊已然出世,天乾大陆的天要变了。
而这一切,全是他的错。
温隐鹤满脸灰败地闭上眼,庞大的愧疚和自责如冰冷的刀子戳在他的胸口,每一次呼吸都牵扯出钻心的疼痛,身体寒冷得如坠冰窖。
下一秒,一只修长冰冷的手轻轻抬起了温隐鹤的下巴。
温隐鹤无力的头颅被迫抬起,散乱沾血的发丝紧贴着苍白的脸颊,睫毛止不住地颤动,透过模糊的视野,看到了一张极为英俊迷人的面孔。
男人的五官冷硬锋利,唇线薄而清晰,透露着一丝凉薄冷意,却又完美得无可挑剔。
一双狭长深邃的眼眸如深渊,又似流转的一丝暗红的血色,仿佛能将一切燃为灰烬,充斥着极致的侵略性和毁灭性,浓密的睫毛在苍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下投下阴影,更添几分阴鸷和莫测。
与温隐鹤的悲悯众生完全相反,陆淮烬的眼眸没有丝毫温度,只有俯瞰蝼蚁般的淡漠和睥睨众生的无情。
不过陆淮烬此刻望着面前这个奄奄一息的美丽仙尊,眉梢微挑,眸底意外地流露出一丝近乎纯粹的好奇和兴趣,嗓音如他英俊的面容般低沉性感:
“就是你把我从里面放出来的?”
温隐鹤嘴唇极轻微地颤了颤,喉间溢出破碎的呼吸声,内脏具损,已然说不出话。
然而陆淮烬本身也无需他的回应。
他一向是个忠实自己欲望的人,想做什么就会立刻去做。
就如同现在,他觉得他的牙齿有点痒,很想借仙尊的嘴巴挠一挠。
陆淮烬冰凉的指尖带着一种近乎亵渎的轻柔,抚过温隐鹤优美的下颌,停留在那失去血色却又被血水染红的饱满的唇瓣上,动作轻缓得仿佛在描摹一件易碎的珍宝。
他削薄的嘴唇缓缓贴近温隐鹤的耳廓,低沉喑哑的音色带着不容置喙的掌控感,丝丝缕缕地缠绕进温隐鹤的耳蜗里,近乎温柔的狎昵,又好似胜利者宣告所有权般的狂妄。
“你长得很合我的心意,所以……我决定给你一个奖励。”
话音落下的瞬间,陆淮烬在温隐鹤震惊放大的瞳孔倒映下,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缱绻,深深吻上了温隐鹤毫无生气的唇。
温隐鹤被这突如其来的滚烫触感惊到,纤长的睫毛剧烈地颤抖起来,做着徒劳地挣扎,紧闭的牙关无声地诉说着屈辱和反抗。
他竟敢……这个人竟敢……!!
然而他全身经脉断裂,早已失去了全部力量,连偏开一寸头颅都做不到,只能被动地承受这从未体验过的陌生的触感和温度。
温隐鹤以为自己紧闭了嘴唇,实际上,陆淮烬用舌尖轻轻一撬,便轻而易举地长驱直入。
两人交缠的唇齿间弥漫开一股浓重的铁锈味,全是温隐鹤心头血的味道,带着一丝即将消散的极其微弱的灵气,在唇瓣碾磨的间隙间,温热粘稠地渗了出来。
陆淮烬的舌尖极其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滴逃逸的血珠,微微一顿后,以一种近乎贪婪的姿态伸出舌头缓慢地将那一抹腥甜卷走,舔舐干净。
他舒爽地微微眯起眸子,喉咙里滚出一声低哑性感的叹息。
“仙尊的味道……果然甜美,多谢款待。”
温隐鹤陡然睁大眸子,震颤的瞳孔如同掀起了惊涛骇浪,平日如霜雪般清冷出尘的面容顷刻涌上两抹极为浓稠的绯色,似是难以想象自己此生竟然会听到如此不堪入耳的言论。
简直……伤风败俗!
周围的仙门弟子一个个瞠目结舌,惊骇不已,却又被铺天盖地的魔气死死地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那是一种绝对的碾压性的力量。
他们能被选为封魔大典的护阵弟子,就足以说明他们的实力在整个门派当中已为佼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