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对彼此的爱已经完全超出了能够用金钱和利益去衡量的范畴。
倘若不曾用自己的命去深爱一个人,就根本不可能理解这是一种怎样的感情。
他们可是能够为了对方在下一秒就毫不犹豫地去死的关系。
谁敢质疑他们的感情?
谁有资格质疑他们的感情?
就在这时,温隐鹤忽然在陆淮烬的耳畔沙哑地轻声问道:“你是幻觉吗?”
陆淮烬愣了一下,没想到温隐鹤一直以来都是这么想他的。
他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攥住,更闷更痛,口中尝尽了酸楚的味道,望着温隐鹤的目光充斥着心疼和无奈。
“我不是。”陆淮烬将温隐鹤潮湿的额发尽数推到他的脑后,亲吻在他光洁的额头上,随后沿着温隐鹤的眉心逐渐往下。
滑过高挺的鼻梁,吻过鼻尖,从象征着生命力的红润而有血色的脸颊上挪过,最后贴上了温隐鹤湿红的唇。
他一边轻轻蹭着温隐鹤的唇瓣,一边温柔低缓地问道:“你觉得……我是你想象出来的吗?”
温隐鹤感受到男人双唇熟悉迷人的气息和温软香甜的触感,竟是感觉大脑一片晕眩,再次陷入了真实与幻境的沉浮中:“我……我不知道……”
“那么接下来,就由你亲自感受一下,我到底是真实的,还是幻想出来的吧。”
陆淮烬说完,扣着温隐鹤的手,将他从浴缸里拽了出来,随便擦了两下后,便风风火火地将人拉回了房间,而后一把推倒在床上。
抬腿便跨坐上去。
温隐鹤的肌肉瞬间紧绷起来。
两人刚刚出浴的肌肤还带着湿热的水汽,触感潮湿又滚烫,紧贴在一起没几秒,便纷纷控制不住地渗出汗,像两个撞在一起的火炉。
陆淮烬抓起温隐鹤的一只手,微抬下巴,沿着自己性感的喉结和修长的脖颈一路摸下去。
让温隐鹤一分一寸地亲自感受自己的存在。
很快,陆淮烬的面颊飞上红晕,自上方直勾勾地俯视着温隐鹤的眼神却自始至终没有挪开分毫,深邃眸子摄人心魄,眼尾染着勾人的红。
毫不保留地展现自己的爱和欲。
务必要让温隐鹤看清楚自己的每一丝表情、听清楚自己的每一道爱语、触碰到自己全身的每一个角落。
“现在呢?摸清楚了吗?”
陆淮烬一边带着温隐鹤的手游走,一边不断地追问,嗓音低哑,似是漫不经心,但那刻意拖长的每一个字的尾音,又明晃晃地撩人。
“还觉得我是幻觉吗?”
温隐鹤涣散的眸光在陆淮烬动人心魄的脸和身姿上反复聚焦,眼前一片晕眩,大脑愈发沸腾。
不知是因为幻觉,还是因为面前男人的迷人程度已经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让他头晕目眩。
在契合的那一刻,温隐鹤忽然猛地拽下陆淮烬的手腕,待他趴到自己身上时,便将陆淮烬的脑袋用力按下,渴水般地吻住了男人的唇。
这种滋味如用甘露,让他心口发酸,让他感动得想要流泪,却也让他更加口干舌燥。
久违的触觉和情绪感知,终于缓慢地流回了他的身体。
一个炽热性感的吻,深入了温隐鹤饱满的唇,带来的更多甘甜的美味和令人目眩神迷的干渴。
“你觉得幻觉能这么吻你吗?”
陆淮烬修长手指抚摸温隐鹤绷紧的下颌线条,指腹轻轻抵住温隐鹤疯狂滚动的喉结,他抓住了温隐鹤情动的证据。
“你觉得幻觉能让你这么快乐吗?”
陆淮烬肆意张扬地咬着温隐鹤的耳朵,将一切也要自己亲口发出的动人旋律灌入温隐鹤的耳朵。
灼热吐息将温隐鹤的耳廓染得绯红,低沉磁性的嗓音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厉害的武器,简直要了温隐鹤的命。
“你觉得幻觉能跟你……吗?”
陆淮烬一遍遍地逼迫他感受自己的存在,感受自己爱他的心。
“你现在还觉得我是幻觉吗?嗯?”
温隐鹤脑海中不甚清晰的屏障被一点点敲碎,露出世界真实的面目。
他的大脑缓慢恢复运作,空洞麻木的眼神重新被染上独属于陆淮烬的色彩,游离的神魂也终于回归了本体。
现实与幻境的拉锯战终于落下帷幕。
温隐鹤沙哑出声,眼眶泛红,哽咽不已:
“不……你是真的,我摸到你了,淮烬,我吻到你了,你还活着,你真的还活着……”
陆淮烬心疼地抚摸他泛红的眼眶,垂眸吻在他潮湿的睫毛上:
“没错,我是真的,我还活得好好的,你正在抱我,感受到了吗?”
温隐鹤四肢恢复了力气,猛地翻身将陆淮烬压在身下,随后用力将他抱紧在怀中,整张脸完全埋在陆淮烬温热的肩窝里,浑身剧烈地颤抖,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淮烬,淮烬啊……我的丈夫,我的爱人,我的宝贝,我不能没有你……我不能失去你……没有你的话,我真的活不下去了,我一个人不行的,我真的不行……你快抱抱我吧,我的陆先生,我真的太害怕了,我不怕死,我只怕失去你……”
在间隔了一整个白天后,温隐鹤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灭顶的后怕和恐惧。
陆淮烬感觉到湿热滚烫的泪水不断地流在他的肩膀上,微微一顿,胸口登时酸得就像被人猛揍了一拳似的,又疼又麻,通红的眼眶也受不了地滑下眼泪。
他喉结滚动,发出的声音同样沙哑哽咽,不断拍打着温隐鹤的后背,一下一下地抚摸,温柔地吻着温隐鹤的头发。
“好了好了,哭出来了就舒服了,哭出来了就好了,慢点慢点,不着急,我们都好好的,我们都还活着,我们以后还能一起活很久,不到一百岁谁也别想走……”
他又何尝不后怕?他又何尝不能失去温隐鹤?
如果……他是说如果。
当时温隐鹤真的跳下去了,出事了。
他将会把自己的一切财产全部交给国家,然后独自来到温隐鹤离开的地方,跟随他一起离去。
就像温隐鹤当时毫不犹豫地想要冲下去一样。
他追随温隐鹤的步伐,也不会有一丝犹豫。
他已经尝到了被爱的滋味,又怎能容忍重新回归孤独?
他们是两棵生长在一起的树,漫长的岁月让他们的根系在地下紧紧交织,树冠在空中彼此缠绕,如血脉相连,根本分不清彼此。
他们共享阳光雨露,也共同承担风雨。
从此悲喜相通,生死与共。
若要将其中一棵砍死,人们只会惊愕地发现他们的根茎早已生长成了一体,辨不清归属。
一方死,另一方也绝对活不了。
温隐鹤不正常,陆淮烬也从来没有正常过。
这样偏执到极致的爱,对世界上任何一个普通人来说,都是窒息的存在。
对他俩来说,却是安全感的来源。
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们彼此,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受得了他俩。
他俩就是最合适、最契合、最相配的存在。
“我们一起活下去。”陆淮烬浑身发颤地用力抱紧了温隐鹤,在他耳畔低喃道。
然而,两人都知道,比起这句承诺,他们更想听到的、也更为心动的是——
温隐鹤亲吻陆淮烬的唇,被眼泪洗涤过的眸子充斥着与陆淮烬如出一辙的偏执,互相心满意足地望进彼此的眼中,接道:
“然后……一起死去吧。”
第89章
虽然温隐鹤已经恢复了清明,但当天晚上,他还是从噩梦中惊醒过数次。
他只要一闭眼,眼前就满是陆淮烬坐在车里滑下山崖的可怕画面。
在车辆爆炸的瞬间,温隐鹤的身体会猛地颤抖一下,随后猝然睁眼,呼吸变得又急又重,浑身直冒冷汗。
不过每当他醒来时,他身旁的陆淮烬都会一起惊醒,然后下意识将温隐鹤抱进怀里。
明明自己眼皮都快睁不开了,还是会本能地亲吻温隐鹤的脑袋,温柔微哑的嗓音呢喃地哄: